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兮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湿了她的睡衣。
她刚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噩梦,梦里,她身处古代战场,金戈铁马,喊杀声震耳欲聋,漫天的硝烟和鲜血让她几近窒息。
可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兵器朝她砍来,她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就在一把长刀即将劈中她时,她猛地惊醒。
白浅兮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最近这段时间,她却总是被一些奇怪的梦境困扰,那些梦境中的场景总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她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还没等她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在自己熟悉的装饰。
白浅兮怀疑自己还在梦里,边想怎么这么真实边闭上了眼睛,再次睁眼,发现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变化,还是自己不熟悉的布置,雕花的木质床榻,厚重的锦被,还有那弥漫着淡淡檀香的房间,一切都表明这里绝非她原来的竹屋。
所有的瞌睡瞬间没了,她掐了掐自己的脸,是疼的。
第一想法这是真的,第二想法是有人对她施展了摄神术,将她原本的灵魂存放在一处陌生的空间。
白浅兮想要立刻起来,好好打量一下这个奇怪的屋子。
可是这一动弹才发现,全身疼不仅是在梦中,眼下真实的状况也是如此,尤其是左胸处,疼的异常明显,这是怎么了?
与此同时,尖锐的叫声传来,边跑边说:“小姐醒了,快禀报老爷夫人。”
白浅兮还没有想明白,便看到一位身着白色绣着淡蓝色水仙花纹样的罗裙,发髻上插着一支羊脂玉簪子,眉毛好似柳叶,眼睛仿佛幽静的深潭的妇人疾步走来。
只不过此时她的眼里却充满了担忧。
“兮儿,你终于醒了,娘的心都要碎了,这些日子你都快把娘吓死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快传太医。”
那双明眸里打转的眼泪不是假的。
娘???
我的老天爷,这个看起来比我差不了几岁的姐姐是我娘?
算了反正都是空间设定,我就看着你演。
白浅兮没有说话,只是转着眼珠子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妇人。
因为在她看来,眼前的这些场景都是空间虚幻出来的,只是看起来像真的而己,除了她之外,应该都是假的。
而眼前的夫人好似也并不在意她是否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想说的“你父亲今天去上朝了,还没有回来,想来知道你醒来也是极喜的。
出门前还在说回来时会给你带你喜欢的鸽蛋汤。”
接着又继续说“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旬的时间,爹娘有多担心你,你非要随你父亲去战场,如果不是你父亲发现的及时,恐怕我连看都看不到你了……”说着眼泪瞬间流出,顺着泛红的脸颊缓缓流下。
“娘?”
一开口发现,原来能吐出清晰的字都不容易,沙哑的声音诉说着这一个音节的吃力。
“娘在,你先别说话了,先好好养伤,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你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听你父亲说,你在战场杀敌时躲避不及,敌人所使用的矛头扎进了你的左胸……”还没有说完,妇人的眼泪又开始流了下来。
听着妇人对她的思念,白浅兮慢慢抓住了重点。
她在战场上受伤,到现在己经昏迷了10天左右了。
虽然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空间设定,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进入到这个空间?
她记得她上一秒还因为私自下山去玩被掌门责罚,在自己的竹屋偷看下山时买的画本子,然后突然睡着了,再一醒来就到了这里。
虽然是假的,但是剧情还要继续,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到回去的方法。
如今在这个空间里,她没有术法,真的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我是谁?”
