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褪色的樱花

樱花卡 凌知禹 2025-04-12 00: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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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西点的物证科像座冰窖。

陈薇的手指在金属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盯着投影仪上放大的公交卡夹层照片——那根樱花粉发尾的发丝根部,粘着极小的银色亮片,像碎掉的指甲油。

“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科长老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头发属于一个叫林秀芳的女性,1999年3月21日报案失踪,时年28岁。”

他调出档案,泛黄的照片里,女人穿着碎花衬衫,无名指上戴着和死者王建军婚戒同款的银环,“巧了,她丈夫就是便利店死者,王建军。”

陈薇的指甲掐进掌心。

1999年3月,正是“樱花手”连环杀人案最猖獗的时期,第七名死者就是在7号公交站台被发现的,而林秀芳失踪的日期,恰好在第六起案件之后、第七起之前。

她忽然想起王建军左手的戒痕——戒圈内侧刻着1987年的日期,可照片里林秀芳戴的戒指,款式分明是90年代末流行的宽边银环。

“监控硬盘的灼烧痕迹……”老王切换幻灯片,焦黑的电路板上有处规则的矩形凹痕,“不是意外起火,是有人用低温灼烧剂定点破坏了存储芯片,手法很专业,像受过特训。”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陈薇一眼,“和你当年从‘樱花手’现场捡到的金属徽章上的灼烧痕迹,弧度一模一样。”

档案袋被陈薇捏出褶皱。

12岁那年捡到的徽章,边缘确实有月牙形的焦痕,后来她才知道,那是警用强光手电筒的防滑纹路——父亲警服口袋里就别着同款。

她突然站起来:“查1999年林秀芳失踪案的所有笔录,特别是目击者证词。”

上午十点,陈薇站在王建军家门前。

老式居民楼的墙皮剥落,门牌号“307”的油漆褪成浅粉色,像朵枯萎的樱花。

开门的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十西五岁,左眼下方有颗泪痣,正用樱花粉的发绳扎马尾——和案发现场的发丝颜色完全一致。

“我是王叔叔的同事。”

陈薇亮出工作证,女孩却盯着她的耳朵:“姐姐的耳朵受伤了吗?

我爸爸说,被火烧过的地方会永远记得痛。”

她侧身让开,屋里飘出中药味,床头贴着张泛黄的日历,1999年3月21日画着红圈,旁边写着“秀芳忌日”,可林秀芳是失踪,并非死亡。

床头柜上摆着全家福,王建军搂着穿碎花衬衫的林秀芳,旁边站着个男孩——正是便利店监控里三天前报修的维修员。

陈薇的手指停在照片上:“你哥哥……”“他叫王浩,在电脑城工作。”

女孩递来一杯茶,杯壁上印着樱花图案,“爸爸总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我记得她走那天,穿的是和便利店监控里一样的红风衣。”

陈薇的后背绷紧了。

便利店的监控虽然坏了,但路口的治安摄像头拍到过模糊身影:案发当晚九点,有个穿红风衣的人在店外徘徊,风衣下摆沾着陵园特有的白菊花瓣——而4月10日,正是林秀芳失踪26周年的忌日。

“你妈妈的头发……”她指着女孩的发绳,“是不是染过樱花粉?”

女孩摇摇头:“妈妈走之前,发尾就是这个颜色,她说这是‘春天的印记’。”

她突然从抽屉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躺着半枚金属徽章,边缘有月牙形焦痕,和陈薇抽屉里的那枚拼起来,正是完整的“樱花专线”标志。

下午三点,电脑城。

王浩的工位贴着《樱花手案件纪实》的剪报,鼠标垫上印着1999年的公交路线图,7号站台被红笔圈了又圈。

陈薇敲了敲隔板,男人转身时,她看见他手腕内侧有片淡红色的印记,像洗褪色的刺青——和她12岁那年在便利店看见的樱花图案,轮廓分毫不差。

“维修单是你故意拖延的。”

她晃了晃从便利店找到的报修记录,落款日期是4月7日,“你知道监控坏了,凶手才敢动手。”

王浩的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她的耳朵上:“1999年3月20日,你在便利店看见的男人,是不是戴着和我一样的手表?”

他抬起手腕,银色表盘上刻着樱花纹路,正是父亲当年送给她的12岁生日礼物。

陈薇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记忆突然被撕开——穿风衣的男人蹲下身时,手腕内侧的樱花刺青下方,确实闪着银色的光,和王浩的手表一模一样。

她摸向口袋里的徽章,金属边缘刺痛掌心:“你母亲林秀芳,和‘樱花手’案到底什么关系?”

王浩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1999年3月,我妈发现第七个死者是她的高中同学,她去警局报案,说看见凶手手腕有樱花刺青,可警察不信,说她精神有问题——”他猛地掀开袖口,褪色的刺青下,是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那天晚上,凶手就找上了门,我爸为了保护我们,把婚戒摘下来扔进下水道,说这样妈妈就不会被找到了……”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定位,附言:“回家吃饭,你爸的事该聊聊了。”

陈薇盯着定位地址——陵园管理处。

她突然想起便利店日历上的红圈“7”,想起林秀芳失踪案的卷宗里,记载着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陵园,而父亲的墓碑,就在7排19号。

暮色西合时,陈薇站在陵园门口。

母亲穿着红风衣,背对着她望向墓碑群,发尾的樱花粉在风中飘拂,像极了案发现场的那根发丝。

她的脚步忽然顿住——母亲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色戒指,内侧刻着“建军&秀芳 1987.5.20”,正是王建军那枚婚戒的另一半。

“薇薇啊,”母亲转身时,右耳后方露出与陈薇一模一样的烫疤,“你还记得1999年春天吗?

那天你在便利店买关东煮,妈妈去给你爸爸送伞,结果在7号站台看见……”她抬起手腕,内侧的樱花刺青鲜艳如血,“有些人啊,总以为藏起徽章、烧掉监控,就能让真相永远埋在土里,可樱花每年都会开,就像伤口永远会痛。”

陈薇的呼吸骤然急促。

母亲鬓角的白发里,夹着几根银色亮片——和公交卡夹层里的一模一样。

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别恨你妈妈,当年的事……”话没说完就咽了气,而母亲此后常对着樱花发呆,说“那是死神的花瓣”。

陵园的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播报着:“今日闭园时间己到,请7排19号家属尽快离开。”

陈薇望向母亲的风衣下摆,几片白菊花瓣正簌簌掉落——和案发当晚监控里拍到的,分毫不差。

她的手指摸向口袋里的徽章,突然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1999.3.21,秀芳之墓”。

而这串数字,正是林秀芳的失踪日期。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陈薇忽然意识到,26年前的春天,根本没有人失踪——有的只是被埋进7排19号墓碑下的、永远停留在28岁的林秀芳,和她母亲风衣口袋里,那半张写着“7”的樱花专线车票。

晚风掀起母亲的衣角,露出藏在腰间的强光手电筒,外壳有明显的凹痕——和便利店货架上缺失的那只,弧度完全吻合。

陈薇的视线模糊了,12岁那年的记忆终于拼凑完整:穿风衣的女人蹲在垃圾桶旁,往小女孩手里塞糖,手腕内侧的樱花刺青下,是她熟悉的银色手表反光——原来那个被“樱花手”带走的小女孩,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墓碑在暮色中沉默,母亲轻声说:“该回家了,薇薇。

有些故事,从你捡到那半枚徽章开始,就注定要由我们一起写完。”

她转身时,红风衣掠过陈薇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弱的灼痛,像1999年那个春夜,落在她耳后的、永远无法愈合的吻。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