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酒楼当跑堂的第三个月,掌柜的说我再打碎盘子就要扣工钱。
"小二!
楼上雅间再加壶花雕!
""来嘞——"我端着托盘往楼上跑,突然一滴温热的液体"啪"地落在我额头上。
抬头一看,差点把托盘扔出去——房梁上倒吊着个白胡子老头,正抱着一只烧鸡啃得满嘴流油。
"少年郎..."老头开口说话,一块鸡骨头精准掉进我衣领,"我看你骨骼惊奇...""客官您...要不要先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问,同时往后退了半步。
这年头江湖骗子太多,上个月还有个说自己会飞的老道,结果从二楼跳下去摔断了腿。
老头突然眼睛一亮,烧鸡往怀里一塞,整个人像只蝙蝠似的荡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帅气落地时——"哗啦!
"他首接砸在了李掌柜刚给天字一号房上的红烧鲤鱼上,盘子碎成八瓣,那条价值三两银子的鲤鱼变成了鱼酱。
"哎呦喂!
"李掌柜从后厨冲出来,看到这一幕差点背过气去。
老头却跟没事人似的爬起来,顺手把沾了酱汁的白胡子往两边一捋,活像条鲶鱼。
他从怀里掏出本破破烂烂的书,啪地拍在桌上:"老夫笑面阎罗白不愁,今日要收你为徒!
"我瞅了眼那本书,封面上《母猪产后护理》六个大字格外醒目,边角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这...""咳咳!
"老头一把掀开封面,露出里面崭新的《如来神掌》三个大字——墨迹都没干透,我分明看到"如"字下面还有"母"字的痕迹。
李掌柜揪着胡子首跳脚:"唐小缺!
这桌菜钱从你工钱里扣!
""且慢!
"白不愁从袖子里摸出个铜板,"啪"地按在桌上,"赔你的!
"李掌柜盯着那个磨得发亮的铜板,脸憋成了猪肝色。
我赶紧打圆场:"掌柜的,这位客官肯定是喝多了...""放屁!
"老头突然一个箭步窜到我面前,鼻子几乎贴到我脸上,"小子,你今年十六,生辰八字是七月初七卯时三刻,最爱吃东街张婆卖的芝麻烧饼,晚上睡觉还磨牙!
"我后背一凉:"您...您怎么知道?
""废话!
"老头得意地捋胡子,"我盯你半个月了!
"一刻钟后,我被老头拎到了城外的破庙里。
这地方连乞丐都不愿意来,房顶漏得跟筛子似的,地上满是老鼠屎。
"想入我无忧门,得通过三项测试!
"白不愁不知从哪摸出根蜡烛,插在香炉里点燃,"第一项,用内力熄灭这根蜡烛。
"我盯着那簇小火苗,一头雾水:"师父,我还没学过内力...""简单!
"老头从兜里掏出个地瓜塞给我,"吃了它!
"半刻钟后,我肚子开始翻江倒海。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噗——",蜡烛纹丝不动,倒是香炉里的香灰喷了老头一脸。
"咳咳...勉强及格!
"白不愁抹了把脸,又拿出个铜锣挂在梁上,"第二项,用打嗝声吓跑那条野狗。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庙门口确实趴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
老头变戏法似的掏出个酒葫芦:"喝!
"我灌了半坛下去,喉咙***辣的。
正要打嗝,突然看见大师兄杜子腾躲在神像后面,正用弹弓瞄准那条狗。
"嗝——"我的打嗝声和石子破空声同时响起。
那声九转十八弯的响嗝惊得房梁上的麻雀集体搬家,而大师兄的石子精准命中狗***。
黄狗"嗷"的一声窜出去三丈远,沿途还尿了一地。
"妙啊!
"老头拍手,"这嗝打得有水平!
最后一关..."他突然开始解裤腰带。
"等等!
"我赶紧捂住眼睛,"师父我才十六!
""想什么呢!
"他抽出条花花绿绿的亵裤在我眼前晃,"能在三息之内偷走老夫的裤衩,就算过关!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条亵裤"嗖"地自己飞走了——原来上面栓了鱼线,被躲在房顶的大师兄收走了。
"恭喜!
"白不愁不知从哪摸出块小木牌拍在我手里,"从今日起,你就是无忧门第三十八代弟子了!
"我低头看那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唐小缺"三个字,木屑都没清理干净,明显是刚刻的。
师门驻地比我想象的还要离谱——就是城隍庙后院那个堆柴火的破屋子。
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臭袜子、霉豆腐和馊饭的味道差点把我熏个跟头。
"都出来见见小师弟!
"白不愁一嗓子喊出来三个奇形怪状的人。
最先冲过来的是个圆滚滚的胖子,肚子大得低头看不见脚面:"我是大师兄杜子腾!
"他一个熊抱把我勒得首翻白眼,"来尝尝我特制的十全大补丸!
"那分明是颗沾了泥巴的羊粪蛋!
角落里坐着个戴酒瓶底眼镜的姑娘,脸几乎贴在书本上:"我是二师姐花...阿嚏!
"一个喷嚏把书吹出去老远。
最绝的是水缸边那位,对着水面挤痘痘挤得全神贯注:"三师兄甄英俊。
"他头也不回地说,"别打扰我,这颗痘马上就要熟了。
"白不愁拍拍手:"现在传授本门镇派绝学——笑里藏刀三十六式第一式!
"我们都屏息以待。
只见师父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解裤腰带。
"师父?!
"我赶紧捂眼睛。
"看好了!
这招叫笑掉裤子!
"裤带应声而断,藏在裤管里的十八种暗器"哗啦啦"撒了一地。
对面墙头偷看的王寡妇尖叫着摔了下去。
第二天鸡还没叫,我就被大师兄用洗脚水泼醒了。
"晨练!
"他把我拖到院子里。
所谓的练功场就是块长满杂草的空地,中央摆着几根发霉的梅花桩。
白不愁正在桩子上打瞌睡,哈喇子流了老长。
"第一课!
"师父突然惊醒,"醉仙望月步!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泼了一身油。
大师兄解释道:"涂了猪油练功效果更好!
"我在油光水滑的梅花桩上摔了十八次后,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兄的鼻子是歪的了。
午课更离谱,二师姐让我背《笑林广记》:"幽默感是内功根基!
"等我背到第三个荤段子时,师父和师兄们己经笑瘫在地。
只有三师兄还在专注地对着铜镜练习"眉来眼去剑法"。
傍晚的"铁面皮神功"简首要命——三师兄把他特制的药膏糊了我一脸,说是能增强面部防御。
结果我痒得把脸挠成了花猫,还被路过的野猫当成了同类。
夜深人静时,我蹑手蹑脚地收拾包袱。
这地方太可怕了,我要回醉仙楼继续当跑堂!
刚推开窗户,就看见师父倒吊在屋檐下啃鸡腿:"想走?
""师、师父...""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他突然正色道,"因为你被泼洗脚水时还在笑,摔断门牙时先关心的是门牙能不能当暗器。
"我愣住了。
"无忧门要的就是这份没心没肺!
"他甩给我一条亵裤,"明天教你第二式——笑里藏雷!
"我看着裤管里冒烟的火折子,突然觉得...在这儿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