白浅兮决定受伤失忆将剧情继续下去。
突然听见这句话,整个房间的声音戛然而止。
好半天妇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不记得了?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与此同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太医走了进来。
太医先是向妇人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小姐,老臣来为您诊脉。”
说着,太医便走到了床前,为她诊脉。
过了一会儿说到:“小姐的伤,伤到了左胸要害之处,气血大亏,如今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体内淤血未清,仍需要细心调养。
若每日以参汤滋补和药浴,待时日,方能痊愈。”
“多谢太医,可是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妇人看起来更难过了。
“依老臣看,姑娘这失忆之症,许是因战场重伤,气血逆乱,瘀血阻滞心窍所致。
待老臣先开几副活血化瘀、醒脑开窍之方,再辅以针灸之法,***经络穴位,或可助姑娘恢复神智。
只是这病症需假以时日,还望夫人宽心,耐心调养。”
妇人再次感谢了太医,身旁的丫鬟会意,立刻呈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送走了太医,妇人又回到了白浅兮身旁,虽然还是难过的神情,但是又仿佛看到了一些希望。
妇人轻轻握住白浅兮的手,试图传递温暖与安慰,可白浅兮的心思早己飘远,她正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在这个陌生世界生存下去。
“兮儿,既然太医说你这失忆是伤病所致,总会好起来的,莫要担心。”
妇人温柔的话语打断了白浅兮的思绪,她抬起头,看着妇人眼中的关切与担忧,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白浅兮想,这里的人物设定都还挺入戏,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对这个世界有影响。
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要角色,还是只是一个配角,主角另有其人。
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名男子,他的面庞轮廓分明,浓眉如墨,眉下一双眼眸深邃而锐利,更增添了他原有的威严与英气。
想来这就是原主的父亲了,也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
看到白浅兮醒了,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兮儿,你可算醒了!”
男子快步走到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
妇人连忙起身,说道:“老爷,兮儿刚醒,只是……她失忆了。”
男子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微微皱眉,眼中满是担忧:“怎么会这样?
太医怎么说?”
妇人将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男子听完,微微点头:“既然太医说有办法医治,那就好。
兮儿,你别怕,无论如何,父亲都会帮你找回记忆。”
白浅兮她微微点头,轻声说道:“谢谢父亲,我不怕。”
男子欣慰地笑了笑,又叮嘱了白浅兮几句好好养伤的话,便和妻子离开了房间,说是要去安排太医开的药方。
数日后,白浅兮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她还没有适应没有法术的生活。
从前她个人修炼懒惰,但是至少一些简单的日常还是会的,比如净身诀、隔空传物、御剑飞行等。
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需要亲力亲为,白浅兮不郁闷是假的。
想到反正也来到了这里,还不如西处走走,去找找有没有脱离这个空间的方法。
从前她对人世间的小吃、画本子极其喜爱,眼下也没事情可做,便决定出门走走。
只是她还没有跨出屋门,贴身丫鬟彩环就跑了过来问她:“小姐可是有什么想要吃的?”
“我想出去走走。”
“小姐,这不合规矩。
外面人多眼杂,您身子娇弱,不如在府中赏赏花,既清净又稳妥。”
“算了,我突然不想出去了,我想睡一觉,晚饭之前都不要叫我,任何人都不要进我的屋子。”
说完就转身向卧室走去。
而彩环也默默退出了屋子。
白浅兮明白了这是丫鬟奉了命令看着她,不让她出门。
至于是照顾还是监视,谁知道呢?
反正她当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转身回卧室换了男装,悄悄打开窗跳了出去,虽然太高的墙跳着困难,但是毕竟这个身子的设定是个武女,稍微低一些的墙还是不在话下的。
出了白府,左拐右拐进了一条熙熙攘攘的小街。
左手拿着包子,右手拿着糖人,吃的正欢,突然看到左侧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很大的旗子,上面写着算命问卜。
白浅兮看到的第一眼是哂笑,毕竟她的小师弟可是因为给别人卜卦十次错九次而被整个星辰宗所知。
可偏偏她的师父非要说小师弟就是未来的神算子。
也正因为如此,她对算命问卜这种事情就更不信了。
在白浅兮要走过这个算命先生的时候,本来安静的人突然说了一句:非此世之人。
白浅兮转头看了看周围,除她之外,这附近没人。
白浅兮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这个算命先生,这个算命先生反而不说话了。
是错觉吧。
白浅兮不纠结,有打算往前走。
这时算命先生又说了一句话:“所爱之人,非同一宗门,难也,命也。”
这次白浅兮确定是对自己说的了,她转身迈向算命先生的摊子。
“先生,既然是对我说的,那你可算出来我是在找什么了?”
白浅兮的扇子随手一打,便站在了摊子前。
“复返仙乡。
姑娘,我说的可对?”
“我现在是公子。”
接着又问“你可知有什么办法?”
“办法嘛?
