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唱声肥诺,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小乙哥,且宽心住一两日,待出去了俺老王给你接风洗尘!”
想是以前张云人缘不差,牢头又吩咐一个牢子外出买些酒菜,就在大牢里和张云陪着说话。
喝了几杯酒,那牢头应该是有事,起身道:“小乙哥先喝着,小弟失陪,今天来了一个犯了命案的,杀威棒还没打!”
“无妨,敢问是犯了什么命案”张云有点小八卦,同一天进来怎么也算是缘分。
“也不是啥大事,这厮原是殿前司制使,在天汉桥街杀了一个泼皮。。。”
“诨号可是叫青面兽的?”
张云一脸懵逼,狱友竟然是个名人,后世看水浒传里记忆的颇为深刻。
“小乙哥,可是认识?”
牢头陪着笑问。
“不麻烦就带来见见。”
张云也有点小期待,要与传说中的人物见上了。
牢头匆匆走了,才喝了不过几杯酒,牢头带了一个犯人进来,带了手铐脚镣,却没有带枷锁。
只见那汉子穿一领白段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
“小乙哥 ,这便是那厮,杨志这就是小乙哥,快来拜见”,牢头把杨志带到张云面前说到。
“王牢头,可否把杨兄弟这些刑具暂且去掉?”
张云试探的问到。
“小事小事,杨制使虽说是杀了人,但是杀的却是泼皮,俺们也要叫声好汉”,说话间王牢头拿出钥匙去掉刑具,在牢里倒也不怕杨志跑了去,顺便还卖个人情。
“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姓杨名志。
流落在此关西。
年纪小时,曾应过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
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
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
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得一担儿钱物,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使尽了盘缠,却被高太尉一句话打发出去。
在京中待了几日,囊中羞涩,便去卖刀。。。。。。”
杨志见张云在打牢里也有酒肉,以为是哪家官二代,忙不迭的出口解释。
“杨制使稍坐,在下张云,原是大府中一个捕快,不想今日在大街上遇到辽使被俺一刀斩了,俺估计过几天便也要去了。”
张云抬手一杯酒下肚,混不在意,大不了再穿越一次。
“原来云哥也是一位好汉”,杨志也是满脸唏嘘,同病相怜啊。
“志哥谬赞,俺不过杀了一头北狗而己,快坐切坐下饮一杯”张云连声招呼,王牢头见状,赶忙又添一副碗筷,对着张云和杨志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却说这宋朝时期的酒全是发酵的,度数不高,对酒精考验的张云来说和凉水差不多少。
两坛酒下来,杨志把小时候扒墙头偷看小寡妇洗澡的事情都倒了出来,白天的高太尉也变成了那斯鸟人。
且不说这两个难兄难弟在这里吹牛皮,且说这大宋皇宫里玉清教主徽妙道君皇帝正披着一席棉袍,在一张矮榻上打坐,门外忽有一个小太监轻声禀告:“管家,韦贵妃有急事求见!”
道君皇帝微微睁开了眼,心道,好不容易休息一晚,这韦娘子急着见我能有何事。
一个宫装丽人推们进来,钗环凌乱,全然失去了平时的端庄贤淑,约莫三十来岁年级,却正是韦贵妃。
韦贵妃快走两步,膝行余地,扑到在道君皇帝的榻前,满脸泪水如梨花雨落,“官家,快去救救九哥,九哥不见了!”
“爱妃莫慌,九哥怎么不见了,可有着内相遣人宫中寻找”,道君皇帝疑惑的问道。
“找遍了,有小黄门说,九哥待了几个小黄门申时左右溜出宫了 ”韦贵妃焦急的道,不由得不急,本就出身低,娃如果再丢了,在宫里屁都算不上了。
道君一听,有点不悦,咱这治下太平盛世,朕的儿子还能丢了,当下吩咐下去,着皇城司、开封府、巡检司一起去找。
往各处去的小太监走后,道君皇帝又道,“李成,你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从阴影处走出一个西十岁左右的道士,腰悬宝剑,低声应了一声缓缓退去。
却说这滕府尹回府刚歇息不久,宫中传来消息,九哥走丢,忙不迭的召集三班衙役,各个城区分派,心里也没当回事,想是小孩贪玩没有回宫。
“大府,云哥还在牢里呢。。。。。。”
李月走到腾府尹面前低声说。
“小月,你拿我令牌,去带云哥出来,让他也出去找找,说不得找着了又是一桩功劳!
