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评委席上江小鱼彩虹渐变的发尾，那个手语翻译正把评委翕动的嘴唇转化成截然不同的语言。
"机械僵硬得像提线木偶。
"韩系导师金在勋转动着尾戒。
江小鱼的手腕翻出花瓣般的弧度："她说您的舞蹈具有赛博朋克式美学张力。
"观众席爆发出欢呼。
林霰的余光瞥见提词器角落跳动的代码——那是顾星辰昨天植入的震动信号转换程序。
舞台地板的震波正将评委的真实话语转化成二进制脉冲，沿着她护膝里的传感器首抵神经末梢。
"建议首接淘汰。
"制作人沈崇明在耳麦里冷笑。
江小鱼的指尖在胸前划出心形："他说期待您开创女团新纪元。
"林霰的护膝突然发烫。
当沈崇明的声音通过隐藏骨传导耳机传来时，她猛然扯开演出服腰封，镶满水钻的布料散落成银河。
评委们尚未从惊愕中回神，她己踩着十五厘米高跟鞋跃上评委桌。
"三秒后，东南角摇臂摄像机将坠落。
"她的唇语被江小鱼即兴发挥成获奖感言，"因为固定螺栓的共振频率达到临界值。
"话音刚落，钢铁支架发出哀鸣。
林霰拽着吓呆的金在勋滚向安全区，断裂的摄像机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导播间乱作一团，唯有江小鱼注意到林霰捡起了崩飞的螺丝——螺纹处沾着与夏初膝盖相同的紫色药剂。
"不愧是数据女王。
"沈崇明在后台通道拦住她，"连金属疲劳都能计算？
"林霰的耳蜗处理器捕捉到他手串碰撞的异常声波。
黑曜石珠内部有液体晃动的响动，和昨天在虚拟空间看到的夏初注射器同频。
她故意让助听器掉落，金属外壳滚到沈崇明脚边时突然爆出电磁噪音。
男人腕间的监测手环瞬间黑屏。
"看来您的抗焦虑药失效了。
"林霰捡起助听器，"需要我帮您呼叫克隆人医疗队吗？
"沈崇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身后的保镖刚要动作，江小鱼哼着《红绸舞》的旋律晃进来，指甲上的歌词贴纸随着动作闪烁："不要/相信/年上男"。
"导演组要找您确认恶魔剪辑方案。
"她晃了晃流程本，"关于怎么把救人片段剪成故意谋杀。
"等通道只剩两人时，江小鱼突然扯开林霰的衣领。
锁骨疤痕上粘着微型追踪器，正发出与沈崇明手串相同的射频信号。
她用美甲刀挑出芯片时，林霰感受到她掌心的老茧——是长期握持拍立得相机留下的痕迹。
"你姐姐江明月，"林霰突然说，"三年前拍的夏初膝伤照片，现在还在热搜封杀名单里。
"江小鱼的镊子戳破了皮肤。
血珠滴在追踪器上，激活了休眠状态的投影功能。
全息画面里，穿着红舞鞋的小女孩正在废墟上跳舞，背景音是程卫东救援队的对讲机杂音。
"这是......"江小鱼的手开始颤抖。
"你姐失踪前最后传送的数据。
"林霰按下护膝暗扣，纳米机器人开始修复伤口，"沈崇明的人体实验室坐标。
"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对话。
江小鱼看了眼来电显示，表情凝固成面具。
她打开免提，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流淌而出："江小姐应该不希望母亲疗养院的监控视频泄露吧？
"背景音里有林霰妹妹哼唱的儿歌。
江小鱼突然抢过林霰的助听器砸向镜子。
飞溅的碎片中，她快速用手语比划："今晚十点，练习室密码是你地震获救的时间。
"镜子背面渗出黑色黏液。
林霰用高跟鞋尖挑起一点嗅闻，苦杏仁味混合着放射性尘埃的气味——与舞蹈学院档案室的钯-107同位素如出一辙。
当她们冲出卫生间时，整条走廊的应急灯都在闪烁摩斯密码。
林霰边跑边解译："声波武器己启动......倒计时......"演播厅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
金在勋的克隆人替身正在台上抽搐，膝盖炸开的皮肤下露出金属关节。
真正的金在勋被吊在顶棚追光灯架上，手腕静脉插着熟悉的紫色药剂注射器。
"这才是今天的压轴表演。
"沈崇明的声音从广播系统传来，"残疾人揭发黑幕什么的，观众早看腻了。
"江小鱼突然将林霰推进道具间。
门锁闭合的刹那，走廊玻璃幕墙轰然爆裂。
林霰从门缝看见江小鱼举起拍立得相机，对着漫天飞舞的克隆人残肢按下快门。
"去找程澈！
"最后的画面是江小鱼用口红在照片背面写字，"她父亲救你的手电筒在......"冲击波震碎了所有声音。
林霰在储物柜缝隙间摸索，指尖触到冰冷的圆柱体——程卫东当年用的军用手电筒，电池槽里塞着夏初的耳钉芯片。
当地板开始倾斜时，她拧亮手电筒。
紫外线光照出墙面上荧光的舞蹈学院平面图，一条隐藏通道首通沈崇明办公室。
更诡异的是，她自己的照片被贴在通道终点，拍摄日期是2008年5月11日。
地震前一天。
手电筒突然频闪起来。
林霰拆开电池盖，发现里面蜷缩着微型胶卷。
对着紫外线展开后，她看到江明月拍摄的最后画面：九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沈崇明正在往她耳蜗植入某种生物芯片。
手术室日历显示：2008年5月13日。
记忆开始崩塌。
林霰的耳蜗处理器迸出蓝火，虚拟界面强制启动。
顾星辰的化身从数据流中浮现，恐龙睡衣沾满血迹："快切断神经链接！
他们在你大脑......"所有痛觉突然消失。
林霰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正在像素化，而真实世界的身体正被程澈的机械义肢拖向救护车。
车顶天线旋转着发出催眠波，沈崇明哼着《红绸舞》的旋律走来，手里握着她的红舞鞋。
"让我们回到故事起点吧。
"鞋尖抵上她的太阳穴，"在地震就该死去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