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没有犹豫，推门而入时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前台还是那个扎马尾的女孩，今天她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门响抬起头来。
"又来找李教练？
"她笑着问道，显然己经记住了王晓阳。
王晓阳点点头，耳根微微发热："他...他在上课吗？
""刚结束一节私教课，现在应该在休息区。
"女孩指了指里面，"首接进去吧。
"健身房里的冷气开得很足，王晓阳却觉得手心冒汗。
他穿过一排排器械，目光搜寻着李毅的身影。
最终在角落的休息区找到了他——李毅正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喝水，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汗湿的灰色背心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李教练。
"王晓阳轻声叫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紧张。
李毅转过头，眼睛一亮："晓阳！
准时是个好习惯。
"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来坐，喝点水再开始。
"王晓阳小心翼翼地坐下，接过李毅递来的矿泉水瓶。
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那一小块皮肤像是被烫了一下。
"昨天回去肌肉酸痛吗？
"李毅问道，声音里带着关切。
"有点，"王晓阳老实承认，"特别是手臂和大腿，今天早上起床时差点叫出来。
"李毅爽朗地笑了："正常反应，说明你的肌肉在生长。
今天我们会做一些轻度训练，不会太激烈。
"他站起身，"准备好了吗？
"训练区比王晓阳想象中要拥挤。
李毅带他来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开始指导他做热身运动。
王晓阳笨拙地模仿着李毅的动作，感觉自己像个刚学走路的小鸭子。
"放松，肩膀不要绷这么紧。
"李毅的手轻轻搭在王晓阳肩上，"健身不是军训，不需要这么僵硬。
"那双手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王晓阳几乎能感觉到每个指尖的位置。
他试着按李毅说的放松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完全不听使唤。
"很好，现在我们来试试这个。
"李毅引导他来到一台器械前，"这是坐姿推胸器，很适合初学者锻炼上肢。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王晓阳全神贯注地跟着李毅的指示行动。
李毅的教学耐心而细致，每当王晓阳动作不标准时，他都会亲自示范，或者轻轻调整王晓阳的姿势。
"呼吸很重要，发力时呼气，放松时吸气。
"李毅站在王晓阳身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帮他纠正姿势，"对，就是这样，做得很好。
"王晓阳能感觉到李毅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后颈，温热而湿润。
他的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器械上，满脑子都是身后那个人的存在。
"休息一下吧。
"李毅终于说道，递给王晓阳一条毛巾，"你出汗很多。
"王晓阳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这才发现自己的T恤确实己经湿了一大片。
他偷偷瞥了眼李毅，对方似乎也出了不少汗，背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轮廓。
"李教练，你...你练了多久才有这样的身材？
"王晓阳忍不住问道。
李毅笑了笑，眼睛眯成两条缝："系统训练有八年了。
不过，"他拍了拍王晓阳的肩膀，"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别急着和别人比较。
健身是一场马拉松，不是短跑。
"他们回到休息区，李毅拿出一个笔记本记录今天的训练内容。
王晓阳趁机打量这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男人——李毅低头写字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上扬，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晓阳，"李毅突然抬头，正好对上王晓阳的目光，"关于私教课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王晓阳慌忙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毛巾："我...我在想..."他咬了咬下唇，"价格有点贵，我打算暑假打工赚点钱。
"李毅的表情柔和下来："理解。
其实..."他似乎在斟酌词句，"如果你确定能坚持，我可以给你学生优惠价。
十节课按八节算，怎么样？
"王晓阳猛地抬头，眼睛瞪大："真的可以吗？
""当然，"李毅微笑道，"我看得出你是认真的学员。
而且..."他顿了顿，"帮助年轻人养成健康习惯，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意义之一。
"这个意外的优惠让王晓阳心里暖洋洋的。
他想起父亲常说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李毅眼中的真诚让他无法怀疑对方的动机。
"那...那我先报五节可以吗？
"王晓阳计算着做家教可能赚到的钱，"等我拿到工资再续。
""没问题。
"李毅拿出手机，"我把课程安排发给你，你可以选合适的时间。
"就在王晓阳低头看手机时，李毅突然问道："对了，你高考成绩什么时候出来？
""下周。
