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瓷裂雨
暮色如墨汁浸透窗纸时,檐角铜铃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嘶鸣。
沈昭华握着狼毫的手腕悬在半空,一滴朱砂墨坠落在《洛神赋》的 "悼" 字上。她盯着那抹猩红在宣纸上晕开,仿佛又看见三年前那场浇不灭的火 —— 父亲的头颅滚过青石阶时,血珠也是这样在雨水中绽开。
"主子。"
暗卫青鳞的声音混着雨气漫进书房。沈昭华将宣纸凑近烛火,看火舌舔上曹子建哀艳的词句。跳跃的光影里,她腕间那道蜈蚣状的疤痕愈发狰狞 —— 这是三年前为护着幼弟翻墙时,被铁蒺藜生生剜出来的。可惜最后攥在怀里的,只剩半截冰凉的小手。
"北境的鸽子回来了?"
她转身时裙裾扫过四象棋盘,黑曜石雕的 "将" 字棋子被碰得微微偏移。棋盘下压着的京城布防图露出一角,朱砂标注的醉月楼三字正渗着血光。
青鳞单膝跪地呈上竹筒,甲胄上的雨水在地砖汇成蜿蜒小溪。沈昭华用银簪挑开火漆时,闻到熟悉的沉水香 —— 这是她埋在刑部侍郎枕边的眼线特制的暗记。三日前送去的密匣,该到开封的时候了。
"三皇子今晨在书房摔了青瓷盏。" 青鳞的声音像在说一件趣事,"听说刑部查抄醉月楼时,从花魁妆奁里翻出个鎏金密匣。"
铜漏突然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沈昭华指尖抚过竹筒内层的暗纹,那是北狄王庭特有的狼首图腾。三年前就是这样的密信,让父亲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如今她亲手复刻的赝品,正裹着仇人的汗渍在刑部案牍上发烫。
"告诉惊蛰,该让那孩子出场了。" 她将竹筒掷入火盆,看青烟扭曲成母亲自缢时的白绫,"记得在密匣暗格涂上孔雀胆。"
窗外惊雷骤起,沈昭华忽然想起灭门那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