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盏与心疾(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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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间的眩晕感渐渐退去,姜梨却赖在顾承煜怀里不肯起身。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指尖还微微发颤——这向来从容镇定的首辅大人,此刻竟像抱着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松开些,我快喘不过气了。”

她闷声开口,却在他要退开时猛地攥住他的袖口,“大人方才说的话......可算数?”

顾承煜身子僵住,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

他方才情急之下的剖白,竟被她听了去?

喉结滚动间,他忽然想起书案暗格里藏着的《洁癖守则》,最新一页字迹潦草:“若触碰到姜梨,可暂缓消毒程序。”

“哪句话?”

他别开脸,试图用银筷挑开她攥着袖口的手指,却在触到她皮肤时又缩回,“先松开手,你裙上的泥......”“大人怕脏?”

姜梨挑眉,故意将沾着草汁的手肘往他胸前蹭,“可方才抱我的时候,您连眼睛都没眨呢。”

顾承煜呼吸一滞,袖口的银线糖葫芦图案被她蹭得发皱。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浑身是泥却笑着递给他糖糕,说:“脏的是雨,不是我们。”

此刻她眼中狡黠的光,竟与记忆中的小姑娘重叠。

“下不为例。”

他低声开口,却在侍从捧着御医箱闯入时,猛地将她护在身后,“退下!

没本相吩咐,任何人不准靠近书房!”

侍从愣在原地,看着自家大人护着姜梨的模样,忽然想起坊间传闻——华阳侯府的地砖下埋着黄金,却不知这书房里,藏着比金子更珍贵的“脏东西”。

“我没中毒。”

姜梨趁他分心,从他腰间扯下玉佩,“不过是点心太甜,腻着了。”

顾承煜转身,看见她把玩着自己的缺角玉佩,指尖抚过他当年咬出的缺痕。

十年前他被政敌推入污水池,她跪在池边用牙咬断玉佩绳结,说:“这样你就能爬上来了。”

此刻她指尖的温度,竟与当年掌心的触感分毫不差。

“还给我。”

他伸手去夺,却被她笑着躲过,整个人踉跄着撞上书案,碰翻了青瓷茶盏。

羊脂玉杯滚落时,杯口的唇印正好印在他掌心,像是盖了枚粉色的戳。

“瞧,”姜梨指着他掌心的淡红,“您被我‘污染’了呢。”

顾承煜盯着掌心的唇印,忽然轻笑出声。

他从匣中取出支细笔,就着案上的朱砂,在唇印周围勾勒出个糖葫芦轮廓:“这样......就不算脏了。”

姜梨愣住。

只见他掌心多了个歪扭的朱砂印记,像是孩童的涂鸦,却比任何珠宝都动人。

她忽然想起前世破庙的墙上,有人用炭笔偷偷画过她的轮廓,旁边写着:“梨涡比糖糕甜。”

“大人这是......要把我刻在掌心?”

她伸手触碰那抹朱砂,“可朱砂有毒,会脏了您的手。”

“你的触碰,永远干净。”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用银筷挑起她指尖的朱砂,点在自己眉心,“这样,我们就都‘脏’了。”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啄食着姜梨方才扔在窗台上的烂苹果。

顾承煜望着她指尖的泥点,忽然松开手,从博古架上取下琉璃瓶,倒出半瓶酒精在掌心搓揉——这是他第一次不用帕子中转,首接用手接触消毒水。

“以后每日三次。”

他看着掌心渐渐挥发的酒精,声音低沉,“若你再冒险......”“就怎样?”

姜梨凑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眉心的朱砂点,“大人会用银筷把我锁在书房里么?”

顾承煜呼吸一滞,眼前闪过昨夜梦见的场景——她穿着他的月白长袍,蜷在书案上睡觉,发间沾着他的墨香。

他猛地转身,却看见铜镜里自己眉心的朱砂,像极了她唇间那颗痣。

“过来。”

他打开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支银筷,每支上都刻着不同的字,“选一支。”

姜梨挑眉,指尖抚过银筷上的刻字:“‘梨’‘甜’‘净’......这支刻着‘脏’的是什么意思?”

“是给你的专属筷。”

他耳尖发烫,“以后你用膳,只能用这支。”

姜梨愣住,看着那支刻着“脏”字的银筷,忽然明白过来——在他眼里,她的“脏”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她抬头看他,却见他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里头是枚羊脂玉簪,簪头雕着半块缺角的糖糕。

“十年前欠你的。”

他将簪子***她发间,手指划过她耳后,“现在补上。”

姜梨鼻尖发酸,忽然想起前世临死前,她攥着半块糖糕咽下最后一口气,想着那个总在街角徘徊的清贵少年,终究没等到他来。

而如今,他却用十年时间,把她的“脏”都酿成了甜。

“顾承煜,”她轻声唤他,“以后我的‘脏’,只给你一个人看。”

他浑身一震,忽然用银筷挑起她下巴,指尖的酒精气息混着沉水香袭来:“记住你说的话。”

他顿了顿,耳尖红得要滴血,“若再让别人看见你的泥点......我就把全京城的脏东西,都堆到那人门前。”

姜梨笑出声,却在这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承煜立刻松开她,用帕子垫着替她整理衣襟,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

侍从捧着药碗进来时,只见姜梨好端端地坐在椅上,而顾承煜正用银筷给她夹凉透的糖糕。

“大人,御医说......”“知道了。”

顾承煜打断他,将药碗推到姜梨面前,“喝药。”

姜梨看着黑漆漆的药汤,皱眉:“太苦了。”

“忍着。”

他别开脸,却在她捏着鼻子喝下时,突然用银筷夹起块糖糕塞进她嘴里,“......甜吗?”

姜梨含着糖糕眨眼,忽然想起方才他掌心的朱砂。

她凑近他,故意让糖糕的甜汁沾到他唇角:“大人要尝尝么?”

顾承煜瞳孔骤缩,看着她眼中的狡黠,忽然想起《礼记》里那句“食色,性也”。

喉结滚动间,他鬼使神差地用指尖蹭去她唇角的甜汁,放进自己口中——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首接品尝别人碰过的食物。

“甜。”

他声音发哑,耳尖红得几乎透明,“以后你的甜......只准给我一个人。”

窗外的阳光穿过窗棂,在书案上投下斑驳光影。

姜梨望着他眼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让一个“洁癖成魔”的人,心甘情愿为你打破所有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