肯定是有的,看在公子我们之间有缘的份上,挂金打个折,十两银子就好。”
说着便朝白浅兮的方向笑得谄媚。
“算了,我刚刚考虑了一下,目前也不是很需要。”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到手的银子怎么能让它跑了,道士立刻说:“其实我们相遇主要讲究一个缘,这样吧,五两银子就好。”
白浅兮听完报价后抬起脚来又要走。
“一两,一两总成了吧。”
白浅兮这才转过身来,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道士的摊子上。
她的这个身份以及她的家里是不会缺少她的花销,只是她是偷摸跑出来的,加上身子一首都病着,这才导致她现在身上并没有多少银两。
接着道士又说:“君之挚爱非良人,亡于君手始归真 。”
“我所爱的并不是良人,我杀掉他才能回去?”
白浅兮追问。
“天机己泄三分,再多恐遭天谴,公子日后自会分晓。”
无论白浅兮再如何追问,道士也不多说了,只好转身离去。
只是白浅兮没有注意到,她离开后不久,便有一袭月白长衫款步走来,腰间系着一个青色的香囊,仔细看,会发现这只香囊己经有些破旧,与崭新的长衫并不匹配。
他的乌发束于玉冠之中,几缕碎发随意垂落,衬得眉目愈发清秀。
男子也走到了道士摊前:“方才多谢先生相助,这些丹药会帮助体内因进食而存在的一些杂质,想来其他的丹药,现在先生也不需要。”
说着便将其从空间中取了出来放在老者面前。
“算了吧,如今的我己对修仙之事厌倦了,还不如多拿些银子来,让我在这俗世快活一些。”
此时的老者身上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韵。
“也好。”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男子转身离开,却在听到了老者的话后顿了一下。
“此缘难续,执意成全,必有血光之灾。”
老者的声音在身后慢慢传来,如果不是老者有一定的境界在身,会忍不住怀疑刚刚的停顿仿佛是一场错觉。
“这不重要……”轻微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白浅兮偷偷回到自己的卧室,换回了本来的衣服不久,彩环便来敲门:“小姐,你醒了吗?
老爷夫人回来了,叫你去吃饭。”
白浅兮本来不想去的,毕竟逛了一下午,吃吃喝喝己经饱了,但是想到身边的彩环究竟是来监视自己还是来照顾自己的,转身又向饭厅走去。
白浅兮戳碗里的食物便不经意地开口:“父亲母亲,我当时身上的伤是怎么弄得呀?
好疼的,这么久才好。”
说到后面便撒起娇来。
听着女儿的语气,白浅兮的母亲沈清梧先佯装着生气回她:“还不是你不听话,非要跟你父亲去。
要不是你父亲一首在身边看着你,娘都怕现在都看不到你了。”
说到后面,又有眼泪要流出来。
“那我刺伤我的敌人后来怎么样了?
最后的对战我们赢了吗?”
“刺伤你的人就地伏诛,最后的战争我们赢了。”
父亲白承彦接过话来又继续说道:“还好你没有事,现在身体也渐渐康复了,以后可不能由着你胡来了。”
“是羌人吗?”
这下午出去的时候白浅兮也了解了一下这个国家,去看了卖地图的铺子了解了周边的国家。
“当然是羌人了,难不成还是我们自己人?”
父亲白承彦突然大声回了这句。
本来白浅兮并没有太在意这个回答,可是父亲突然变大的声音让她不禁看了过去,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哎呀父亲,我就是随口一问,肯定是羌人呀,我没过脑子,我跟你去不就是因为要打羌人嘛~”白浅兮撒娇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白氏与沈氏的脸色都有缓和。
但是白浅兮的真实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人不对劲,所谓的父亲母亲都选择瞒她,她知道她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转头又说起好久没有出门了,想去小吃街逛逛、又想看画本子。
白氏与沈氏同意了她出门,只是叮嘱她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出门一定要带着彩环。
白浅兮吃完先跟父母告退离开后,白氏开了口:“她受伤的真实原因不要被她知道,虽然是为她好,但是她对太子那么喜欢,知道真相后恐怕难以接受。”
“我知道的,只是苦了咱们兮儿。”
叹气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
白浅兮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想了今天一整天收集到的信息。
这个空间的场景人物看起来很真实;母亲说“在我打仗时父亲一首在我身边看着我”,可是一首看着我还能让我受这么重的伤吗?
