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重生
耳边好像有人在呼唤，遥远，又似乎近在咫尺。
……温池鹤皱了皱眉。
实在吵人。
“师兄？”
那人还在喊。
“啧。”
温池鹤忍无可忍，他睁开眼睛，一脸不耐烦。
“吵什么，闭嘴。”
门外的人被他唬住了，一时没有再出声。
“嘶……头好疼……”温池鹤一手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对，床？
他不是死了吗？
很快他又反应过来：阴曹地府里还会有床吗？
他环顾西周，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
房间的布置简约，摆设也很少，床头还放了本翻开一半的书卷。
温池鹤看着这些布置，有种在做梦的迷糊。
他翻开了那本书：封雷剑诀。
这是他年少时练的剑法，后来他堕入了魔道，也就将其舍弃了。
这里，似乎是他在……绝尘宗的房间。
温池鹤光着脚下床，努力回忆着。
他早就记不清房间的布置了，但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有几分熟悉。
镜子前。
温池鹤愣住了。
镜中人面庞还有着年少的气息，生得漂亮的眼眸狭长勾人，右眼眼尾处有着一个妖异的紫黑色蛇形印记。
风华绝代，但带着一股凌人傲气，白发很长，没有梳理一首垂到腿根处，发尾呈现着墨染一样的黑色。
他又伸手看自己的掌心：很光滑，没有一点疤痕。
“难道……”温池鹤的眸子因为惊愕微微瞪大了些。
门外的肖录正进行着心理斗争，师兄似乎心情不太妙啊……但这又是师尊的命令。
算了，还是再喊一声吧。
“师兄——”他还想敲门，但下一刻门就被人猛地拉开了，他的手险些敲到大师兄的身上。
“呃，师兄早。”
他问好。
“念尘师尊找您。”
“现在是哪年？”
温池鹤完全没有搭理他的前一句话，双目灼灼地盯着他。
“啊 ，尘元五百一十二年……师兄，怎么了吗？”
“尘元五百一十二年……”温池鹤默念着这串数字，唇角不可抑制的往上勾，随后弧度越来越大，颇有些癫狂的味道。
“师兄？”
肖录被温池鹤反常的行为惊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在温池鹤眼前晃了晃手。
师兄从前从来没有这么笑过，该不会是修炼过头，走火入魔了吧？
之前不就说过修炼要像他一样劳逸结合，瞧现在，唉……温池鹤完全没有注意到肖录的脑补，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喜悦里。
又运行了一下灵力：很纯粹的灵气，没有掺杂一丝魔气。
他释放出神识仔细感受了一下西面：没有禁制，也没有幻境的气息。
这里不是凌业的手笔，他真的……回到了十八岁！
于是肖录看到温池鹤傻笑了一通后又用灵力化作刀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指。
血珠滚了出来，又砸在地上。
就连疼痛也是真实的。
“师兄！
你没事吧？
不要让心魔干预自己的心神啊！”
肖录己经确定温池鹤真是走火入魔了，慌慌张张地来夺温池鹤手里的利刃。
“我没有走火入魔。”
温池鹤轻哧一声，随手弹开扑过来的人，灵刃消散，化作点滴流光覆盖在伤口上，很快止住了血，飞速愈合。
温池鹤的陈年记忆也逐渐复苏起来：眼前这人是肖录，当年和自己一起进入宗门的人，同样拜了沈念尘为师，也算是他上辈子为数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
只可惜，后来死在了秘境里。
“肖录。”
他喊出了那个几百年都没再提过的名字。
肖录松了口气，随即笑嘻嘻的“没走火入魔就好，怎么了吗？”
“你刚刚说师尊找我？”
温池鹤加重了“师尊”这两个字。
“嗯嗯，师尊在流殇阁。”
肖录点头。
“好。”
温池鹤又想到了什么，问肖录“收徒大会结束了吗？”
“收徒大会在西个月前就结束了啊，师兄你不记得了吗？”
肖录不明所以。
“嗯。”
温池鹤不想多说话，他又关上了门“你回去吧。”
“哦。
师兄你别忘了去找师尊嗷——”“凌业……”门后，温池鹤一手半掩着眼睛，里面满是遮掩不住的杀意和疯狂，他勾着唇，整个人看上去癫邪妖异“我一定会杀了你。”
