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季长歌十六岁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可握锤的手却稳如磐石。
每一次锤击都精准落在剑脊同一条线上，力道均匀得仿佛用尺子量过。
汗水顺着他瘦削的下颌滴落，还未碰到通红的铁块，就化作一缕白气消散在空气中。
"长歌，青锋剑的淬火时辰到了。
"铁匠铺里，满脸络腮胡的赵铁匠擦了擦手走过来，看着少年手下已成雏形的剑胚，眼中闪过赞叹。
这把剑从锻打到成型不过三日，剑身笔直如尺，刃口隐隐泛着青光，已是难得的佳品。
"再等片刻。
"季长歌头也不抬，手腕轻翻，剑胚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光，另一面迎向铁锤，"剑脊还需三锻。
"三声清脆的"叮"响过后，少年终于直起腰，将剑胚浸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山泉水中。
"嗤"的一声，白雾升腾，映得他眉目如画。
"你这手艺，再过两年我都教不了你了。
"赵铁匠拍拍季长歌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你爹要是看到......"话到一半突然顿住，赵铁匠尴尬地咳嗽两声。
季长歌神色不变，只是将冷却的剑胚取出，放在磨石上开始细细打磨。
"赵叔，我爹他......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赵铁匠搓着手，目光游移，"老季就是个游侠儿，四海为家，十六年前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你来到镇上......"季长歌手上动作不停。
这个答案他听了十六年，但每次摸到胸前那半块从不离身的玉珏，他就知道养父隐瞒了什么。
玉珏上那个残缺的"剑"字，绝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
"我去市集送剑。
"季长歌将打磨好的剑用粗布包好，打断赵铁匠支支吾吾的解释。
正午的阳光灼热刺眼，季长歌穿过熙攘的市集，耳边充斥着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喧闹。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老周家的兵器铺，刚要进门，突然浑身一僵。
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季长歌猛地回头，市集依旧热闹，但在他眼中，整个世界突然变得缓慢而清晰。
他看到街角三个黑衣人无声地分散开来，看到他们袖口若隐若现的短剑寒光，看到为首之人目光锁定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