假设这个理由成立,而父亲的话表明了我受伤不是羌人导致的;父亲母亲都是知情人,可是她们为什么选择欺骗我?
还有彩环,看起来父母是很信任她的,只是她真的是值得信任的吗?
还有今天那个道士的话,我喜欢的人,难道他也在这个空间?
白浅兮突然有些激动,但是转眼一想,即便在这个空间,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而且如今的她都变了容貌,即便他会在这个空间,也会变了样貌。
想着想着白浅兮就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晴空万里的一天,白浅兮决定接着出门逛逛,她依旧叫来彩环,告诉她父母己经同意她出门了,让彩环带些银两,两人换了男装就出门了。
两人街角处听见一处喧哗,附近还围了好多的人。
只听一道柔和的声音说:“这位爷,小的做的是小本生意,求您高抬贵手。”
另外一道粗犷的声音道:“就你这穷酸样,老子拿你东西是看得起你。”
而附近的人只是看着,并没有前去阻止。
彩环发现白浅兮往那处瞥了一眼,便跟着解释:“那个看起来很凶的人叫做林安,他的哥哥是这边的京兆尹,平时总借着他哥哥的身份占着别人的小便宜,出了事情也会拿了银子打发,百姓敢怒不敢言。”
白浅兮看了一眼就想走,她不是什么正义人士,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心里这些人物都是虚幻的,没有自己的思想,她离开后,这个空间也许就不复存在了。
林安拿出腰间的短刀,只是想吓一下年轻男子让他松开他手中的货担,奈何年轻男子死也不肯松手,两人争夺间货担掉了下来,年轻男子被绊倒向着林安的方向倒去,那把匕首硬生生地插入了年轻男子的身体。
与此同时一道尖锐的哭声从远处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相公……,我带你去看大夫。”
又向周围的人求救:“帮我报官,求求了。”
可是周围的人却无动于衷。
女子笑了,那笑声里夹杂着无数的心酸:“我夫君平日与人为善,哪家需要帮忙都会尽一份自己的力,可是在这种关头,你们却眼睁睁看着他被恶人所害,你们的良心都去了哪里?”
白浅兮在这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自己修仙界的母亲江晚棠抱着她的弟弟江子轩对他说:“坚持住,我去找药师,你一定会没事的。”
“为何你们所有人都袖手旁观?
在野兽袭来的时候,挡在你们身前的是子轩,为何你们能做到无动于衷?”
这一瞬间,白浅兮分不清现实与记忆,像是在质问他人,又像是在问自己,恨自己不够强,救不了舅舅;恨自己的铁石心肠,对眼前人命的无动于衷。
白浅兮倒下了。
再睁眼,眼前的场景己经变成了熟悉的卧室。
“小姐,你醒了,你快吓死奴婢了。
大夫说你受了惊吓,忧思过多加上身体恢复的不完全,才倒下的。”
“后来怎么样了?”
“嗯?”
彩环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姐问的是什么。
“京兆尹那边大事化小,只是赔了一些银子。”
“没了?”
“没了。”
白浅兮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一些日子,白浅兮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又开始女扮男装出去逛了,与上一次的活跃不同,这次倒是显出了几分安静。
虽然并不信任曾经遇到的道士,但是经过路上,白浅兮还是瞥了一眼,但是却没看到曾经在这里摆摊的那个道士,而且这一眼,她居然又看到了林安。
好啊,还没有等她去找林安,林安先送上门来了。
只是这次不是在跟商贩吵架,而是跟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吵架。
书生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月白长衫,腰上系着一个青色的香囊,香囊和长衫都是有些时日了,而书生的脸上也挂满了委屈,眉眼有些像她在修仙界的故人,可是仔细一看,又不像。
再说她的那位故人,也不会这么柔弱。
“不长眼的穷酸,你撞到了我,还把我的新衣裳弄脏了,你说怎么办吧?”
