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展锋芒
血珠顺着筷身滴在青石板上，在午后阳光里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 这力道，分明是用了”燕子穿帘“的绝顶轻功。
"楚无欢？
" 她默念这个名字，注意到男子折扇边缘缠着的金线，正是当今皇室暗卫的标记。
"沈姑娘果然好记性。
" 黑衣男子指尖轻抚扇骨，檀木面上 "无毒不丈夫" 五个朱砂字跃然入目，"方才那招 醍醐灌顶 ，可是跟令尊学的？
"药香端茶的手猛地一抖，青瓷杯盏相撞发出脆响。
沈清砚却在听到 "令尊" 二字时，瞳孔微缩 —— 原主记忆里那个总在月圆之夜咳血的男人，临终前确实往她掌心塞过一截乌木筷头。
孙正明的惨嚎声渐远时，楚无欢忽然凑近，折扇挡住两人半张脸："今夜子时，城西废窑。
" 他指尖在石桌上划出蜿蜒纹路，"带齐解 见血封喉 的三味药，别让本王等太久。
"暮色浸透窗纸时，沈清砚正在研磨天南星。
药香捧着烛台欲言又止，终于在看到小姐往药粉里掺入半片曼陀罗花瓣时开口："小姐，那楚公子... 眼神不像好人。
""眼神像好人的，往往都在杀人。
" 她将毒粉装入羊肠小包，想起正午那截乌木筷上的青蚨虫毒 —— 这是南疆蛊术才会用的标记，堂堂三皇子竟与苗疆邪派有牵连。
子时三刻，废窑顶的月光像被揉皱的银箔。
沈清砚踩着碎瓦跃进窑内，就见楚无欢倚着断柱把玩一枚骷髅头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具尸体，颈间都有细小的毒牙伤口。
"来得正好。
" 他抛着骷髅镖起身，衣摆扫过尸体时，沈清砚闻到淡淡龙涎香，"替本王看看，这些血手人屠的奴才，中了什么毒。
"银针刺入尸体虎口，针尖瞬间变黑。
沈清砚皱眉刮下伤口组织，放在鼻端轻嗅："是 蚀骨粉 ，混了西域蛇毒。
" 她抬头时，发现楚无欢正盯着自己发间银簪，"王爷对毒术很感兴趣？
""不如说，对会用毒的人更感兴趣。
" 他忽然逼近，折扇挑起她下颌，"尤其是... 能解 梦魇草 的人。
"沈清砚指尖微动，三枚银针己滑入掌心。
却在此时，窑外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楚无欢旋身挥扇，数十枚透骨钉破空而来，在两人周身织成银光网。
"是清风派的 北斗七杀阵 。
" 他折扇展开，露出背面的五毒图，"沈姑娘可会破阵？
""破阵？
" 她忽然轻笑，将装着蚀骨粉的小包抛向空中，"我更喜欢... 让他们尝尝自己种下的毒。
"毒粉在月光下如绿雾弥漫，最先冲进来的道士们突然捂住咽喉。
沈清砚趁机甩出银针，分别刺入当先三人的 "天突穴"，毒粉顺着针孔侵入经络，瞬间化作青黑色纹路爬上他们面颊。
"你竟敢用邪术！
" 孙正明的怒吼从阵后传来。
沈清砚却在此时看到，他腰间玉佩与楚无欢的骷髅镖相撞时，露出的半块 "楚" 字印记 —— 这两人，竟同属皇室暗卫？
"孙掌门可知道，" 她踩着碎砖逼近，指尖银簪划出绿色弧光，"你献给皇上的 万寿香 ，掺了多少梦魇草？
"鹤氅老者猛然色变，手中拂尘挥出暗藏的袖箭。
楚无欢折扇轻挥，将暗器扫向窑顶，坠落的瓦片恰好砸中阵眼位置。
随着 "轰" 的一声巨响，北斗阵出现缺口，沈清砚趁机抛出怀中所有毒粉。
绿色烟雾中，她听见楚无欢低笑："果然够狠。
" 男子突然扣住她手腕飞跃而起，月光将两人影子投在窑壁上，像两只交缠的毒蛇。
落地时，沈清砚瞥见他后颈新添的伤口 —— 那形状，分明是南疆蛊师的噬心虫所致。
"王爷受伤了？
" 她挑眉。
"不劳姑娘费心。
" 楚无欢擦去血迹，忽然从怀中掏出半卷残页，"天水村的火，是从染布坊烧起的。
当年负责查案的... 正是孙正明。
"残页上焦黑的 "沈" 字刺入眼底时，窑外传来更夫敲五更的梆子声。
沈清砚握紧残页，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 原主记忆里那个总说 "砚儿别怕" 的男人，临死前重复的 "染布坊" 三个字，终于有了头绪。
"下次见面，希望沈姑娘能带着完整的 青蚨蛊解法 。
" 楚无欢跃出窑顶时，抛下枚青铜令牌，正面 "玄甲" 二字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背面刻着的，正是原主父亲的佩刀纹路。
药香举着灯笼迎上来时，发现小姐指尖还沾着绿色毒粉，眼中却有了前所未有的光。
她们身后的废窑渐渐隐没在晨雾里，像一具装满秘密的棺材，而沈清砚手中的残页，正轻轻飘向仍在燃烧的余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