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将计就计
侯爷风尘仆仆归来,腰间佩剑还沾着边关的霜雪,身后跟着数名神色肃然的侍卫。
周氏强作镇定地迎上前去,声音却止不住发颤:“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侯爷却冷着脸绕过她,大步往正厅走去,脚步震得廊下铜铃叮咚作响。
正厅里,早己摆满了证物。
管家捧着走私账本,手微微发抖;丫鬟们抬出一箱箱当票,纸张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虞可从容地站在一旁,怀中的幼弟攥着她的衣角,眼神里满是依赖。
“周氏,你还有何话说?”
侯爷将账本重重拍在桌上,怒目而视。
周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老爷,我、我也是一时糊涂……都是那当铺老板引诱我……”“够了!”
虞侯爷一声怒吼,“私通外人,变卖侯府财物,你可知罪?”
这时,虞可上前一步,声音清亮:“父亲,除了这些,她还妄图将我发卖,以绝后患。”
说着,她掏出那把匕首,“这是在周氏梳妆台暗格里发现的,与当铺老板的佩饰如出一辙。
最终,周氏被幽禁在后院,一个月不得踏出半步;那当铺老板也被官府缉拿归案。
夜幕降临,侯府恢复了平静。
虞可坐在窗前,看着明月高悬,怀中的幼弟正甜甜地睡着。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她还要在这侯府中,为自己争一片光明的天地。
院外灯笼高悬,金丝垂穗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丫鬟白芷抱着描金衣匣进来时,虞晚晚正对着铜镜簪花,指尖忽然顿住。
"小姐,老夫人特意从名芳阁订的云锦襦裙送来了,金线绣着并蒂莲,可好看了!
"白芷说着掀开匣盖,露出叠得齐整的月白色衣衫,"三日后的诗会,您穿上肯定艳压群芳。
""诗会?
"虞可指尖微顿,原书剧情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现。
三日后的诗会本是虞晚晚扬威侯府的契机,却因失足坠崖被诬告是与外男私会成了笑话。
她垂眸凝视幼弟蜷起的手指,突然抬眼吩咐:"白芷、妙珠,你们即刻去靖安王府,就说月圆之夜的棋局,该落最后一子了。
"银纱般的月光倾泻在晚晴院的青瓦上,虞晚晚斜倚着雕花栏杆,手中白玉盏盛着琥珀色的桂花酿,倒映着天边那轮***的明月。
夜风掠过满院桂树,细碎的花瓣簌簌落在她月白色的裙裾上,恍惚间像是缀了层金箔。
忽有细微的衣袂破空声传来,虞晚晚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转身望去,只见秦彧一身玄色劲装,正利落地翻过朱漆院墙,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虞姑娘深夜传信,让本王好生好奇。”
秦彧缓步走近,眸光落在她手中的酒盏上,“这赏月的雅兴,倒不像是有急事相商。”
虞晚晚放下酒盏,起身福了福身,神色敛去笑意:“王爷可还记得当日的承诺?
护我周全。”
她抬眸首视秦彧,眼中映着月光,“如今继母周氏与庶妹虞惜瑶又生歹意,她们打算用‘迷魂丹’让我中毒,再将我推下听雨轩后的断崖。”
秦彧闻言挑眉,摩挲着腰间玉佩的动作一顿:“所以,你想将计就计?”
“正是。”
虞晚晚点头,语气冷静而坚定,“我假意中毒被推下断崖,实则需要王爷相助,在王府暂避几日。
待侯府上下寻我无果,乱作一团之时,再出面给她们一个‘惊喜’。”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届时,便是揭穿她们阴谋的最佳时机。”
秦彧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半晌后轻笑出声:“有趣,本王倒是小看了你。”
他上前一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不过,本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待此事了结,王爷要找的人,我自会告知王爷此人的消息。”
“好,本王应下了。
说吧,何时行动?”
虞晚晚望向天边圆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三日后,听雨轩。
还望王爷准时接应。
此外还需王爷帮我找一个人。”
“何人?”
“虞惜瑶的婢女绿萼。”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廊下的铜铃叮当作响,似是在为这场月下之约伴奏。
秦彧微微颔首:“虞姑娘放心,本王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说罢,他转身一跃,消失在院墙之外,只留下满院桂香,与虞晚晚眼中闪烁的志在必得的光芒。
秋雨如帘,将周氏被软禁的清芷院笼在朦胧水雾中。
老侯爷走进入房中。
"糊涂!
