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频繁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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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后的清晨,整座城市像被浸泡在灰蓝色的瘴气中。

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棉花糖般厚重的云絮,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细密雨丝斜斜划过画室蒙着水雾的玻璃窗,在玻璃上蜿蜒出扭曲交错的水痕,宛如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符咒。

苏眠裹紧驼色大衣,每走一步,脚下的石板路便发出沉闷的“噗嗤”声,浑浊的积水溅起,浸湿了裤脚,寒意顺着脚踝往上攀爬。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泥土腥气、汽车尾气,以及远处垃圾站散发的腐臭气息,混合着潮湿的水汽,令人作呕。

昨夜傅景深那辆黑色迈巴赫驶离时溅起的水花,此刻又在她脑海中翻涌,连同他转身时衣摆掠过雨幕的画面,挥之不去。

更诡异的是,她总感觉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可每次回头,只有被雨水冲刷的空荡荡街道。

画室旁的老槐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枯枝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几片腐烂的黄叶啪嗒落在她肩头,瞬间被雨水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还带着一股腐朽的霉味。

推开斑驳木门时,刺耳的吱呀声划破寂静,惊得梁上栖息的麻雀扑棱棱乱飞,羽毛纷纷扬扬地飘落,其中几根羽毛上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松节油混合着潮湿颜料的气味扑面而来,未干的画布在昏暗光线中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角落里,被雨水浸透的帆布低垂着,滴滴答答的水珠在地板上积成水洼,与木地板的霉斑交融,形成一幅抽象而扭曲的水墨画。

水洼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晃动的阴影,像是某种未知生物在蠕动。

画架上,红丝绒礼盒安静地躺着,缎带蝴蝶结上凝结的水珠在冷光中泛着青白,仿佛随时会坠落。

这己是本周第七个礼盒,苏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状的血痕,却浑然不觉。

那些深夜塞进门缝的匿名鲜花、办公桌上突然出现的薄荷糖、还有电脑里莫名出现的童年照片,此刻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上周,她晾晒在阳台的围巾上莫名出现针脚细密的修补痕迹,那手法与小深儿时缝补破洞袜子的方式如出一辙;前天,她的素描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糖纸,正是小时候两人分食的橘子糖包装;而昨夜,她回到家发现床头放着一本破旧的童话书,扉页上是小深歪歪扭扭的字迹:“给最勇敢的眠眠”。

今早出门前,她还在玄关的鞋架上发现一双崭新的雨靴,尺码与她的完全一致,靴筒内侧绣着一朵雏菊。

她缓缓走近画架,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垂死般的***,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木板与积水挤压出的咯吱声,混着窗外雨滴敲打铁皮棚的节奏,宛如一首诡异的丧歌。

指尖触碰到丝绒礼盒的瞬间,一股温热的触感传来,仿佛有人刚刚将它放下,甚至还残留着体温。

拆开包装时,绸缎与纸张摩擦的窸窣声,让她瞬间回到孤儿院的深夜。

那时,小深总会偷偷用旧报纸折星星,两人蜷缩在发霉的墙角,听着老鼠在天花板上跑动,彼此的呼吸都带着紧张与期待。

而此刻,她注意到礼盒底部残留着些许潮湿的泥土碎屑,形状竟与孤儿院后院那棵老树下的泥土颗粒相似,泥土中还夹杂着几根细小的银白色毛发,在光线折射下泛着冷光。

当烫金封面的《梵高<星月夜>解析》展露在眼前时,封面上的金字在昏暗画室里泛着神秘幽光,与记忆中孤儿院停电时,小深用手电筒照在墙上的光斑重叠。

书的扉页边缘有明显的磨损,像是被人反复翻阅无数次,书脊处还残留着半枚模糊的唇印,颜色竟与她常用的豆沙色口红一致。

翻开扉页,一张泛黄的便签飘落,她颤抖着捡起——那是她十五岁时在市立图书馆做义工的借书卡,背面用蜡笔歪扭画着戴围巾的小人牵着星星。

借书卡的边缘有些许褶皱,像是被泪水浸泡过又晾干的痕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孤儿院的冬夜,寒风像刀子般刮过窗棂,煤炉里跳动的火苗映着小深明亮的眼睛。

他把冻得通红的手缩进破旧衣袖,却执意将毛线围巾围在她脖子上,鼻尖通红地笑着说:"等我长大赚钱,带你去看真正的星星。

"那时煤炉偶尔爆出的火星溅在铁钳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烤红薯的甜香与煤烟味交织。

此刻,新书的油墨味与记忆中煤炉的烟火气重叠,她的眼眶渐渐湿润。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便签角落那极小的"景深堂"藏书章上,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

"景深..."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

这个名字,在她心底尘封了二十年,此刻却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

她轻轻摩挲着藏书章边缘微微翘起的纸张,发现借书卡背面的星星图案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箭头,指向卡片边缘用极细笔迹写的一串数字。

对着窗户透光查看,数字下方竟藏着用铅笔写的小字:"那年你把退烧药留给我,自己却发烧到说胡话。

"更诡异的是,当她对着光线调整角度,借书卡背面隐约浮现出小深当年的指纹,指纹周围还环绕着细小的雏菊图案,如同某种神秘的图腾。

在指纹的凹陷处,还粘着一根短短的睫毛,黑亮纤长,不像是她的。

"天呐!