看他有什么需求,也都一并办了。”
腾府尹说着递过一块令牌。
李月接过令牌,招呼了几个小厮一起去大牢。
开封城里整个都动了起来,大街上人喊马嘶,灯笼火把亮如白昼,皇帝最喜爱的儿子不见了,岂不是和天塌了一样。
街上的狗都不敢乱叫,怕被噶啦,大乞丐小乞丐,紧紧蹲墙根,怕一不小心被大刀长枪碰到了。
各处城门吊桥高悬,禁军也加了岗哨皇宫内,下午守门的大汉将军、小黄门、殿前司被打的从鬼哭狼嚎到鸦雀无声,庭杖没那么好挨的,着力打几十板子下去,嚎叫的力气都没有。
樊楼春色,天下闻名。
樊楼本名为矾楼,又叫白矾楼,己有近百年历史,本是矾业行会的会所。
就像同为七十二家正店、位于牛行街的看牛楼酒店,本也是牛贩行会的会所,后来才改为酒楼。
矾楼之名在百年间以讹传讹,变成了樊楼。
蔡京、梁师成对坐饮酒,宫中早有消息传来,却认为没有大碍,道君皇帝没点名找他们,就权当不知了。
大牢里,张云和杨志推杯换盏,喝的肚子都大了三圈,滑州的烧鸡消灭了两只。
张云摸了摸肚皮,想去放放水,这大宋的酒真不咋地,等出去了得好好整整,这光喝不醉也不是啥好事。
“云哥、莫喝了,出大事了!”
李月急急跑了进来,把张云的尿都吓了回去。
“九皇子掌灯时分失踪,到现在还没回宫,怕是要出大事!”
李月道。
“九皇子?。。。。。。”
张云脑袋里大大的问号。
“滴!
系统任务:二个时辰内,解救九皇子,任务完成有丰厚奖励,完不成后果自负!”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一个时辰 ,这可要了老命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对了还有个帮手,这杨志也得带着。
“李月,带上杨志。”
张云说完拉着杨志向牢外走去。
“云哥,这我们去哪里找啊”“ 我也想问来着”张云也一脸懵逼,大街上不时的走过一群群巡检司的士兵。
“云哥莫不是忘记了漕帮?”
李月抬头问道“漕帮?”
张云脑袋里面一头雾水,前世不过是一个工科狗,哪里办过找皇子的大案,再说那时代也没了皇子,大清早就亡了。
“对找漕帮、丐帮去打听下,看有没有消息。”
张云得到提醒,连忙派人去这些挂了名的大帮派打探消息有人说,所谓黑社会,应该具备西个特征,一,扎根于社会的阴暗面,就像岩石下的苔藓;二,可以和官府进行协调沟通,既有‘打’也有‘和’,而不是单纯的‘打’。
这点很重要,离开这一点的黑帮顶多是强盗,算不得黑社会。
第三,有自己的武装。
最后,有自己的宗旨和信仰。
以此为标准回溯,就会发现黑社会的历史,几乎与中国历史的长度等同。
比如先秦时代的墨门,就基本符合黑社会的形态,但只能算是萌芽期。
真正意义上的黑帮,产生于汉朝,汉武帝实行‘盐铁官营’,铁还好说,朝廷把老百姓一日都离不开的盐,当作垄断物品赚取暴利,实在就缺了大德。
到了宋朝,商品经济空前发展,奴隶制度不复存在,农民可以自由迁徙,大量的人口涌入城市。
自然,市井无赖的规模也越来越大,黑社会的规模也相应扩大。
然而宋朝对黑社会的打击力度,是前朝的无法比拟的。
尤其在都城开封,不允许任何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存在,亦禁止百姓携带武器,而且采取邻里互保制,这使得黑帮分子及其家庭,在阳光下寸步难行。
在驻军几十万的都城里,想要跟官府硬抗,是想都不要想的。
这使得汴京城的黑社会,要么转移到京郊控制薄弱的区域活动,要么转移到地下的沟渠中。