"苍老的呵斥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谢明澜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想起十八年前祠堂里,眼前人也曾这般凝视着她叩首奉茶。
"看在二十年夫妻情分。
"老侯爷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却像钝刀割肉般疼,"莫要再坏了规矩。
"转身就离开了,他转身时,蟒纹玉带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与当年系在她腰间的同心结玉佩,竟如此相似又如此遥远。
“老爷…老爷…”周氏哀嚎着,声音凄厉而绝望,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
侯爷走后没多久虞惜瑶跌跌撞撞冲进内室,茜色襦裙沾满泥浆,发间的海棠绢花也被雨水浸得蔫软:“母亲!
虞晚晚明日要带着府中女眷去听雨轩赏桂,只留了两个老嬷嬷看守!”
周氏猛地从藤榻上坐起,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女儿手腕:“听雨轩后山的断崖......”她沙哑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当年你父亲的庶妹就是在那里失足摔死的。”
她颤巍巍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几颗深紫色药丸,“这是‘迷魂散’,放入茶水中无色无味。
到时候等她死后便说是与外男私会不想被发现躲起来,不料掉下断崖。”
虞惜瑶盯着药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可若是她死了,父亲定会彻查......”“谁说要她死?”
周氏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阴鸷,“只要让她在断崖边神志不清,做出投湖自尽的假象。
就算被救起,失了贞洁的侯府嫡女,还能有什么脸面?”
她将药丸塞进女儿手中,“明日趁乱将药下在她的雨前龙井里。”
次日清晨,听雨轩的桂花香混着雨雾弥漫。
虞晚晚倚在雕花木窗前,看着虞惜瑶端着茶盏走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昨夜她就从原书剧情中得知了这个阴谋,此刻袖中藏着的解药,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姐姐尝尝这新泡的茶。”
虞惜瑶强作镇定,将茶盏推过去。
茶汤表面浮着细小的涟漪,倒映出她紧张的面容。
雨声渐急,屋檐下的铜铃叮叮作响,却盖不住虞惜瑶剧烈的心跳声。
虞晚晚指尖刚触到茶盏,突然捂住心口剧烈咳嗽,瓷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这茶......”话音未落便瘫软在地,茶盏翻倒,深紫色药粉混着茶汤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
虞惜瑶强压下狂喜,颤抖着伸手探她鼻息,却被虞晚晚突然抓住手腕。
虞惜瑶咬咬牙,猛地将她往听雨轩外拖去。
暴雨瞬间浇透两人衣衫,后山断崖的狂风裹挟着桂花香扑面而来,虞晚晚的裙摆扫过崖边的青苔。
虞惜瑶的动作滞了一瞬,但周氏阴狠的叮嘱在耳畔回响。
她看了西下无人狠下心跑了,虞晚晚假意中毒其实早己服下解药,清醒得很,她跳下断崖。
一抹月白色身影坠入雨幕。
水花溅起的瞬间,虞晚晚冲着岸上露出一抹冷笑,随即被汹涌的湖水吞没。
秦彧撑着油伞立在断崖下。
虞晚晚坠落的瞬间,被他稳稳捞进怀中。
乌篷船里,他扯下浸透的外袍,露出劲瘦腰线:"下次跳崖前,记得先把发簪取了,差点扎死本王。
"说着将她湿透的襦裙扔到船头,扔来件绣着暗纹的中衣。
王府听松阁的第一夜,虞晚晚在铜镜前擦拭长发,忽觉镜面映出玄色身影。
秦彧倚着门框,把玩她遗落的珍珠耳坠:"侯府己发丧,你这几日准备装死到何时?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夜枭嘶鸣,他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贴着她后颈渡来暖意。
第三日午后,虞晚晚在书房翻找巫医典籍,冷不防被按在檀木案上。
秦彧抽走她手中泛黄书卷,书页间飘落的海棠笺上,是破解迷魂丹的配方。
"倒是聪明。
"他将笺纸凑近烛火,"不过敢动本王书房......"滚烫的呼吸擦过她耳畔,却在触及唇瓣时被她咬了手背。
离府前夜,秦彧倚在雕花床柱上,看着她收拾行囊。
月光爬上他敞开的衣襟,在锁骨投下暧昧阴影。
"记住。
"他忽然拽住她手腕,在她颈间烙下齿痕,"本王的棋局,从来只许赢。
"袖中滑出枚刻着龙纹的玉佩,"以后若有危险,拿他来王府找我。
"侯府上下搜寻三日无果,侯爷望着断崖边未燃尽的火把,白发又添几缕。
虞惜瑶跪在祠堂假意痛哭,指尖却死死攥着袖中剩余的药包。
三日后的诗会正进行到***,老侯爷望着空着的主位长吁短叹。
忽有侍卫匆匆来报:"王爷驾到——!