"王晓阳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告诉李毅这件事，"我报了本市的工业大学，计算机专业。
""不错啊，理工男。
"李毅笑道，"我当年学习不行，体育特长生进的师范，结果最后当了健身教练。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遗憾，反而带着自豪。
"我觉得当教练很好啊，"王晓阳脱口而出，"可以帮助别人变得更好。
"李毅似乎被这句话触动，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谢谢，晓阳。
很少有人这么看。
"训练结束后，王晓阳的肌肉又酸又痛，但心里却异常充实。
他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发现李毅正在门口等他。
"顺路的话，我送你回家？
"李毅晃了晃车钥匙，"我车就停在地下。
"王晓阳的心跳漏了一拍："不...不用麻烦了吧？
""不麻烦，"李毅坚持道，"正好我也要走了，而且想跟你聊聊训练计划。
"坐在李毅的黑色SUV里，王晓阳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和薄荷香气，仪表盘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蓝光。
"往哪个方向？
"李毅问道，发动了车子。
"阳光小区，就在商场后面两条街。
"王晓阳回答。
"这么近？
那以后你可以经常来健身房了。
"李毅笑着说。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夕阳的余晖透过挡风玻璃洒进来，给李毅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王晓阳偷偷看着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巴，还有说话时微微滚动的喉结。
"晓阳，"李毅突然开口，打断了王晓阳的偷看，"你有男朋友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浇在王晓阳头上。
他攥紧了安全带："没...没有。
""大学里会遇到很多好男孩的。
"李毅的语气轻松，却让王晓阳心里一沉。
他鼓起勇气："李教练，你呢？
""我？
"李毅笑了，"单身三年了。
上一段感情结束后，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王晓阳不知道该为这个答案高兴还是难过，至少李毅现在是单身。
"到了。
"李毅在小区门口停下，"几号楼？
我开进去。
""不用了，就在这里下吧。
"王晓阳急忙说，"我爸可能在家，看到陌生人开车送我回来会问东问西。
"李毅理解地点点头："行。
记得晚上做做拉伸，明天肌肉会更酸。
"他顿了顿，"对了，加我私人微信吧，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不同的二维码。
王晓阳扫码时心跳加速——这是李毅的私人账号，不是工作号。
这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不再仅仅是教练和学员了。
"谢谢李教练。
"王晓阳下车前说道。
"叫我李毅就行，私下里不用这么正式。
"李毅挥挥手，"明天见，晓阳。
"回到家，王晓阳发现父亲还没下班。
他立刻冲进浴室，站在花洒下让温热的水流冲刷酸痛的身体。
闭眼时，李毅在阳光下微笑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擦干身体后，王晓阳扑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查看李毅的朋友圈。
与工作账号不同，私人账号里的内容更加生活化——有李毅做的饭菜（看起来意外地不错），有他和朋友爬山的照片，还有几张夕阳下的剪影***。
王晓阳点开每一张照片，放大观察每一个细节，仿佛这样就能更了解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男人。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最近发布的一张照片上——李毅站在健身房镜子前，穿着无袖背心，手臂肌肉线条分明，配文是："周末早课，谁来？
"王晓阳鬼使神差地点了赞，然后立刻后悔了，怕显得自己太关注对方。
但几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是李毅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
""嗯，刚洗完澡。
"王晓阳回复，然后鼓起勇气又发了一条，"明天早上你有课？
""对，周末早上七点有一节团体课，老年人居多。
"李毅回复道，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你不会想来的，太早了，而且强度不适合初学者。
"王晓阳确实想象不出自己周末七点起床的样子，但他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李教练...李毅，你周末都这么早工作吗？
""习惯了。
健身这行，别人休息时我们最忙。
"李毅回复，"不过下午一般有空。
怎么，想约课？
"王晓阳咬着嘴唇打字："不是...就是想如果你有空，可以一起去喝咖啡什么的..."发出去后他立刻把手机扔到床上，不敢看回复。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王晓阳做了个深呼吸才敢看："好啊，明天下午三点如何？
商场二楼那家星巴克？
正好跟你聊聊长期训练计划。
"王晓阳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这算...约会吗？
还是仅仅是教练对学员的关心？
他不敢多想，只是简单地回复："好的，明天见！
"放下手机，王晓阳走到书桌前，翻开日历开始标记接下来可能的见面日期。
窗外，夕阳己经完全落下，但在他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像朝阳一样缓缓升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