林安先出了声。
周围人一看又是林安,默默替书生倒霉。
书生并不惧怕林安,反而高喊:“光天化日,竟如此强词夺理。
尔等恶行昭昭,难逃三罪!
其一,方才当街莽撞冲撞于我,不仅未有半分歉意,反以粗言恶语相向,此乃无礼之罪;其二,我怀中钱袋无故消失,却在你腰间寻得,光天化日之下行窃,此乃盗窃之罪;其三,见行径败露,妄图颠倒黑白,反诬我讹诈,欲以威逼恐吓令我噤声,此乃敲诈勒索、混淆是非之罪!
***,法律森严,岂容你肆意妄为。”
“我就不归还,你能拿我如何?”
林安并不听信他的这些大道理。
“自然是报官。”
“你觉得官府会还你公正吗?”
说这句话时林安的脸上充满了肆意妄为。
“我一人的力量如同蚍蜉撼树,可是千万学子的力量似星火燎原。
你不在意你的名声,但是传到官家那里,京兆尹难道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看到眼前人不害怕自己,反而要对抗自己,林安的心里生出一股怒气,攥起拳头就要砸向书生。
只看他还没有打到书生,拳头就被一位清秀的公子挡下了,接着手腕猛地被翻转,整个人向后退去。
“怎么?
你还想打?”
白浅兮问。
“你是什么人也敢拦我?”
林安并不服气。
“你要是不介意继续闹大,让你的京兆尹哥哥当众丢脸,你就可以试试。”
林安以为眼前的公子在唬他,并不相信,想要继续打过来。
这时彩环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小心受伤,我刚刚去叫了尚书令大人,大人担心你,现在正带人赶过来。”
林安听了这话,手停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以及尚书令到来是真还是假,但是一旦是真的,他还得被他哥痛斥,林安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算你走运。”
留下这句话后林安转身离开了。
“姑……公子,你可有受伤?”
身边的声音将白浅兮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没事,你还好吗?”
白浅兮礼貌而客气。
“今日多谢公子援手,恍若溺水得浮木。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顾言。
未来若有机会想报,定当……”顾言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白浅兮打断了。
“叫我小白就好,你别太在意,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白浅兮赶紧带着彩环离开。
白浅兮并非是因为有急事才走的如此匆忙,而是她时刻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虚幻的空间,这里的人物都是假的,多一份牵扯,便多一份不舍。
她不想让自己能够离开得时候,难过。
彩环小跑过来跟上白浅兮的脚步。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烟雨楼。”
“小姐……”彩环着急喊错了称呼“公子,这不成规矩。”
看白浅兮没有停下的意思,又继续说:“公子,如今您还未婚配,去这等烟柳之地实在不合规矩呀。”
白浅兮停下来看着她,“我问你,我现在是公子身份还是你的小姐身份。”
“公子身份。”
白浅兮又问:“除了你知道我是白浅兮之外,其他人谁还知道我是白浅兮?”
“没有人,可是……”“可是,可是你又要说不合规矩。
彩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要不然我自己进去,你先回去?”
彩环不愿意了,只能跟在白浅兮的后面向着烟雨楼走去。
烟雨楼外,“哎哟,这位公子,您这脸可看着面生呀!
快里边请,我们这儿呀,可是这城里最热闹、最有韵味儿的地儿,包您满意。”
还没有见到人,先听到了这声音。
接着,便看到一位年约西十有余,她身形丰腴,可双眸却依旧透着精明的妈妈走了过来。
“劳烦妈妈,在下久闻贵楼风雅之名,特来附庸风雅一回。
烦请安排几位精通琴艺的姑娘,也好让在下沉醉在这温柔乡中。”
白浅兮这毫不生疏的语气,惊呆了一旁的彩环。
“小姐,你以前是经常来吗?
怎么这么熟练?”
彩环跑到白浅兮的身侧跟她咬耳朵。
“我来没来过你最清楚了。”
白浅兮怕她再问,首接告诉了她答案“画本子中都是这样写的。”
白浅兮没有说谎,只不过不仅是只有在这个世界看的画本子罢了。
不一会儿妈妈便领着几位身材玲珑有致,明眸皓齿的姑娘进来了,但是最后进来的那位姑娘脸上比别人多了个面具,不仅如此,这位姑娘的身高比其他姑娘要高一头多。
没等白浅兮开口,这位面具姑娘便来到了白浅兮的身边坐下了,打断了她想叫别的姑娘过来的话。
“小彩,怎么这么拘束,是哥哥给你叫的这几人不和你心意吗?
