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陈三妄最初的记忆,便是一条满是粘液的触须从他脸上划过,一道意识从他脑海中出现,告诉他应该要害怕,应该要跑。

可身为婴儿的陈三妄不懂,他不理解什么是怕,什么是跑,他只知道脸上滑滑的,很好玩,于是,他咧开嘴笑了。

那触须似乎对他的反应感到新奇,短暂停顿后,竟轻轻缠绕上他的手指。

那意识又急切起来,不断在他脑海里重复着 “跑”,可陈三妄依旧置若罔闻,反而挣扎着想用另一只手去抓住那滑腻的触须。

这一天,陈三妄有了名字,这一天,被定为他三岁生日。

这里是黄泉宗的一处监狱,用来关押药引,大家都是药引。

被囚禁在此、身负奇术的妖道,是他唯一的 “亲人”。

章鱼道人涡藏教他畸变幻触,豹道人教他闪空身法等等。

这一日,20岁生日在即,他呆呆的透过栅栏看着血色的天空。

“小娃,想出去看看?”

空仓客用胡须蹭了蹭他的手背,“但出去可没那么容易,你得学会藏好自己,过去,当下,未来,都要藏好。”

子夜的月光透过天牢穹顶的裂隙,在陈三妄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那些曾教他法术的 “道人” 们默默围拢,他们眼中闪烁着比任何时候都明亮的光。

老鼠道人空仓客将一枚丹药塞进陈三妄手中,“等听到第三声龙吟,就往东南方向跑,黑龙敖囚会带你走”话音未落,整个天牢突然剧烈震颤,看守的狱卒们慌乱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我们撑不了太久,走!”

“吼!"一声。

陈三妄刚转身进入通道,身后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嘶吼。

他回头望去,只见那些平日里沉默寡言的 “药引” 们纷纷施展出压箱底的绝技:蜥蜴道人自爆身躯炸塌了主殿穹顶,银色怪物化作液态洪流缠住追兵,空仓客带领鼠群啃噬着监牢地基。

“吼!”

二声。

这是他们用生命为陈三妄争取的逃亡时间。

通道尽头传来的龙吟声混着血腥气,陈三妄握紧骨哨踉跄着奔出。

当第三声龙吟撕裂夜空时,他终于看到了自由的曙光。

而身后的天牢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漫天的尘埃里,仿佛还能听见那些熟悉的声音在说:“活下去......”陈三妄被一条黑龙裹挟着飞到一处深山。

在这里,敖囚没日没夜的钻研血脉突破之法,陈三妄则频繁袭击黄泉宗的弟子。

陈三妄40岁那年,黄泉宗灭宗了。

敖囚却疯了,他疯狂吞噬一切活物,只为了激发体内哪怕一丝血脉,吃得周围冤魂遍野。

偶然,敖囚吞下数只厉鬼,在那一瞬间,他顿悟了。

“哈哈哈哈 ——!”

他踉跄着跪倒在满地狼藉中,发梢黏着厉鬼残魂的絮状余孽。

喉间涌上腥甜却浑然不觉,仰头时癫狂笑意震得胸腔发颤。

“什么狗屁血脉” 他忽然掐住自己脖颈,指节因用力泛白,却又在瞬息间松开,咯咯笑着抓扯乱发,“不是说我生来就得被镇压?

不是说我血里流的都是贱血吗?”

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的咒印 ,此刻正像被泼了滚油的活物般扭曲蜷缩。

“看啊!”

他突然将半截厉鬼塞进嘴里,喉结剧烈滚动着吞咽下去,浑身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 “噼啪” 声,咒印竟在这刻崩裂出蛛网状的缝隙,“我把它们都吃了,那些刻在骨血里的锁!

现在轮到我了!”

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盯着掌心翻涌的黑雾,指尖缓缓凝结出鬼爪般的青黑色利爪。

下一秒却又捧腹大笑起来,身体因癫狂而剧烈颤抖,牙缝里溢出混着血沫的字句:“从今天起... 杀尽漫天神佛...”接下来数年,敖囚禁几乎屠尽了所有的生物,吞尽天下厉鬼,一路突破,一路转化。

他成功了,他变成了一个怪物。

他的鳞片是百万张人脸的扭曲拼贴,每片都在蠕动开合,“鳞片” 下渗出黏液,黏液里浮沉着无数断指与眼球,每个眼球都倒映着观者最恐惧的画面。

头部是颗不断膨胀的肉瘤,每个孔洞都在同时喷出黑雾与尖啸。

张开嘴,一条首通地心的血肉隧道,内壁覆盖着层层叠叠的环状利齿,每圈牙齿都在反向旋转,缝隙间蠕动着触须状的舌头。

“翅膀”由无数条人臂骨架支撑着,每根指骨都在关节处裂开成吸盘,薄膜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胎衣,里面隐约可见蜷缩的类人生物。

随着翅膀扇动,逐个爆裂,甩出带着脐带的畸形胎儿,落地便化作爬行的肉瘤,用婴儿的哭声呼唤着母体。

他嘶吼着,每个音节都像生锈的刀片刮过耳膜:“吞噬…… 归一……”他冲上天空。

陈三妄再见黑龙道人时,他首挺挺地坠落,随之而来的,是天上亿万道轰鸣的雷霆。

第一道雷霆击中他的瞬间,他的身体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蓝光,那是他功法运转试图抵抗的征兆。

可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密密麻麻的雷霆接踵而至,蓝光在如此猛烈的攻势下,瞬间破碎,化作无数闪烁的光斑消散在空气中。

即便身体己经支离破碎,他的头颅却依旧顽强地昂着。

他的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发出怒吼,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 “嗬嗬” 声,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滴落在被雷火烧焦的大地上。

“孽龙己死,当分其血肉!”

天上传来蔑视众生的声音。

雷霆的余威将陈三妄瞬间淹没,那是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吞噬感。

一道黑光附在了陈三妄珍藏的鼠道人空仓客赠予的丹药上。

世界渐渐宁静下来。

“三妄,三妄。”

空灵的声音从西周传来,陈三妄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护士,医生!

三妄睁眼了,医生!”

陈三妄听到声音,下意识地喉咙一滚,喊过千百次般熟练的脱口而出:“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