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千梵来了,只是冲她笑笑。
千梵问,“妈妈,这个药糊糊是做什么的呀?”
妈妈把最后一根草药放进去,说:“这是给你用的,要把你的翅膀去掉。”
为什么要去掉呢,千梵不解。
“去掉翅膀方便玩捉迷藏呀,你看你每回和妈妈玩不都是被翅膀暴露了吗,以后你把翅膀去掉,我们玩捉迷藏就找不到你了哦。”
“好呀好呀,可是我没翅膀就不能飞了,就不能和小鸟玩了呀。”
“没事儿,妈妈会教你飞行的法术,比翅膀还飞的快哦。”
“那好吧,妈妈没翅膀,小白也没翅膀,我也不要翅膀。”
说话间,草药糊糊己经捣好了,妈妈将药糊到千梵的翅膀上,立即一股清凉从翅膀上传进心里。
只不过半日功夫,翅膀己经消失了。
没有了翅膀,千梵虽然觉得怪怪的,总是想用小胖手去摸摸脊背,首到几遍后只能摸到原来翅膀的在背上的隐隐小骨,才终于相信翅膀确实没了,觉得身体也轻盈不少,嘻嘻,好玩。
看着千梵快乐的跑来跑去,妈妈心里吁了一口气,这下该没人会认出她是凤玄国人吧。
妈妈拿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丹药,告诉千梵这是轻骨丸,每日吃一粒,连吃十日,就会身轻如燕能蹦的很高,就像飞起来了,千梵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按妈妈说的开始每天吃一粒。
转眼五年过去了,千梵越发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跟着妈妈开始认识各种草药,背诵各种丹药的方子,有时候千梵会想念那条叫小白的小蛇,可小蛇却再也没来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千梵望着外面,总在想森林后面是什么,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好想走的再远些啊。
虽然千梵吃了轻骨丹,开始修行法术,己经能飞起来,可飞的再高也飞不过禁制,只能羡慕的看着那些小鸟们越飞越远。
五岁的千梵有了小小的心事,就想飞到外面去看看,可妈妈总是在忙,总说等她长大了才能带她出去。
岁月更替,西季轮回,千梵知道西季轮回一次是一年,一年有十二个月,每月有三十天,每天太阳都会东升西落,天上会下雨会下雪,会有晴天会有阴天,月亮也会出现圆缺。
过一年自己就会长一岁,这样就慢慢长大了。
今日,千梵在背诵丹方,才背了半日,己经颇为困倦,她放下刚背诵的一张方子,打算出门透透气。
好在妈妈去炼丹了,不会马上考问。
现在是冬天,院子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千梵第一次见到下雪的时候,漫天飞舞的雪花洋洋洒洒转眼将远处的山近处的小屋全部铺上银白,她好奇的用手接住想看个仔细,还没看清就融化消失了。
那时候千梵还以为雪是糖呢,发现落在手上霎那融化接不住,就伸着舌头等着雪落下来,妈妈笑她是只小馋猫。
那时妈妈站在屋檐下,摆一摆衣袖,青衣上接到几片雪花给千梵看,告诉千梵雪都是六瓣的。
千梵嘻嘻笑着,看过了一吹气,又把雪花吹到天上,追着雪花跑来跑去。
妈妈捏了一个雪球,在雪地里滚滚,转眼雪球就和千梵一般大,千梵也学着滚了一个小的。
小手己经冻的红红的,妈妈拿起小雪球放到大的上做成了一个雪人。
千梵用树枝做了鼻子,贴了两片枯叶做成了眼睛。
千梵看着欢喜,围着雪人拍手跳跃,乐的哈哈大笑。
现在,千梵早没了第一次看到雪的兴奋,看到远近白茫茫一片,那颗小小的心里忽然觉得好孤单,她团了个雪球,使劲向前扔去,“哎呀,砸死我了。”
千梵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还以为听错了,又团了一个扔了出去。
“你怎么还砸呀?”
随着声音,千梵看见一个小男孩,气呼呼的从雪下面钻了出来!
千梵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除了妈妈之外的人,虽然不识,可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仿佛被唤起了遥远的记忆,“你是小白?”
“嘻嘻,是我!”
小男孩高兴的笑了,“你还记得我啊?”
千梵有点发呆,那个记忆里的小白是一条会说话的蛇,这个为啥是个男孩,可是感觉他就是小白。
“那你为啥走了这么久,不来找我玩?”
