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临江老城区斑驳的危楼天台上，俯瞰着脚下霓虹闪烁的都市丛林。
远处***的玻璃幕墙倒映着血红色的晚霞，像极了万年前那场焚天之战的余烬。
右眼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他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封印在瞳孔深处的玄天镜泛起幽蓝微光，将方圆三公里的灵力波动尽收眼底——三只夜鸦掠过七点钟方向的便利店，收银台前穿米色针织衫的女孩正在擦拭柜台，她胸前的翡翠吊坠正渗出淡青色灵气。
"第七个满月了。
"萧烬摊开左手，掌纹间游走着蛛网般的暗红血线。
这是九幽玄毒侵蚀道基的征兆，若再找不到纯阳属性的灵物镇压，这具转世之躯怕是撑不过冬至。
楼下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三辆黑色路虎碾过积水潭，轮胎在斑马线上擦出尖锐的啸叫。
穿貂皮大衣的壮汉踹开车门，后腰处鼓起的轮廓在路灯下一闪而过。
"秦少要的人就在里面。
"为首的刀疤脸吐掉烟头，火星在积水里发出呲的轻响，"记住，动静别闹太大。
"萧烬眯起眼睛。
透过玄天镜的透视，他看见便利店里那个叫林小鹿的***生正在整理货架。
女孩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腕间戴着的檀木珠串突然泛起微光——那是遇到危险时自动护主的低阶法器。
"叮咚——"自动门发出欢快的电子音。
刀疤脸故意将甩棍砸在收银台上，玻璃柜台瞬间炸开蛛网纹："小妹妹，跟我们走一趟？
秦少想请你喝杯......"话音未落，林小鹿突然抓起旁边的热饮机喷头。
滚烫的豆浆呈扇形泼出，在离壮汉面门三寸处诡异地悬停，仿佛撞上无形屏障。
"修者？
"刀疤脸瞳孔骤缩，从后腰掏出漆黑的手枪，"但你这点道行......"萧烬叹了口气。
指尖凝聚的剑气尚未成形，五脏六腑便传来刀绞般的剧痛。
九幽玄毒顺着经脉逆冲而上，喉间泛起腥甜。
他强提一口真气，扯下围巾蒙住半张脸。
便利店内的对峙还在继续。
林小鹿踉跄着退到冰柜旁，腕间珠串己断了两颗。
当刀疤脸扣动扳机的瞬间，萧烬从天而降。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子弹旋转着穿透玻璃门，却在触及萧烬眉心前诡异地熔成铁水。
玄天镜在他右眼绽放出璀璨金纹，倒映出十二道交错的光轮。
这是上古帝尊独有的"洞虚之瞳"，能解析万物本源，却要消耗寿元为代价。
"滚。
"低沉的音节裹挟着龙吟般的威压。
刀疤脸手中的枪械突然扭曲变形，化作铁砂簌簌而落。
几个打手像是被无形巨手扼住咽喉，整张脸涨成紫红色。
林小鹿呆立在收银台后。
她看见闯入者蒙着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却凌厉如出鞘古剑。
男人风衣下摆还沾着天台的青苔，周身却萦绕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像是暴雨前的低气压，又像深潭下沉睡千年的凶兵。
"你......"她刚开口，腕间的檀木珠突然全部崩碎。
某种沉睡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视线所及之处，所有商品的条形码都浮现出金色符文。
萧烬身形微晃。
强行催动洞虚之瞳的反噬比想象中更严重，喉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他转身欲走，却被林小鹿抓住了手腕。
"等等！
你受伤了？
"女孩的声音带着奇异的震颤，"我能看见......你心脏位置有团黑气在蚕食金光。
"萧烬猛地转身。
玄天镜映出林小鹿瞳孔深处流转的先天道纹，那是古籍记载的"玲珑道体"——可窥天机，通万物，正是炼制九转还魂丹的最佳药引。
警笛声由远及近。
萧烬甩开她的手，却在触碰的刹那僵住。
少女掌心浮现的月牙形胎记，竟与万年前替他挡下致命一击的侍剑女官一模一样。
"明日辰时，临江公园断碑亭。
"他沙哑着嗓子留下这句话，身形如烟消散在夜色中。
只余一缕龙涎香的余韵，混杂着血腥气萦绕在林小鹿鼻尖。
三百米外的巷口，萧烬扶着墙呕出大口黑血。
封印在丹田的玄毒化作狰狞鬼面，在他识海中发出尖笑："帝尊大人，这具身体还能承受几次反噬？
"便利店方向突然升起冲天火光。
透过雨幕，他看见林小鹿被拖进越野车的后座，女孩挣扎时甩落的帆布鞋上，还印着褪色的卡通兔子。
右眼金纹再次亮起，这次却带着血色。
萧烬扯下蒙面围巾，露出苍白如纸的脸。
风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显示着未知号码的短信：想知道谁在收集上古修士转世吗？
明晚八点，云顶天宫见。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