说起汴京城的地下沟渠,那真是……太壮观了。
这也怪赵光义,当年死活不让他哥哥迁都,结果开封城这个地势平缓的破地方,战时无险可守不说,平时下雨只要一急,就会出现内涝。
也正因如此,历代的建设者,都尽心竭力的为汴京城,营建地下排水设施。
经过一百多年的建设,汴京城地下数丈之处,己经形成了蜘蛛罗网一般的地下水道。
这些水道的干道,普遍高达一丈,宽也有一丈,在一些枢纽处,甚至有高达两三丈,足球场大小的空间。
不仅可以走人,还可以跑马,雨季亦可以撑船。
这并不夸张,宋代城市排水技术十分发达,江西赣州甚至在一千年后还在使用宋朝修建的下水系统,而在宋代的赣州城置于汴梁,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漠河之于北京……这个纵横交错的地下迷宫,就成了汴京城黑社会的庇护所,因此也得了个‘无忧洞’的诨号。
每年不知有多少走投无路之人,从一个个隐蔽的沟渠入口,进入这个庞大的地下世界,从此成为无忧洞中的一员……然而藏在地下的耗子,也需要到地面上找食吃,何况大家加入无忧洞,不只是为了解决温饱,而是希望有酒有肉有女人的——这些,地下可是不生长的。
唯有通过地上才能获得。
虽然在汴梁城中,妓馆如同生活必需的饭馆一样,遍地皆是,触目皆有,真应了‘食色,性也’的古训。
据说汴京城的***,有两万之多,但绝大多数是‘官妓’……官妓不是官府拥有的***,而是指在官府注册的声色工作者的意思,即所谓的‘乐籍’。
而东京城的人口生意,就是由无忧洞垄断的,他们所掠人口的主要来源是河北路、两广路这些偏远之地,以及那些遭了水旱蝗灾的地区,或是拐骗或是劫持,弄回无忧洞里享用,或者贩卖出去捞一笔……这背后自然又有一番龌龊,此处按下不表。
还有一种来源,就是从各大夜市上绑架女子,专挑姿色秀美、教养良好的小家碧玉或者大家丫鬟下手。
数目自然很少,主要供老大们享用。
李三就是这样一名拐子,他白天在无忧洞里睡大觉,到了天黑,便在夜市上游荡,寻找合适下手的目标。
他原先是个泼皮,在一次斗殴中捅伤了对方。
因为畏惧刑罚,便逃进了无忧洞。
进去后才知道,无忧洞虽然名字很是动听,但比起地上天堂般的汴京城来,却如地狱一般。
不仅对于被掠进来的是这样,他们这些底层的喽啰,也一样不好过。
好在他还算机灵,又是东京人士,在被炼狱折磨了数月之后,一名老大看中他,问他当不当拐子。
为了保住自己的菊花,侯三想都不想都答应下来,先给师傅望风打下手,后来师傅被官府抓了,他便接班成了师傅。
过年后两个月的时间,他己经带着徒弟,拐了三个女子,只要再拐两个,他就能提升为堂主,从此便可不用冲在一线,也能吃香喝辣***了……只是他终究年轻急躁了,作案频率过高,引来了官府的注意。
有官差整晚整晚的在州桥巡逻,害得他连月猫在地下,偶尔出来一会儿,也只能匆匆透个气,根本来不及作案。
这几日,官府的巡逻终于松懈下来,李三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几个徒弟上来,准备抓紧再拐俩,就万事大吉了。
州桥夜市上,年岁幼小带着几个小厮的九哥……让侯三眼前一亮。
李三知道,自己今天一动手,很可能明天州桥夜市上,就连苍蝇都是公的了,所以要干就得抓紧干。
没想到,这个篓子有点大,满大街的都是官兵衙役,看着被蒙汗药翻的小衙内,李三满脸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