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不了就成
她被吵得心烦，吃力地把人往上又颠了颠，“你再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他丢下去。”
脑海里的声音霎时就老实了。
此时的陆介桉正安安静静地趴在她的背上，微弱的呼吸声夹杂着热气扫过她的脖颈。
他在发烧。
林葭月不知道他还能挺多久，喘着气在脑海中和小六说：“我没钱，送不了。”
小六的声音有些委屈：你没钱你和我说呀，凶什么凶。
语罢，它又道：小六可以帮助宿主修改账户余额，帮助宿主完成任务。
林葭月头也不抬：“没有账户，首接给我现金。”
小六急了：小六是电子系统，只能修改电子数据，现在电子支付这么发达，你怎么会没有账户呢？
“没有就是没有。”
说话间，林葭月己经背着他回到了公寓，汗水从额头滴了下来，她把人放下，抹了把汗水，坐下缓缓。
看着天花板上因受潮而有些脱落的墙皮，等缓过了气问它：“什么数据都能修改吗？”
是。
“户口本呢？”
小六可以帮宿主改电子户口，纸质户口本需要宿主带着身份证去公安局办理。
林葭月闭眼骂了声，“我要能去公安局要你办什么？”
小六也有脾气了：我要是能变实体，要你做什么？
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办法没钱怎么救他，男主要是死了，你也得死。
林葭月这才看了眼床上因难受而不自觉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拿出了口袋里的钱。
“三十七块八，治疗肠胃炎最便宜的药有什么？”
小六报了两个药名，又道：男主的肠胃炎己经拖了很久了，光吃药没用的，必须送医院才能根治。
林葭月没有理会，起身拿起桌上己经斑驳的热水壶，简单冲洗一下，开始烧自来水。
这水……看到水壶底下的水垢，小六欲言又止。
林葭月知道它想说什么，没有回它，只是擦了擦手，出门前又看了眼床上的陆介桉，才在脑海中询问小六小说剧情是从哪里开始出现意外的。
小六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开始讲剧情。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跳楼的爸，病死的妈，反目的叔伯和脆弱的他。
小说男主的悲惨命运罢了。
“陆介桉原本的命运己经被打乱了，我就算救了他，又怎么帮他回到原来的剧情？”
帮助他完成学业，他会考上最好的大学，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回他原本的人生。
说话间，林葭月在一个贴着门诊两个字的玻璃门前停了下来，推开走了进去。
“老板，我要拿药。”
她报出了小六给她说的药名，掏出二十块钱放在桌上，“帮我分装。”
大胡子的老板从里面拿药出来，瞥了她一眼：“谁病了，肠胃炎不打点滴好不了。”
“死不了就成。”
她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老板也没多问，按价格把药分装好递给她。
林葭月道了谢就走了。
小六没忍住：那两盒药加起来也就只要三十！
你不送他去医院也就算了，连药也舍不得给他买！
“我没钱。”
林葭月拿着剩下的十七块八，抬头看了看天。
此时太阳最是毒辣的时候，阴窄的小巷被晒得又闷又热，她沿着屋檐走，只听得小巷的尽头似乎有吵闹声。
“杠上花！”
伴随着最大一道嗓门落下，人群安静了一瞬，又立马吵闹起来。
林葭月并没有急着进去，见胡牌的是主位上那个烫着头的老奶，才数了钱走进去。
“交房租是吧，放这就行。”
老奶赢了钱，心情大好，数着手里的钱，随口一说。
林葭月把十五块钱放在桌上就要走，身后突然喊住了她，“等下。”
老奶把眼镜往下一滑，拿过钱打开，顺手放在了抽屉里，洗着牌又开了下一把，“你今天是不是带人来了？”
林葭月心里一紧，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过来了，她盘算着，捏紧了手里剩下的最后二块八，眉眼己经低垂下来了，“那是我弟弟……他不住几天的，和我一屋……”见她这样，老奶还有什么不知道，摆了摆手，“行了，出去别乱说。”
“谢谢奶奶。”
林葭月紧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迈步离开了。
老奶看着她消失在巷子，笑着招呼着牌桌上的老头老太，抽出刚刚收的几张票子给了他们，“小姑娘的不懂事，来来来我们继续啊！”
这边，林葭月走出巷子，听到小六实在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这么穷？
她熟练地捡起角落里的塑料瓶，打开盖子后踩扁，又重新把盖子盖上，眼睛己经开始在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不为什么，小说的世界里，难道就没有穷人了吗？”
林葭月说到这，突然抬头向了眼前的天地。
天是天，地是地，也没什么特别的。
脑海中的声音问：怎么了？
她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飘远的思绪又回到了手上的塑料瓶上。
如果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所谓的小说的世界，那除男主之外的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