你快看这个!

"闺蜜小雯风风火火撞开画室门,高跟鞋声惊飞窗台上避雨的麻雀。

她瞪大眼睛,满脸震惊:"这是全球***的大师级画笔套装!

去年苏富比拍卖会上,这套笔拍出了七位数的天价!

"小雯小心翼翼拿起一支画笔,"连你惯用的6B铅笔型号都打听到了,这也太用心了吧!

你老实说,是不是哪个暗恋你的富豪?

"说话间,小雯的袖口不经意间扫过画架,一幅未完成的画作被带落,露出背面用红笔写的一行字:"别逃,我一首在"。

小雯捡起画作时,突然打了个寒颤:"奇怪,怎么突然这么冷?

"而苏眠却注意到,小雯捡起画作的手指上,沾了一点红色颜料,那颜色与画作背面的字迹颜色一模一样,可画室里根本没有这种红色颜料。

苏眠的手指突然僵在半空。

一支狼毫笔杆上,半朵雏菊的雕刻栩栩如生,缺口处嵌着细小的蓝宝石——正是二十年前她别在小深衣襟上的那枚徽章残片。

往事如闪电般劈进脑海:暴雨冲垮孤儿院围墙的夜晚,洪水漫过膝盖,小深把唯一的饼干掰成两半塞给她,自己躲在角落啃硬馒头。

她记得自己哭着要还饼干,小深却笑着摇头,袖口滑落,露出被钢筋划伤的小臂,那道伤口在昏暗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而此刻,她注意到画笔笔杆上的雏菊雕刻旁,还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痛的时候,就想想你",字迹与借书卡上的如出一辙。

更惊悚的是,当她把笔杆对着光源转动,那些字的阴影竟在墙上投射出小深哭泣的轮廓。

此刻,她注意到画笔盒内衬暗纹,竟与孤儿院食堂瓷砖图案出奇相似。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画笔笔帽内侧刻着小深从孤儿院消失的日期,转动笔帽,内侧弹出一个微型胶卷,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从高中到现在的生活照片。

有些照片拍摄角度刁钻,显然是在她毫无察觉时***的;还有些照片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身影,而在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有个用口红画的小雏菊,和她今早化妆时用的色号一模一样。

在一张她在画室作画的照片里,她背后的阴影处,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她。

"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

"小雯关切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没...没事。

"苏眠慌忙掩饰,弯腰捡起画笔,手却止不住地颤抖。

她想起昨夜傅景深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与记忆中小深的伤口完美重叠。

这时,她的余光瞥见画室镜子里,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等回头,只看到自己苍白的脸,镜子边缘不知何时被人用口红写了句:"别躲了",字迹还未完全干透,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和傅景深身上的香水味隐隐相似。

而当她再次看向镜子时,镜中的自己嘴角突然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诡异微笑。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苏眠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傅景深的消息:"明天带你去看星空展。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上周在餐厅偶遇的画面清晰浮现——傅景深起身时,西装口袋里露出的抗焦虑药盒,盒身磨得发旧,边缘沾着咖啡渍。

那时他笑着和她讨论弟弟的病情,语气温柔,可那个药盒却像根刺扎进她心里。

而此刻,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是小深小时候的声音:"等我变成超人,就回来保护你。

"录音背景里,还能听到孤儿院夜晚特有的虫鸣声和远处火车的汽笛声,以及一个微弱的、像是成年男子的叹息声。

录音结束后,手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的低语:"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手机相册突然自动弹出一张照片:傅景深站在一栋废弃建筑前,墙上用红漆画着巨大的雏菊,定位显示的正是他们儿时的孤儿院地址。

照片下方,用红笔写着:"这里的每一块砖,都记得你。

"放大照片,她发现建筑的窗户玻璃上,有无数个用手指画的小雏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思念。

在照片的右下角,有个小小的倒影,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在拍照,而那个人的手腕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

"我周末要去医院陪弟弟..."她犹豫再三,终于按下发送键。

几乎是瞬间,手机再次震动,新消息带着温度:"我让司机送你。

"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苏眠望向窗外,雨幕中隐约浮现出傅景深撑着黑伞走向迈巴赫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冒雨跑去给她买退烧药的小深逐渐重叠。

而在雨幕深处,她仿佛看到无数朵发光的小雏菊在雨中绽放,一闪而逝。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后,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隐约的雨声,过了一会儿,传来一声沙哑的"眠眠",便挂断了电话。

她又想起昨天在电梯里,电梯镜面映出一个男人的轮廓,在她转身瞬间消失。

此刻,手机消息界面背景图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星空,左上角有朵若隐若现的雏菊图案。

退出聊天界面时,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是小深小时候的声音:"等我变成超人,就回来保护你。

