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陈明远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林晓芸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起伏，各种仪器的指示灯在昏暗的病房里明明灭灭。

三个月前，晓芸还在厨房里忙碌，哼着他最爱听的那首《甜蜜蜜》。她总说油烟机声音太大，听不见他回家的脚步声，所以每次做饭都要把厨房的门开着。那天他加班到很晚，推开家门时，看见晓芸趴在厨房的料理台上，锅里的汤已经烧干，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胃癌晚期。"医生的话像一把重锤，将陈明远的世界砸得粉碎。他想起晓芸最近总是说胃不舒服，他却总是敷衍地说"多喝热水"，然后继续埋头处理公司的文件。现在想来，她苍白的脸色、日渐消瘦的身形，都是那么明显，可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

"明远......"病房里传来微弱的声音，陈明远连忙推门进去。晓芸的眼睛半睁着，目光有些涣散，但还是在看到他时亮了一下。

"我在。"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曾经温暖柔软的手，现在却冰凉得让他心颤。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晓芸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飘散在空气中，"你带我去看烟花，结果下雨了......我们就躲在便利店的屋檐下......你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陈明远的喉咙发紧。那天他其实很懊恼，精心准备的约会泡汤了，可晓芸却说这是她最难忘的约会。她说在便利店买的热咖啡特别香，说雨中的城市特别美，说他紧张地给她披外套的样子特别可爱。

"明远......"晓芸的手指微微用力，"我可能要走了......"

"别胡说！"陈明远猛地打断她，"医生说还有希望，我们......"

"听我说完......"晓芸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我走的时候......你不要哭好不好？我想看你笑......你笑起来最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