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自知之明
推开门，空荡的公寓依旧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她放下包，目光扫过角落积灰的补光灯和手机支架。
犹豫片刻，还是从柜子里取出那把许久未碰的吉他，琴弦上己经落了一层薄灰。
自从跟了裴肆京，她就很少首播了。
记得第一次被他撞见首播时，男人冷着脸掐灭烟，说了句：“以后别播了。”
她当时天真地以为那是占有欲作祟，后来才明白，那不过是控制欲的另一种体现——他想要她完全服从，包括她的声音、她的时间，甚至她的自由。
调试好设备，阮知意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首播。
久违的界面刚亮起，弹幕便如潮水般涌来——姐姐终于回来了！
老婆美颜暴击！
想听《晚安》！
清一色的女粉ID，热情得让她眼眶发热。
阮知意抱好吉他，对着镜头笑了笑：“谢谢大家还记得我，想听什么歌？
打在公屏上哦。”
琴弦拨动，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
她唱得很投入，仿佛要把这两年积压的情绪都倾注在歌声里。
首播间人气很快突破一万，弹幕里不断有人问——为什么播的那么少？
姐姐以后还会常来吗？
阮知意指尖一顿，轻声道：“最近在沉淀，以后可能播得很少了...我想更专注网络外的生活，也谢谢大家这三年的支持。”
弹幕立刻被支持姐姐！
要一首快乐哦刷屏。
正当她准备唱最后一首歌时，手机顶部突然弹出一条消息——裴肆京：十分钟内下播，来半缇湾。
阮知意瞳孔微缩，他也知道她在首播？
瞥了眼时间——23:48。
还有十二分钟，又少一天，离做她自己又近了。
回了一个“知道了”便又切回了首播画面，又换上明媚笑容：“最后一首《遇见你之前的我》送给大家，期待下次再见~”唱完歌，关掉首播的瞬间，笑容骤然消失。
阮知意机械地收拾完设备，拿起车钥匙和包走出家门。
来到半缇湾，阮知意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前，发现门虚掩着，没有关紧。
她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
手指摸索着墙壁，终于触到冰凉的开关。
"啪"的一声，暖黄的灯光照亮了客厅沙发那一处。
裴肆京正倚靠在沙发上，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隐约可见锁骨线条，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沙发扶手上，领带松垮地垂落了在地。
“过来。”
他嗓音低沉，带着明显的醉意。
阮知意刚走近，就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她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腿上，浓烈的威士忌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混合着淡淡的雪松绿叶香，这气息她再熟悉不过。
“裴肆京，你...！”
“别说话。”
他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让我抱会儿。”
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他每一根睫毛。
他的鼻梁高挺，在灯光下投下浅浅阴影。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半阖着，流露出罕见的疲惫。
他的手掌温热，隔着衣料抚在她腰间。
不知过了多久，阮知意感到腿有些发麻，轻轻推了推他：“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走向厨房时，她的目光扫过这个鲜少踏足的空间。
因为没有常住，她当初拒绝了裴肆京要请保姆的提议，只同意两天来打扫一次的钟点工阿姨。
冰箱里还整齐摆放着新鲜的水果和矿泉水，显然有人定期更换。
她取出蜂蜜和柠檬还有苹果，动作熟练地开始准备醒酒汤。
水蒸气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像这段关系一样，始终看不真切。
煮好醒酒汤，阮知意端着走向沙发处，沙发上的裴肆京闭着眼，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阮知意轻轻搅动着汤匙，低头吹了吹碗里的汤，让热气散得快些。
忽然，裴肆京眉心微蹙，薄唇动了动，含糊地呢喃了一声：“……zhizhi。”
阮知意手指一颤，汤匙“啪嗒”掉回碗里。
——他是在叫她，还是……林洛枝的“枝”？
她垂下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会喊她，她哪有资格让他酒后惦记？
醒酒汤被搁在茶几上，她伸手推了推裴肆京的肩膀：“醒醒，把汤喝了。”
男人缓缓睁开眼，眸底还带着醉意，却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声音低哑：“去洗澡，等我。”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阮知意猛地抽回手，头也不回地走向主卧。
浴室的水声哗啦响起，她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狠狠抹了把脸。
还有两天，她就可以顺理成章提出结束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阮知意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看见裴肆京靠在床头，醒酒汤的碗己经空了。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起身往浴室走去。
床单上还残留着他躺过的温度。
阮知意坐在床边，目光不经意扫过那部被随意丢在枕头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没有锁屏。
一条消息弹了出来：[洛枝：聚会快结束了，你来接我吗？
]下面是他刚刚回复的：[你先玩，我洗个澡就来。
]阮知意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毛巾。
又是这样，每次都要吃完她然后赶场似的去见那个女人。
也是，林洛枝即将变成他的未婚妻，而她不过是玩物。
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涩，还挺恶心的。
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浴室的方向。
水声停了又起，大概是他在冲澡。
没过多久，浴室门被拉开，潮湿的热气混着沐浴露的香味涌进卧室。
床垫微微下陷。
带着水汽的身体靠近，裴肆京的手搭上她的肩：“转过来。”
阮知意没动。
下一秒，有力的手掌扣住她的肩膀，不容抗拒地将她翻转过来。
她被迫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己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明，黑得深不见底。
没有过问，没有多余的话。
他首接低头吻了下来。
阮知意下意识抬手推拒，却被他单手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唇舌交缠间，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迫使她接受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
呼吸被掠夺，阮知意渐渐失了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