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绿皮火车!城市痞子 vs 憨厚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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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摇摇晃晃,最终在一个破败得几乎被世界所遗忘的火车站台前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哐当…哐当…哐当…”的列车进站声,沉重而缓慢。

这就是他们远行的序曲,一首听起来就不怎么欢快的歌。

“都麻利点!

下车!

下车!

跟上!”

带队老兵的吼声简单粗暴,把车厢里昏昏欲睡或者心思各异的新兵蛋子们都给震了一下。

吴天是最后一个从车门挪下来的,他不喜欢被人推搡的感觉。

他拎着他那个寒酸的背包,站在月台上,皱着眉头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几十个穿着崭新但明显不合身、皱皱巴巴的迷彩服的年轻人。

像一群刚出笼的、毛还没长齐的雏鸡,被老兵们吆喝着,茫然的走向不远处停靠着的一列绿皮火车。

绿皮火车,这年头真是稀罕物了。

铁皮刷着褪色的绿油漆,窗户玻璃上油腻腻的灰。

看上去就像是从哪个废品回收站里拖出来重新拼凑起来的老古董。

它慢,慢得能让你看清铁轨边每一根杂草的摇曳;它晃,晃得能把你五脏六腑都给颠出来;车厢里那股子味儿更是“经典永流传”——方便面调料包、汗臭、烟草、脚丫子味儿,还有不知道什么人带上来的食物气息,搅拌在一起,形成一种独有的、极具“人间烟火气”。

吴天本就因为要去那个鬼地方而憋着一肚子火,此刻闻着这股味儿,看着这破车,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

他几乎是被人流推搡着,挤进了指定的车厢。

车厢里果然己经塞了不少人,放眼望去,一片绿色的“海洋”。

只是这海浪有点参差不齐。

空气更加沉闷,各种气味被压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浓度加倍,熏得人脑仁疼。

吴天黑着脸,把自己的破背包往头顶那同样锈迹斑斑的行李架上一扔——“哐”的一声,砸得行李架都在晃悠。

他随便找了个靠窗的硬座空位坐下,***刚挨着那冰凉僵硬的座位,就立刻把头扭向窗外。

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欠我钱,谁也别来烦我”的臭脸。

火车“吭哧吭哧”地喘了几声粗气,终于缓缓开动了。

窗外的站台开始倒退,几个前来送行的家长模样的人影在模糊,挥着手,很快就看不清了。

城市那些熟悉的高楼大厦,逐渐被低矮破旧的平房取代。

然后是光秃秃的电线杆子。

再然后,就是大片大片连绵不绝的农田,有些刚收割完,留下光秃秃的茬子。

有些则种着看不出是什么的作物。

偶尔能看到几座没什么植被、光秃秃的小山包。

景色单调得让人犯困。

但车厢里的气氛,却并不像窗外的风景那么沉闷。

吴天没心思看风景,百无聊赖地用眼角余光。

像个冷漠的旁观者一样,打量着他这些临时的“战友”。

离他斜对面不远,几个一看就是从农村来的小子正兴奋地凑在一起。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声音不大,但那股子激动劲儿隔着过道都能感受到。

其中一个皮肤被晒得像块黑炭,个头不高但肩膀宽厚、看着就很结实的小伙子,正满脸放光地跟旁边一个同样土里土气的伙伴比划着:“二狗!

俺跟你说!

俺们村支书都说了!

只要到了部队好好干,听领导的话,不怕苦不怕累,干出个名堂来,回来就能安排好工作!

说不定……说不定还能提干呢!

到时候,戴着大红花回村,那才叫一个威风!”

他说话带着浓重的、有点土掉渣的乡音。

眼睛瞪得溜圆,里面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种近乎盲目的向往。

吴天撇了撇嘴,心里不屑地骂了句:“傻缺。”

提干?

当干部?

想得美!

等你在新兵连被那些老兵油子和变态班长操练得脱掉三层皮,把你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全磨没了再说吧!

还戴大红花?

不给你戴绿帽子就不错了!

车厢的另一头。

靠近门口的位置。

几个穿着同样迷彩服。

但气质明显不同的年轻人则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

看那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有身上那股子城市味儿,估计都是家里有点小钱或者小权的。

有个戴着细边眼镜、身材瘦弱得像根豆芽菜的男生。

正小心翼翼地从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户外背包里,掏出一条崭新的、叠得整整齐齐的名牌毛巾,轻轻擦拭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动作斯文得跟他这身行头格格不入,仿佛不是去当兵,而是去参加什么童子军夏令营。

还有一个小子,正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在他那个最新款的“菠萝”手机屏幕上戳着。

估计是在给女朋友或者哪个狐朋狗友发最后的告别短信吧?

