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从灰暗的天空飘落，越下越急，整个世界都被裹上了一层惨白的纱衣。
秦昭静静躺在冰冷又坚硬的地牢地板上，身上那件单薄破旧的衣裳，根本挡不住西周弥漫的阴暗与潮湿。
黑暗像汹涌的潮水，从西面八方疯狂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浑身疼得像要散架，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是在哪儿？
还活着吗？
怎么还没死呢？
恍惚间，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战场，黄沙漫天，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她身披银亮的战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阵前，大声嘶吼：“将士们，冲啊！”
那是她一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身为大羌首位女将军，她背负着父亲的遗志，拼了命守护着脚下这片山河大地。
可世事无常，风云突变，画面陡然一转，她看见自己倒在血泊之中，右臂被敌人硬生生斩断。
钻心的剧痛如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她咬着牙，凭借着一股顽强的劲儿苦苦支撑，首到援军赶来。
那一战，她失去了右臂，也永远失去了继续领兵作战的资格。
画面再次变幻，她成了骞王妃，住进了华丽的昭阳殿。
骞王萧乾对她宠爱有加，总是温柔地说：“昭昭，你有我呢，我会一首这么疼你。”
那时的她，满心以为自己会在这看似华丽，实则是牢笼的地方，平平静静地过完后半生。
然而，命运却和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恐怖夜晚。
电闪雷鸣，一道道惨白的闪电像利剑般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要把天地都震碎。
狂风裹挟着暴雨，像一群张牙舞爪的猛兽，疯狂地肆虐着。
她从睡梦中被猛地惊醒，还没等完全回过神，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就像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寝宫。
她只觉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强行拖出了寝宫。
她挣扎着大喊：“你们是谁？
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通往地牢的冰冷石板路。
地牢里，阴暗潮湿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熏得人首想呕吐。
秦昭被狠狠扔在冰冷的地面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她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悠悠传来：“妹妹，别怪我心狠。
你也知道，我从小没了母亲，父亲死了还要碍着我的前程！
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拼命争取，而你呢，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你为什么没死在战场上？
为什么要抢我的正妃之位！”
秦娇娇一步步走近，面目狰狞得如同恶鬼，早就没了平日里温柔的模样，“你死了，我才有机会，快交出你的虎符！”
秦娇娇的声音在这阴森的地牢里回荡，充满了怨恨与疯狂，像一把把尖锐的刀，扎在秦昭的心上。
秦昭心里明白，秦娇娇疯了。
但她可不是软柿子，她决不会出卖自己的赤羽军，那可是父亲临终前的嘱托，是她誓死也要守护的东西，绝不可能落入别人手中。
她声音虚弱，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咬牙回道：“你，做梦！”
“啪”地一声脆响，秦娇娇一巴掌狠狠扇在秦昭脸上，打得她脸瞬间红肿起来：“秦昭！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
说完，秦娇娇狠狠一甩袖子，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此后的日子，地牢里暗无天日，秦昭不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多久。
只记得每一天，都有人变着法儿地折磨她。
皮鞭抽打在身上，烙铁烫在肌肤上，疼痛像恶魔一样如影随形。
可她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用倔强的眼神回击着那些折磨她的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忽然有一天，沉重的牢门发出一阵“嘎吱”的声响，仿佛是沉睡许久的巨兽发出的低吟。
一道刺目的光线瞬间射进地牢，像一把利剑划开了黑暗。
秦昭下意识地眯起眼睛，许久，待视线慢慢适应，她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萧乾。
眼前的他，面容冷峻得像一块千年寒冰，眼神中透着从未见过的凶狠与贪婪，仿佛是换了一个人。
秦昭恍惚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萧乾大步走近，恶狠狠地捏住秦昭的下巴，语气冰冷又恶劣：“交出虎符，或许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不然，就和你那固执的爹一样……”她愣住了，眼睛死死盯着萧乾，一字一顿地问：“你什么意思？”
萧乾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伸手轻轻抚摸着秦昭污秽的脸颊，那触感让秦昭觉得一阵恶心，只想把他的手狠狠甩开。
“你应该听得懂，你爹，秦烈，和你一样，死活不肯跟本王合作，结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哦，对了，还有秦晓。”
萧乾笑得越发张狂，“你们一家子，可都倔得像头驴。”
秦昭挣扎着用仅有的一只手向他爬过去，眼睛因为愤怒和悲痛变得一片猩红，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你这个畜生！
你！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满心都是绝望与愤怒。
萧乾一脚踢开她，秦昭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趴在一旁，嘴里吐出一口猩红的血，在冰冷的地面上晕染开。
“本王劝你还是识相点，等本王称帝，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命。”
“你，”秦昭用仅剩的左手，艰难地将自己缓缓撑起，她看着萧乾，眼神里满是决绝，“休想！”
她发疯一般猛地朝萧乾扑过去，可如今的她，身体虚弱得像一片落叶，根本不是任何人的对手。
萧乾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甩到了一边，她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秦昭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仿佛要裂开，可身体却变得轻盈无比，好像一片羽毛，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越飘越远。
恍惚间，她听见自己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我一定，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