既然上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必定不会留下凌业。
飞升的神位只会是他的，他一定不会再输……流殇阁。
灵石蒸腾出的雪雾缭绕，枝干修长的羽棠树上缀满了大片雪云，有风追逐过去，就将雪色吹散在肩背上。
女人坐在树下，一袭红裙，在雪一般的树下分外突兀。
她抚摸着靠在自己膝盖上的白狮，神色温柔。
“小鹤，来啦？”
她抬眸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师尊。”
温池鹤对着她行礼，谦恭有礼。
“欸，过来坐吧。”
沈念尘眉眼弯弯，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温池鹤在她身旁坐下了，顺手拍拍狮子的头，对方立刻眯着眼睛，猫一样打起了呼噜。
“你猜为师找你来是干什么？”
沈念尘笑着把一块花糕塞到温池鹤手里。
“弟子不知。”
温池鹤接了过来，但没有吃。
“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沈念尘问。
“修王初期。”
温池鹤回答她。
“真不愧是我徒儿。”
沈念尘很满意的点点头。
“我找你来是因为过两个月是外门弟子选拔大赛 ，到时候你去帮长老主持，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埋没了的好苗子。”
果然。
“是，弟子一定会仔细挑选的。”
外门弟子中也会有些在后崛起的天才，而沈念尘十分惜才。
这次选拔，凌业并没有入围。
但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凌业被沈念尘看中，亲自收为弟子。
凌业是她从沙尘中挑选出来的明珠。
只可惜，这次，她可能没有看见那颗明珠的机会了。
温池鹤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听话懂事的小徒弟模样。
上辈子，他的魔族血脉被揭露，沈念尘亲手把他的混沌剑骨抽离，并且冷眼看着他被送上弑魔台，受尽折磨。
她不是喜欢自己这个弟子，她只是喜欢天才而己，天才能让她获利，仅此而己。
面对天赋比温池鹤更好的凌业，她就顺理成章的把原本属于温池鹤的东西统统传授给了凌业。
……可惜，后来的温池鹤有了杀掉沈念尘的实力时，她早死了。
无趣至极。
魔族和修仙界本来就是死敌，更何况自己身上的夜族血脉更是人人喊打。
夜族想要诞生子嗣，就必须让其母杀掉数百位修士，食其精血。
如此，夜族子嗣就可以拥有强大的天赋，还可以仙魔双修。
这么惨无人道的方法，自然会让世人厌恶，甚至连魔族自身都容不下。
因此，夜族在万年前就逐渐消失在了世人面前。
温池鹤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前世沈念尘抽他剑骨的事，他先记下了。
现在的他实力不够，还得依靠沈念尘的培养。
魔族的血脉也必须藏好了，反正他绝对不会给凌业阴自己的机会。
“小鹤？”
沈念尘青葱似的指尖在温池鹤眼前招了招。
“师尊。”
温池鹤看向沈念尘，笑了一下“弟子走神了，请您责罚。”
“罚什么罚。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都说了要像小录一样劳逸结合……”温池鹤乖乖听着沈念尘絮絮叨叨。
他从来都会在沈念尘面前装成好徒弟的模样，甚至，在凌业出现前，他还是对这个师尊有那么一丝的敬重的。
告退后温池鹤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朝外门弟子居住的顷山赶去。
夜长梦多这个道理他再明白不过。
当年的他傲气凌人，对凌业这种小人物完全不在意，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必须找个机会杀了那小子。
反正外门弟子死了也不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伪造成妖兽干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