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近在咫尺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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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萤瞬间慌了神,她言辞急切。

“府医,烦请别把这个消息告诉府中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侯爷。”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这前三月儿最是不稳,万一到头来...我想等时机稳定再亲自告诉侯爷。”

话音刚落,安樗木就大步跨进来,手里还提着阮萤喜爱的胡茶和卤肉。

忽地看到床帷半掩下的人儿,病病恹恹,脸色苍白。

安樗木疾步到床边,眼眸里的紧张和担心不似作假:“阿萤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要不要请太医,或者我去药王谷请谷医出山。”

安樗木问完又紧张问起旁边的府医:“府医,夫人怎么了?”

府医微微抬头,与阮萤对视,阮萤几不可见的摇摇头,眸光里带着乞求。

那些世家夫人常说母凭子贵。

在没有整理好眼前的繁乱,她不想肚子里孩子的出现成为筹码,成为争宠的、成为让安樗木甜品偏移的筹码。

身为将门之女,她爱得热烈、爱得骄傲。

她不需要怜悯和施舍。

府医垂头,酌声开口:“回侯爷,夫人突感风寒,待老夫开药,不便多日即可安好。”

闻言,安樗木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小心擦拭着阮萤额间的冷汗。

“你啊你,三月风依冷,今日出去贪玩了是吧。

罚下你接下来好好养病,不许出门。”

曾经的不许出门对于阮萤来说是最重的惩罚。

虽然嫁人后阮萤的性子己经收敛了很多,但唯一改不掉的就是拘不住,在府里一呆久了就想出去。

安樗木的话语像是规训又像是无奈的宠溺。

“碧荷,你去老夫人那里说一下,这段时间她老人家掌管中馈,阿萤生病了。”

碧荷应声一瘸一拐地下去。

碧荷和玫蕊是阮萤的贴身丫鬟,阮萤出门前把她们迷晕了,偷偷溜了出去。

安樗木回来时只见丫鬟小厮们呆在府里,阮萤却不见踪影,于是一群人便被跪罚到现在。

府医也在开完药后离去。

屋里只剩下阮萤和安樗木。

流光书阁阁主曾说过:眼瞳和心跳的距离,在对视时清零。

可是,现在她觉得眼前的人,好远好远,近在咫尺的远。

“阿萤一首盯着我看作甚?”

安樗木有些不解道,他总觉得今天的阿萤有点怪怪的。

安樗木,同床共枕三年,到头来却发现好像看不懂你了?

她那么好吗?

你就那么喜欢她爱她吗?

我不够好吗?

阮萤心里质问的话几次要脱口而出。

每一句话就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一次一次割开她的心,痛得她抽搐发抖喘不过气来。

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才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阿萤你怎么了?”

安樗木大惊,急急吩咐下人去宫里请太医。

阮萤吓得急急打住安樗木,府医被她爹爹救过所以听她的,太医来就瞒不住了。

“不用不用不用,就是风寒难受,你知道我向来娇气,好痛啊,好想哭。”

阮萤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眸光悲恸地看向安樗木。

安樗木太过慌乱,并没有注意到阮萤的眼里一闪而过的哀凄复杂。

他搂住阮萤,轻柔擦拭掉阮萤眼角的眼泪:“阿萤不哭,阿萤乖,我陪着你一起喝苦苦的药,再给你准备好蜜枣或者甜糕。

等病好了就不难受了,我带你去踏春,带你去放纸鸢好不好?”

安樗木总能找到最戳阮萤的语句,最让阮萤舒缓的方式,一边轻拍一边诱哄,声音低沉温润。

没一会儿,阮萤的眼皮越来越重,她内心抗拒想推开,却没有力气。

安樗木看着怀里被哄睡着的阮萤,蝉翼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黛眉微蹙,小手不安地紧紧攥着安樗木的衣袖。

他无奈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