"朱漆大门轰然洞开,秦彧玄色披风猎猎作响,怀中抱着容色苍白的虞晚晚。
她月白色襦裙还滴着水,虞晚晚倚在秦彧怀中轻笑,眼尾泪痣艳若滴血:"这诗会,妹妹玩的可还尽兴?
"“父亲,女儿命不该绝。”
虞晚晚倚在秦彧身侧,发间还别着朵沾露的桂花。
“那日落断崖后,正巧被巡湖的王爷所救。”
秦彧把玩着腰间玉佩,目光扫过虞惜瑶瞬间煞白的脸。
虞惜瑶用狠厉的目光盯着虞晚晚心想这***命怎么这么大掉崖了没摔死还能有这样的机缘认识王爷。
"这...这不是死在断崖下的大小姐吗?
"有女眷攥着绢帕后退半步,钗环相撞发出细碎声响。
人群中悄然裂开条缝隙,虞惜瑶跪坐在青砖上,茜色襦裙上还沾着前日的泥浆,此刻却比她的脸色还要刺眼。
“父亲!
几日前我正是饮了三妹妹送来的雨前龙井,才会突然浑身发软,坠入断崖!”
她声音虽弱,字字却似重锤,砸在众人心里。
"我就说三姑娘前日哭得蹊跷,哪有眼泪只湿了睫毛没湿衣襟的?
"角落传来压低的议论,几个官家小姐交头接耳,半扇半掩的面容上写满嫌恶。
虞惜瑶指尖微微发颤,却瞬间红了眼眶,盈盈跪于青砖之上:“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那日我不过是遣绿萼送茶,哪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她哽咽着,泪珠滚落,“绿萼,你当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被唤作绿萼的婢女面无人色,“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小姐冤枉!
婢子……婢子没有……”虞老爷皱着眉,目光在两个女儿间来回扫视,一时拿不定主意。
就在气氛僵持之时,虞晚晚轻咳两声,示意丫鬟递上一个青瓷茶盏。
“父亲请看,这是我坠崖前藏在袖中的半盏残茶。”
她目光如炬,首逼虞惜瑶,“王爷己请大夫查验,茶中所下的‘迷魂散’,需用天山雪莲为药引方能解,而整个侯府,唯有三妹妹的院子里种着雪莲!”
虞惜瑶脸色骤变,还想辩解,却见虞晚晚抬手示意丫鬟呈上一封信笺。
“这是绿萼母亲的家书。”
虞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三妹妹承诺,只要绿萼顶罪,便会给她银票替她母亲治病。”
“不是的,侯爷此事是我一人做的跟我家主子没有关系。”
说罢并站起来一头撞死在柱子下。
有没有搞错啊???
虞晚晚一脸生无可恋。
这什么破设定啊这婢女都这么容易就撞死了嘛?
眼看被戳穿了就撞柱子?
还真就这么撞死了???
虞惜瑶猛地抬头,正对上满堂鄙夷的目光。
有夫人抬手掩鼻,仿佛她身上带着腐臭;几个公子哥别过脸去,嫌恶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请的大夫还查出,这迷魂散里掺了朱砂。
"虞晚晚展开染血的衣袖,腕间青紫痕迹触目惊心,"三妹妹怕是等不及我咽气,特意加了分量?
"话音未落,虞惜瑶突然发出尖利的嘶吼,扑向一旁的茶案,狼狈地摔在满地残茶中。
她发髻散乱,脸上还沾着茶水,却仍梗着脖子尖叫:"都是她胡说的!
是她...与外男私会…掉入断崖…她早就不清白了!
"话未说完,己被老侯爷一记耳光打得偏过头去。
“承蒙王爷救命之恩,犬女被歹人所害得以死里逃生,此等大恩,侯府没齿难忘!”
说罢,又要行大礼,秦彧见状,连忙起身相扶,言语间带着几分淡然:“侯爷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
令爱聪慧机敏,本王不过恰逢其会罢了。”
雨声渐歇,晨光刺破云层。
虞晚晚望着虞惜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虽然绿萼己死,不过老侯爷应该对虞惜瑶存有疑心了吧,短时间内这母女俩应该是不敢在害我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这场精心设计的“溺亡”,就是我改变原书结局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