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浅蓝色的校服裙摆浸在泥水里，纤细的手指捏着断掉的车链，发梢凝着细密的水珠。
"需要帮忙吗？
"他故意把永久牌二八车铃按得叮当响。
九月的暴雨说来就来，此刻整条解放路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水雾里，只有她裙角那抹蓝像被雨水洗亮的瓷。
苏念猛地抬头，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前。
她认出了这个总在早操时被教导主任拎出去训话的男生，上周五刚在红旗录像厅门口见过他和人打架。
"不用。
"声音比檐角滴落的水珠还冷。
林骁把书包甩到胸前，变魔术似的掏出个铁皮文具盒。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盒盖上，他蹲下身时校裤膝盖处立刻洇出深色水痕。
"我爸是机修车间的八级技工。
"他晃了晃文具盒里的小扳手，金属碰撞声混着雨声格外清脆，"看见没，祖传的手艺。
"车链卡在齿轮间的泥垢里，苏念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红。
林骁凑近时闻到淡淡的茉莉香，是家属院女孩子们都用过的海鸥洗发膏味道。
他故意放慢动作，用改锥尖一点点剔出碎石，余光瞥见她悄悄把裙摆从水洼里拎起来。
"上次在录像厅..."苏念突然开口，话没说完就被雷声截断。
林骁手一抖，扳手磕在车架上发出脆响。
他知道她说的是那场误会——其实那天他是去抓逃课的堂弟，结果被当成聚众斗殴的混混。
雨幕中忽然传来急促的***，是街角公用电话亭在响。
苏念刚要起身，林骁已经蹿出去老远。
他冲进雨里的样子像只矫健的豹子，湿透的白衬衫贴在后背，隐约透出少年初现的肩胛骨轮廓。
"你妈说厂里有突击检查，让你去王婶家吃饭。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从裤兜掏出个塑料袋，"给，链条油。
"塑料纸里还裹着两颗大白兔奶糖，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
苏念看着他在暴雨中调试车轴的身影，忽然想起上周路过高三（2）班时，曾瞥见这个"混混"的物理卷子上鲜红的98分。
车链咔嗒归位的瞬间，他得意扬起的下巴还沾着机油，可眼睛亮得像夜航船看见的灯塔。
化学实验室的排风扇呜呜作响，苏念盯着眼前冒泡的烧杯不知所措。
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