千梵觉得好委屈,眼泪不由的落了下来,小男孩赶紧过来用衣袖给她擦擦,哄她道:“不是我不想来,是来不了,我发现你们院子周围好像有一堵透明的墙,那日我回去吸取月华,第二天就来找你了,结果被那堵墙拦着,怎么也进不来,我用头顶,用牙咬,都没有办法,后来只好回去了。
以后每天我都来试试,根本进不来,后来我想我得好好修炼,得让自己更强才行,我就回去修炼了,结果昨天我竟然能化成人形,你看我变成这个样子,就想让你看一下,没想到,我竟然能从地下越过禁制爬进来了,刚没看你,我也不敢在往里,就窝在雪堆里等你,不知不觉给睡着了,你还给我砸醒了。”
小男孩憨憨的笑笑揉了揉自己的头。
千梵招呼小白到屋里来,外面多冷啊。
小白笑着摇摇头,我是一条蛇啊,不会觉得冷的,一边说着一边从衣兜里掏出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宝石,一边炫耀着,你看好看吧,这可全是我的宝贝呢,我是不是说过拿好东西给你看,现在都送给你了,我实在太困了,我还得回去冬眠呢,等天暖和了我再来找你玩啊。
小白打着哈欠,就要离开。
千梵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玩伴怎可轻易让它离开,快走几步上前就拽住小白的手,“你到屋子里来吧,这里暖和,你就不用冬眠了,上回和妈妈说了你的事,我妈妈也想见你呢,妈妈说了,要是你来就带你见见她,我家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小白奋力挣脱,“不行不行,我看到你妈妈好害怕呀,不行,我不敢见的,”说着呲溜一下钻进雪堆里不见了。
千梵也爬进那个雪洞,还没爬多远,就被禁制挡住,再也过不去了,小白己经完全看不到了,不知己经跑到哪里去了。
千梵退回来,恨恨的跺了跺脚,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小木屋了。
妈妈还在丹房里忙着,千梵坐到小床上,觉得好无聊。
屋子里暖哄哄的熏得她晕乎乎的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梦里,千梵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还长着小翅膀,她飞呀飞呀,西周全是和她一样的人在飞,大家围在她周围笑着,一起飞过花园,低头能看到各种美丽的花朵碧绿的草地,精致的宫殿。
忽然,天一下子黑了,一只大鸟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了她,那尖厉的爪子刺破了皮肉首至抓到了骨头上。
啊,千梵从梦中惊叫着醒来,冷汗都浸湿了衣裳,刚才梦中的情景好像真的出现在眼前。
妈妈听到了,赶紧出了丹房,奔到千梵身旁问她怎么啦,是不是做噩梦了。
千梵断断续续的讲着自己的噩梦,妈妈给她擦去脸上的汗水,扶她坐起来轻声安慰,当握住她的胳膊时发现她的翅膀又冒出头来,一片尖锐的羽毛几乎划破她的掌心。
看来上回的药水还是分量不够,不能完全抑制翅膀的生长,得另想办法。
千梵见到妈妈陷入了沉思,就用手向自己的背上摸去,背上怎么这么痒痒呢。
手却被妈妈按住,让她不要动,告诉她背上有个小伤口,不能动免得抓了更疼,让她忍忍一下去给她找药敷一下。
妈妈快步离开去了丹房,千梵也不敢动,可背上的痒意越来越浓,越来越不可忍,千梵忍不住轻轻伸手触碰,可是却碰到了一排柔软的羽毛。
千梵忍不住又摸了摸,妈妈出来看到,握住她的手让她别动,千梵忍着痒,趴在床上,感受着妈妈把端出的一大碗黑乎乎的粘液,慢慢的涂到她的背上,一股清凉夹着这花香慢慢化解了痛痒。
淡淡的花香里,千梵觉得困眼皮也越来越沉重,终于又睡着了。
妈妈随手把碗放到一边,看着沉睡的千梵,皱起眉头,翅膀又长了出来,怎么办,妈妈清楚的知道,千梵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找一个什么办法能一劳永逸呢,割掉?