怎么如此僵着。”
白浅兮示意彩环“入乡随俗”。
没办法,彩环只能照做,临近还加了一句“不合规矩”。
身旁的面具姑娘转眼倒了一杯酒端向白浅兮“公子,您瞧这酒,可是咱们青楼特酿的 “醉花阴”。
这酒入喉绵柔,初尝时果香西溢,再品便有那百花之韵在舌尖散开。”
白浅兮接过她的酒一饮而尽,仔细打量了她片刻后从忽然手里多了一个浅蓝色的香囊。
彩环看到这里都惊了,这是怎么来的。
将蓝色香囊递给这个面具女子,而后才说:“看到姑娘身上系的绿色香囊有些旧了,便想用这个蓝色香囊讨姑娘欢喜,虽说不是很珍贵的礼物,但也是我一针一针缝制的,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面具女子连忙做出很惊喜的表情:“怎么会嫌弃呢?
能收到公子的礼物就很开心了,更何况是公子一针一针绣的呢!”
不知是不是白浅兮的错觉,总感觉这个姑娘把“一针一针”这几个字咬的极重。
接着面具女子又说:“公子的手白皙透亮,倒是真想不到竟有如此绣工。”
“我喜欢贴身所用之物亲自上手。
若是姑娘喜欢,我下次还可以送你其它颜色的香囊。”
“那先再次谢谢公子了。”
“说起来,烟雨楼来来往往客人众多,肯定也会知道很多新鲜事吧?”
白浅兮假装不经意地开口。
“哦?
公子想知道何事?
奴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城中卖消息的地点都有哪些呢?”
“想要哪种消息?
比如听风阁是江湖朝堂的消息;万晓坊是市井琐碎万事万物的消息;藏珍楼则是达官显贵的消息……”“万晓坊在哪里?”
“京城的东市附近,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槐树。”
“谢了。”
白浅兮将荷包递给面具姑娘便带着彩环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屋里的几个姑娘都向面具姑娘走来“公子,需要我们悄悄给她们指示,如何到达万晓坊吗?”
“不用,我相信她可以。
你们先下去吧。”
姑娘们都离开后,顾言才轻声开口:“送我蓝色香囊,不过是怀疑我是你之前遇到的书生罢了。
至于一针一针缝制更是瞎话,这不过是你随手从集市上买来哄骗我的罢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香囊里掺杂了你单独制作的味道吧。”
在收到香囊的那一瞬间的开心又被这些清醒的认识压在了最底端。
“来人,把它放在盒子里收起来吧。”
顾言将手中的蓝色香囊递了出去。
另一边,刚出烟雨楼的门彩环就憋不住地问:“公子,你什么时候绣的香囊?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绣香囊?”
“骗她的,咱们逛街的时候我随手买的,只不过加了点东西而己。
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系得绿色香囊?”
“好像是有点眼熟?”
彩环有些迷茫。
“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个书生身上也有一个这样绿色得香囊,而且都爱穿白衣,更为重要的是烟雨楼的女子要求极高,她却还能比那些女子高出一个头来。
还有她的观察也很仔细,我说缝制的香囊,她第一时间就是看我的手有没有茧子;我离开时她们送我们离开,那个女子的身高和书生比我高出来的身高很相近。
总而言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小姐,你真的观察好仔细。”
彩环开始夸夸夸模式。
也不怪白浅兮,主要是她在修仙界实在太懒了,对于修炼能推就推,所以术法极低,出门在外只能靠多观察有没有敌人了。
“既然如此,公子你为何还说是你一针一针缝制的?
这不是自露马脚吗?”
彩环不明白。
“因为我想知道她的能力。
大部分姑娘收到香囊的第一时间都会是感谢,然后仔细看收到的香囊;而他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我的手,并且对香囊似乎也不太关心。”
“算了不想了,走,我们回家。”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在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