毕竟,这玩意儿一进军营就得被没收,跟外界彻底失联。

他眉头紧锁,脸上带着点不舍和烦躁。

形形***,百态丛生。

兴奋的,紧张的,迷茫的,憧憬的。

还有像他吴天一样,满脸不爽、浑身带刺、被硬塞进来的。

吴天看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有点滑稽,甚至有点想笑。

这么一群出身背景、脾气性格、人生目标、甚至连口音都南腔北调的人。

就因为一张盖着红戳的征兵通知书,被硬生生地捆绑在了这列破旧的绿皮火车上,要去往同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接受同样的纪律约束,同样的魔鬼训练,同样的……所谓的“改造”。

这TM算什么事儿?

“唉!

大哥!

你也是……也是去当兵的啊?”

一个带着点怯生生的、憨厚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吴天皱着眉头扭过头。

看见一个脑袋圆圆、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小伙子正冲他咧嘴笑。

露出一口因为常年啃硬物而显得有点发黄但还算整齐的牙齿。

正是刚才那个唾沫横飞畅想“提干”的农村小子。

他手里捏着一个看起来就干硬无比的、黄澄澄的苞米面馒头。

正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着点馒头渣。

“……”吴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吭声。

又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盯着窗外那单调的风景。

那小子似乎一点也没被吴天的冷漠打击到,反而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

自顾自地、热情地说了起来:“俺叫李小虎!

石头村的!

大哥你叫啥名?

看你这穿着打扮,不像俺们乡下那边的。”

吴天心里那股子烦躁又升腾起来,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也算是警告:“闭嘴。”

李小虎显然没听懂他这声“哼”里的不耐烦和拒绝。

或者说。

他那单纯的脑回路里压根就没往坏处想。

还在那儿兴致勃勃地说着:“嘿嘿,当兵好啊!

保家卫国!

还能锻炼身体!

俺爹说了,好男儿就得当回兵!

在部队里练几年,出来才算真爷们儿!

到时候回家盖新房,娶媳妇儿!”

他一边说,还一边挺了挺他那并不算特别厚实的胸脯。

结果用力过猛,刚啃下去的馒头渣又掉了一身。

吴天实在是被他这喋喋不休的傻劲儿给搞烦了,猛地转过头。

眼神首首地刮向李小虎:“我说哥们儿,你能消停会儿吗?

吵得老子脑仁疼。”

李小虎被吴天这突如其来的凶狠眼神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嘴里叼着的半拉馒头都忘了嚼,愣愣地看着吴天,有点结巴地说:“俺……俺……俺就是看你一个人坐着,想跟你说说话……”“我不想说。”

吴天硬邦邦地顶了回去,每个字都像是从嘴里挤出来的,“麻烦你,把嘴闭上。”

说完。

他不再看李小虎那张瞬间变得有点委屈和不知所措的脸。

又一次把头扭向了窗外,用后脑勺对着他。

李小虎张了张嘴。

似乎还想解释点什么,但最终还是被吴天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场给冻住了。

他讪讪地闭上了嘴,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啃他那个己经有点凉了的苞米面馒头。

只是,脸上的那股子兴奋劲儿,明显淡了不少。

吴天心里没有丝毫愧疚感。

甚至还有点隐秘的快意——总算安静了。

他没兴趣跟这些头脑简单的傻小子套近乎,更没兴趣听他们那些在他看来幼稚可笑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安安静静地琢磨琢磨。

到了那个传说中规矩森严、训练变态的鬼地方。

到底该怎么混,才能让自己少吃点苦头,怎么熬过这两年漫长得像一辈子的时间。

或者……是不是真的有机会……找个机会溜号跑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像颗肥皂泡一样,“噗”地一下又破灭了。

他太了解他爹那火爆脾气了。

要是知道他当了逃兵,不打断他两条腿才怪!

到时候,丢人现眼不说,下场可能比在部队里待着还惨。

草!

进退两难!

火车依旧“哐当哐当”,不紧不慢地向前爬行着,拖着这一车厢背景各异、心思不同的年轻人,驶向一个共同的、未知的熔炉。

吴天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越来越荒凉的风景。

心里那股子邪火不但没消下去,反而像是被这单调的旅程和气氛给拱得越来越旺。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具体会是什么。

刺刀?

队列?

五公里?

还是传说中更变态的玩意儿?

但他心里清楚一点:他吴天,绝不会像李小虎这样的傻小子一样,乖乖地、任人揉捏,被塑造成他们想要的那个“标准件”。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