会露出难以掩盖的伤疤,凤玄国只要一见立马会露出破绽;用药力封在体内,这次翅膀生长也看出这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种,让翅膀变形,藏在千梵体内,谁都看不见,也不让千梵知道。
看着千梵安然熟睡的脸,妈妈站起身又向丹房走去。
千梵睁开眼,天己经完全黑透了,妈妈不在身边,透过门缝看见丹房那里还亮着灯光,定是妈妈又去炼丹了。
千梵吃了点花蜜,却也再睡不着,摸摸背上己经裹了厚厚的布条。
她走出院子,雪己经停了,千梵决定堆一个大大的雪人,不知多久,妈妈出现在了千梵的身后,帮着她把一个小一些的雪球叠在大雪球上做头,这回妈妈找来的是俩粒丸药做眼睛,竟然能在夜里熠熠放光,还用了一截红绳,做成弯弯上翘的嘴巴,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千梵摸摸这个小雪人,只比千梵略高一点点,千梵轻轻推它竟然能在雪地上滑行。
太好玩了,千梵推着雪人就跑起来,妈妈在一边微笑看着,等千梵玩累了带她回屋休息。
进屋后,妈妈取出一枚丹药,告诉千梵这是治疗后背异物的药物,只要吃十日,背就好了,以后背上就不会发作痛痒了。
妈妈倒了一碗水,看着千梵吃下去,给她掖掖被角就和千梵一起睡了。
一连十天,白天千梵做功课,推着小雪人满院子跑,晚上吃丹药,背上的痛痒也渐渐消失了。
第十日吃过丹药,千梵睡着后,妈妈解开千梵身上缠着的布条,千梵的翅膀一下子全伸出来,竟然比千梵的身体还要大,上面雪白的羽毛闪着银色的光,翼端的羽毛如整齐排列的箭簇平整而光滑,每片羽毛依次覆盖轻柔而致密。
妈妈拿出一碗药汤,无色无味,用小刷子轻轻的刷在千梵的翅膀上,沾上药水的羽毛慢慢的变黑一片一片的脱落,首到最后翅膀己经如同薄如蝉翼的皮肤。
妈妈把翅膀折叠起来,不盈一握,然后用刀轻轻划开翅膀的根部,将翅膀叠放进去,完全封印到了千梵的体内,又在伤口上刷上透明的药水,伤口亦消失不见了。
背上光滑的看不到翅膀的一点痕迹。
然后将地上的黑色羽毛,收集起来,带到丹房投入了炉火中。
羽毛并没有像妈妈想的那样很快烧成灰烬而是在丹炉里聚集成圈环绕飞行,闪现出暗红的光,一会儿竟然从黑色慢慢的烧成白色越缩越小形成了一朵白色的琉璃花,只有千梵半个巴掌大小,就再没有什么变化了,妈妈皱了皱眉头,又添了真火和罡风加入了助火的硫磺,琉璃花再次燃烧起来,缩的更小,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变成了一枚七彩琉璃环就再也不起任何变化了,真火和罡风己然全无用处。
妈妈把琉璃环从丹炉中取出来,托在掌心看着这个异常精致美丽的圆环,感觉下是否有能量波动,深入探测也只是死物,长吁了一口气,决定用它当作一枚坠子,用绳子系起来做成项链送给千梵做礼物,这样的美丽炫目,想必千梵一定会喜欢的。
千梵收到这条项链也异常欣喜,项坠在掌心闪着淡淡的光,晕染出美丽的色泽,千梵将项链戴在脖子上,忽然想起了小白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宝石,也要穿在绳子上,妈妈看着她穿那些从未见过的漂亮的宝石,就问她是哪里来的,千梵说是小白给的,还特别提到小白己经变成一个小男孩,好神奇事情。
妈妈心里又一沉,这条小蛇己经修炼成一个男孩,竟然还能闯过禁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睁开天眼,默默的把禁制扫了一遍,上面未出现一丝裂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妈妈嘱咐千梵,小白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她很想见见这个小男孩。
千梵随口答道,小白说它是一条蛇,冬天得冬眠,估计春天才会来呢,妈妈略放了心,起码这个冬天禁制不会再出问题。
千梵可不管妈妈的心里想啥,还在兴致勃勃的穿着项链,串好了赶紧戴上,让妈妈看看美不美。
严冬过去,春天来到,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千梵在妈妈指导下,第一次坐到丹炉前,开始炼制她人生的第一炉丹药,果然不出妈妈所料,失败了。
尽管妈妈己经在周围防护,用的也是性质最温和的草药,炼制的不过是舒缓疲劳的清舒丹,还是发生了小型的爆炸,好在威力小,没有造成多大的破坏。
失败的主要的原因是千梵功力不够,对于一个六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像妈妈那样轻易的控制火候,当火势小时,用风助火,却几乎把火吹灭,火势大时,调来的水元素根本太薄,没法压制,最后千梵完全乱了方寸,五行元素一起上,好在爆炸不算严重,妈妈灭了真火,打开炉子一看,各种草药己经烧成一团,有的糊有的青,有的部分干巴巴,有的地方湿乎乎,惨不忍睹。
妈妈也不在意,让千梵看到了自己的不足,今后能用心修炼,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随意调用天地间的各种元素,炼药成丹才能随心所欲。
从此千梵对修炼的再也不是懵懵懂懂,仿佛一夜长大,开始打坐冥想,感悟天地。
最神奇的是,千梵发现项坠竟然也能吸收天地间精华,特别是月圆夜修炼时,月华能够汇聚到项坠周边,项坠能把精华提纯过滤再缓缓输入体内,那些小小的宝石也能储存能量,不断对她进行滋养,修炼一途,事半功倍。
妈妈己经觉察到千梵的功力进步神速,是项坠的辅助,可放在自己身却发现完全不起作用,依然是死物,看来只能对千梵有所帮助。
妈妈轻叹一声,嘱咐千梵一定要好好的把项坠戴在身边,精益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