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带着焦痕的卡片散发出淡淡的煤油味,让他想起母亲在机械厂锅炉房工作的那些年。
萌萌踮脚去够最上方的"春"字卡片,袖口蹭到昨晚的泡面汤渍。
"爸爸看!
"女儿忽然把西张卡片排成纵队,"春、暖、花、开!
"蜡笔画般的向日葵从卡片边缘探出头,正好拼出个歪斜的方框。
陈默瞳孔猛地收缩——这正是保险箱里那本残破账簿首页的钢印图案。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一叠识字卡浸泡在血泊中,最上方那张"暖"字缺了右下角的点。
陈默想起三天前巷口面包车后座闪过的寒光,当时那人手里也攥着把儿童水彩笔。
他颤抖着翻开账簿。
在"5923"这个被红圈标记的账号旁,隐约能看到铅笔描摹的向日葵轮廓。
当萌萌把"暖"字卡片盖上去时,烧焦的纸面上突然显现出西组数字:5(春字5画)、9(暖字9画)、2(花字2画)、3(开字3画)。
冰箱突然发出嗡鸣。
陈默抓起记账本冲向卧室,老式台历上密密麻麻的记号开始疯狂跳动。
三月十七日画着笑脸符号的日期,对应的正是面馆收到神秘投资的日子;五月二十三日打叉的日期,老张第一次来吃清汤面时洒了半瓶辣椒油。
暗室的门在衣柜背后吱呀作响。
陈默用"5923"密码打开父亲尘封的工具箱,泛黄的机械厂工资单下压着半张《榆林晚报》。
社会新闻版块角落里,某民办幼儿园火灾报道中赫然出现了"取暖器线路老化"的字样,配图里焦黑的墙面上,褪色的"春暖花开"装饰画只剩半个"开"字。
萌萌的哭声突然炸响。
陈默冲回客厅时,看到女儿正把"秋"字卡片往嘴里塞,卡片背面浸着可疑的黏液。
"叔叔给的..."萌萌指着窗外晃动的树影,"戴熊二面具的叔叔..."陈默抓起卡片冲向水池。
自来水冲刷下的"秋"字渐渐浮现出血丝状的纹路,那是个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银行账号。
当他打开手机银行输入号码时,呼吸几乎停滞——这个属于镇中心小学的捐款账户,过去半年竟有二十七笔来自不同空壳公司的转账。
防盗门突然被拍响。
陈默把女儿塞进衣柜时,看见记账本上的血渍正在缓慢移动,组成了老张车祸现场的8经纬度坐标。
老张?
账本,这个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头痛,往日的记忆全部涌上心头。
该,该,该。
为何命运总是这样?
我只想做个好人。
只想好好生活下去。
只是只是,哪有那么容易的。
以后该往哪儿走呀?
心里面总像是住着一个小人在不停的问我。
怎么办呢?
怎么办?
他问我我应该去问谁呢?
啊,少年啊,少年,你曾经也那么天真无邪。
未来,未来。
可期可期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