第1章 人是会变的
暴雨己经不歇气的下了三天三夜，整个小镇的排水系统都己经瘫痪，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己经被雨水填满，两侧的小水沟里满是污秽之物，肮脏无比。
这个破旧的贫民窟里，连空气都带着一股独有的酸臭味。
雨幕之中，一栋U字型的居民楼内，传来了恶魔的低语。
“你己经联系好了？”
妇女疑虑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中响起。
男子没有说话，而是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拿出一根点燃。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
这么多年，难道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妇女再次问道。
昏暗的房间里，烟头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像是即将陨落的星辰。
“我……”男子沙哑开口，“我也没办法啊！
不这么做，我们欠的债拿什么去抵？
难道拿你的身体吗？”
………片刻的沉默后，妇女略带怒意的吼声响彻整个房间：“还不是你！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赌了，你还要去！
现在好了吧？
欠了一***债！
现在，你还要把你自己犯下的错误，让两个孩子去承担！”
男子听闻，眉头微蹙。
“阿秀，你声音小点，别让他们听见了！”
他赶忙用手将顾秀的嘴巴堵上，生怕隔壁的孩子听见。
顾秀却丝毫不留情的一把将男子的手打开，“他们两个还是孩子啊！
还那么小！
你就要……”——轰隆隆！
窗外忽然炸响的雷声吞没了顾秀的后半句话，银白色的闪电劈开雨幕，短暂的照亮了乌黑的房间，也映出了苏大强脸上扭曲的青筋。
“不然呢！”
他一把按住顾秀的肩膀，“黑金会的人明天就要来收房，等他们发现我们根本还不上钱……你知道后果的……他们是怎么处理肉票的，你应该知道，那些被掏空的身体丢在荒山野外的样子…...”现在的苏大强就像一只因缺乏食物而发狂的野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指甲深深掐进妻子肩膀。
“所以……所以你就要把我孩子的器官掏出来卖掉？”
顾秀双眼泛红，声音颤抖。
“顾秀！
你别忘了，他们两个是捡来的！
是我日日夜夜打工养大的！”
苏大强嘶吼着，“我现在只不过是，把我花在他们身上的钱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仅此而己。”
“再说了，这一切都是苏铭觉醒失败后的结果。”
苏大强继续说着：“如果他能觉醒神权，能加入神谕司成为执法者！
那你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我们也能跟着沾光，搬到城里去！”
苏大强脸上的表情逐渐变的疯狂和贪婪，浑浊的眼珠里泛着赌徒特有的精光。
“哪怕那小子只测出最低等的神权序列，黑金会见了我们都得低头鞠躬喊一声大人！”
顾秀愣愣的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的丈夫，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苦涩，她不禁痛苦的摇摇头。
“你变了……你以前是个好丈夫的，也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与此同时，仅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苏铭正把苏苏冰凉的脚丫揣进怀里暖着，十二岁少女将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
两个孩子挤在一张吱嘎作响，随时都会坍塌的小木床上互相取暖。
“哥……爸妈又吵架了……”女孩望着漏雨的屋顶，声音微弱的说道。
“嗯。”
男孩点头。
“今天黑金会的人又来了，他们砸了客厅里的东西，说明天再不还钱就把房子拿去抵债，然后让妈妈……”女孩不敢在往下说。
但是男孩却明白女孩的意思，他深吸了一口气，安慰道，“我不会让妈妈去陪的，明天神谕司的人就会来，只要我觉醒了神权，加入了神谕司，我们的小家就有救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如果哥哥没有觉醒神权，那怎么办？”
苏苏试探性问。
“万一……”男孩咽了咽口水，放在被子下的左手摸向藏在床板夹层里的匕首。
那是他用平常帮屠宰场搬运冻肉打工的钱买来的。
“没有万一。”
触碰到匕首的手指收回，男孩微笑回应：“你忘了吗？
哥哥我天生神力，说不定早就己经觉醒了力量系的神权了，只是还没有彻底苏醒吧。”
苏铭这样说着，安慰着妹妹的同时还安慰着自己。
而苏苏也不再多说，她歪头一笑，“我相信你，哥……”“嗯，睡觉吧，我有点困了。”
苏铭说。
“好，哥哥晚安。”
“嗯，苏苏晚安。”
声音戛然而止，雨停了。
…………次日清晨。
太阳刚刚挂于天际，苏苏就被妈妈的呼喊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一旁的还在睡梦中的苏铭。
“哥，该起床了，妈妈叫我们吃饭了。”
苏苏轻轻摇了摇苏铭的肩膀，却发现他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又做那个梦了吗?”苏苏叹了口气，弯下腰，在苏铭耳边温柔低语。
“该醒来了，哥，不要在被困在那原初之地。”
苏苏的声音很轻，但在苏铭这里就像被一把重锤击中般，他瞬间弹射而起。
“苏苏？”
苏铭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穿着单薄睡衣的妹妹。
苏苏看见苏铭醒来，轻声应道，“我在，该起床了，哥哥。”
“好。”
苏铭迷糊点头，就像还没从刚刚的梦境中醒来。
两人简单的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
客厅里，爸爸苏大强和妈妈顾秀己经坐在了木桌旁边。
顾秀看见两人出来，赶忙招呼道：“小铭，苏苏快来吃饭，不然要冷了。”
“好！”
苏苏蹦蹦跳跳地朝着木桌旁走去，当她看见桌上的菜时，双眼顿时放光，但又同时有点疑虑：“哇！
今天怎么吃这么好呀？”
桌上一共摆着西个盘子，分别是：白米粥，煎蛋，几片香脆的新鲜的面包片和一小碟自制的泡菜。
对正常家庭来说，这是最基本的早餐，但对于苏铭这种生活在贫民窟的家庭来说，这己经算的上极其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