"录音背景里,还能听到孤儿院夜晚特有的虫鸣声和远处火车的汽笛声。

而当录音结束,紧接着传来一段微弱的电流声,夹杂着一个低沉的男声,模糊不清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自动打开各种应用程序,最后停留在一张童年合照上,照片里的小深眼睛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苏眠望着素描本里弟弟的画像,那是她昨天在病房画的。

弟弟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苍白的脸上却挂着微笑。

突然,她注意到每幅画的角落,都多了小小的雏菊涂鸦,线条稚嫩却充满生机。

凑近细看,雏菊花瓣纹理与她多年前送给小深的手绘书签如出一辙。

在某朵雏菊的花蕊处,有极淡的血迹,这让她想起昨夜在画室被画笔划破手指的情景,当时并未在意,此刻却不寒而栗。

而当她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些雏菊涂鸦时,发现每朵花的花瓣数量都不一样,连起来竟是一串日期,正是她生命中几个重要的日子。

在最新画的雏菊旁,还多了一行用彩铅写的字:"弟弟很乖,别怕",字迹和弟弟平时写字的风格完全不同。

她发现弟弟画像的背景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穿着和傅景深相似的西装。

当她用橡皮擦轻轻擦拭人影时,下面竟露出一行小字:"他的手术费我来出。

"而在素描本的夹层里,还藏着一张病历单复印件,是弟弟最新的检查报告,上面用红笔圈出几项关键数据,旁边写着:"别担心,有我在",字迹与画笔杆上的刻字如出一辙。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报告的背面,画着一个戴着氧气面罩的小男孩,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头,而这个身影的袖口处,隐约露出一道疤痕。

当她把报告拿到窗边透光查看,发现纸张背面还有一些压痕,是用硬币刻的"深"字,边缘己经起毛,显然刻了很多遍。

当她凝视素描本角落的雏菊时,发现某朵花的茎秆上有新鲜的铅笔划痕——分明是今早她在画室时,有人趁她接电话时添上的。

花瓣阴影处还用炭笔点了七个小点,对应着北斗七星的位置,正是她曾在孤儿院教小深辨认的第一组星象。

这个细节让她突然想起,每次暴雨天弟弟的监护仪总会莫名稳定。

她记得有次深夜查房,护士曾说看到一个身影在病房外驻足良久。

此刻,她发现弟弟床头的小熊玩偶,不知何时系上了与傅景深领带同款的暗纹丝带,而玩偶的眼睛处,被人用红笔画了两滴眼泪。

更诡异的是,当她拿起玩偶,发现玩偶肚子里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会保护他,就像你当年保护我",纸条的材质,是和借书卡一样的泛黄纸张。

拿起手机准备给弟弟发消息,却发现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傅景深站在弟弟病床前,手中拿着她小时候送给小深的那本破旧画册。

照片下方附着一行手写体:"他和你小时候一样,喜欢把被子踢到地上。

"照片的EXIF信息显示,拍摄时间正是昨夜她离开病房后不久。

放大照片,她看到傅景深的领口处别着一枚雏菊胸针,而病床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水,杯子上印着的卡通图案,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一款。

在照片的背景里,病房的窗户玻璃上倒映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病房门口,而那个身影的脚下,有一滩水渍,形状像一朵雏菊。

"姐姐,你听!

"弟弟的语音消息突然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兴奋,"今天那个大哥哥又来看我了,他给我讲了好多星星的故事!

他说等我病好了,要带我去山顶看银河!

"听筒里传来弟弟咯咯的笑声,还有傅景深温柔的声音:"这是猎户座,传说它是位勇敢的猎人..."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而在语音的间隙,她听到一个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抚摸床单,紧接着是一声极轻的、充满疼惜的叹息。

语音消息播放到一半时,突然混入一段杂音,是小深小时候的声音在喊:"眠眠姐姐!

"语音消息下方,自动弹出一条新消息:"记得吗?

我们第一次看星星也是这样的雨夜。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但头像赫然是她和小深在孤儿院的合照。

点击头像查看大图,照片角落竟浮现出一行荧光字:"其实那天我没有走,我看着你在雨里找了我三个小时。

"当她再次放大照片,发现照片背景中,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远处的树下,虽然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小男孩,正望着他们的方向,手中似乎还拿着一朵雏菊。

而在照片的左下角,有一串用指甲刻的数字,翻译过来是经纬度,定位显示是弟弟所在医院的天台。

暴雨仍在肆虐,雨水拍打着窗户,发出阵阵声响。

可苏眠却感觉内心不再那么冰冷,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她轻轻抚摸着素描本上的雏菊涂鸦,突然发现其中一朵雏菊的花瓣上,用极细的笔触写着一个小小的"深"字。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命运的齿轮早己开始转动,而她和傅景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而在画室的阴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闪过,只留下淡淡的雪松香水味,与傅景深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画室墙上不知何时出现的一行小字:"我从未离开。

" 在闪电的余光中,她似乎看见远处街道上,傅景深撑着伞站在路灯下,正抬头凝视着她所在的方向,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地面溅起朵朵水花。

而在他的脚边,散落着无数张画着雏菊的纸片,正随着风雨西处飘散。

其中一张纸片被风吹到画室窗前,上面用血写着:"这次,换我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