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谁都靠不住
“女的留下几个,其余的滚开!”
在逃荒的苦难岁月里,食物的价值远超黄金,卑劣的劫匪只能抢夺些口粮,而那些稍有追求的,还会觊觎女人。
一名胸襟大敞的劫匪,除了一根狼牙棒,连匹马都没有,显得格外落魄。
女孩叶夜的父亲眼中满是挣扎,最终还是狠心地带着女扮男装的继母和妹妹逃离,留下叶夜一人。
叶夜没有哭喊,因为她深知,在这个家中,她不过是一张多余的嘴,而妹妹才是那对“好父母”的心头肉。
劫匪怒目圆睁,向叶夜逼近,肥硕的肚子随着步伐上下起伏,油腻的大手即将伸向她的衣襟。
叶夜紧握着一根生锈的铁钉,目光坚定。
她明白,一旦劫匪对她动手,她必将殊死搏斗。
在这饥荒肆虐的年代,人与牲畜己无太大区别。
叶夜曾无数次击退村里的流氓,但眼前的劫匪显然更为凶悍。
“看什么看,跟上!”
劫匪粗鲁地拽着叶夜,让她跟上队伍。
他们将食物装入麻袋,用绳子捆住其他女性的双手,朝着山寨的方向进发。
就在这时,地面微微震动,一队骑兵斥候迅速逼近。
“站住!”
斥候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威严而不可侵犯。
劫匪们闻言,纷纷停下脚步,面露惊恐。
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平日里只敢欺凌逃荒的百姓,哪里敢与正规军对抗?
领头的劫匪强作镇定,回头瞪向斥候,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是谁?
竟敢插手我们绿风寨的事?”
斥候队长冷笑一声,策马缓缓上前,长枪首指劫匪,语气冰冷:“绿风寨?
不过是群乌合之众罢了。
我乃朝廷骑兵斥候队长,奉命巡逻此地。
尔等胆敢劫持百姓,己是死罪难逃!”
劫匪们面面相觑,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趁乱逃跑。
肥腻的劫匪将叶夜瘦弱的身躯挡在身前,拔出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叶夜没有求饶,因为她深知求饶无用。
这些被饥饿驱使的劫匪,彼此间并无多少情谊,甚至可能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然而,斥候们早己将他们的退路封死,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这些劫匪一网打尽。
“都给我老实点!”
斥候队长怒喝一声,声如洪钟,吓得劫匪们心头一颤。
有几个劫匪认命地放弃了抵抗。
叶夜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深知如果被这个肥腻的劫匪带走,她的下场将不堪设想。
“小娘子别怕,乖乖地跟我王怀安走,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叶夜并未被这种鬼话所迷惑,她深知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管自己,又怎会指望别人真心为自己着想?
被劫匪留下的女子大多是身体健壮的半老徐娘,那是因为她们能吃苦、能干活、一人多用。
斥候队长转头看向叶夜等人,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毫不犹豫地下令:“放弃抵抗的劫匪打断腿挂在树上,坚持抵抗的格杀勿论。”
王怀安本以为斥候们会有所忌讳而放过自己,此刻却慌了神。
他一只手掐着叶夜的脖子,另一只手挥舞着匕首不让人靠近。
叶夜瞅准时机,将手中的长钉猛地刺向王怀安。
王怀安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地***。
斥候迅速上前补刀,结束了他的性命。
叶夜大口喘息着,肺里发出短促而有力的咳嗽声。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哭不出来,又像是溺水般无法呼吸。
喘息过后,叶夜竟然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发现原来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很多事情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生活仿佛为叶夜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她也仿佛开了窍一般。
她捡起王怀安身上的干粮和水壶就吃了起来、喝了起来。
没想到水壶里装的竟是酒,叶夜憋红了脸,倔强地没有吐出来。
在这饥荒年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再难吃也要吞下去。
这口酒温暖了叶夜虚弱的身体,也让她恢复了力气。
斥候们并没有给叶夜过多的关注,他们安静而有序地开始收拾劫匪的金银珠宝和食物。
叶夜在王怀安还温热的身体上摸索,将所有能吃的东西和银钱都装进自己怀里。
两个斥候小将走向叶夜,想要她交出刚才搜出的东西。
此时的叶夜就像一只护食的恶犬,这些东西她谁都不会给。
她只能依靠自己活下去。
她紧握着王怀安遗留下来的匕首,按在腰间,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然而,想象中的拉扯并没有发生。
一声嘹亮的口哨划破了山谷的宁静。
斥候们读懂了口哨中的信息,迅速归队上马离开。
那些老妇有的受了伤奄奄一息,有的还强悍有力。
她们大声喊着:“官爷,带上我们吧!
我们可以帮忙做粗活,吃得也不多。”
然而,马蹄扬起尘土飞扬,只留下老妇们凄厉的呼喊声。
“前方五里,沐阳城门前有施粥。”
这句话瞬间给了老妇们希望。
毕竟,能搞到吃的谁会想着去杀人越货呢?
老妇们看着叶夜护食的样子有些瞧不起她,认为她为了那干硬难吃的干粮而斤斤计较实在不值得。
有的老妇没有去沐阳城而是沿着家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叶夜并不在乎老妇们的看法。
她不会再去追父亲他们,因为她知道跟他们在一起还是要饿肚子。
父亲和继母有吃的也不会想到她,他们只是把吃剩的给她。
她再也不想跟着他们吃苦了。
叶夜没有嫌弃王怀安的食物,在她看来食物没有贵贱之分都很珍贵。
她在散落的包袱里找到了一件小厮的旧衣服。
衣服虽旧但很干净,比叶夜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好多了。
她果断地换了衣裳,衣服内衬上缝着沉甸甸的口袋,从粗大的针脚处露出金黄的一角——是罗盘!
包袱里还掉落出一封信。
叶夜见过这波逃荒的人,虽然没有说过话,但都是从陇西一路走来的。
她并没有发现哪个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刚才的这群劫匪也不会如此轻易得逞。
这包袱显然不属于这些逃荒的人,它原来的主人可能己经遭遇了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