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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的排气扇发出细微嗡鸣，顾明川将腌制好的肋排滑入油锅，金黄的油花立即簇拥而上。他垂眼看着腕表计时，这个步骤要精确到秒——这是第二十七次尝试。

前厅传来的瓷器碰撞声让他分神抬头，玻璃隔断外站着个穿米色羊绒大衣的姑娘。她正在和侍应生说话，侧脸被吊灯镀上柔光，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这个月她来过四次，每次都点糖醋排骨。

"这道菜不对。"林穗用筷子尖拨开裹着琥珀色酱汁的排骨，"姜味太重，你们换了厨师？"

侍应生还没开口，后厨帘子突然掀起。穿黑色厨师服的男人端着白瓷盘走出来，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线条随着动作起伏。他放下新做的糖醋排骨，瓷盘与玻璃桌面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试试这个。"顾明川摘掉口罩，鼻梁上沾着面粉，"用苹果醋代替镇江香醋，冰糖炒色时加了陈皮。"

林穗的筷子僵在半空。排骨泛着玛瑙般的光泽，酸甜气息里裹着若有若无的果香。她咬破酥脆的糖壳，舌尖触到温热的肉汁时，忽然想起母亲站在老式燃气灶前的身影。铁锅里的酱汁咕嘟冒泡，油烟顺着斑驳的瓷砖爬上糊着报纸的窗棂。

"这不是糖醋排骨。"她放下筷子，指甲掐进掌心。改良版菜肴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封存记忆的匣子。母亲化疗最后阶段已经尝不出味道，仍固执地每周做这道菜，直到某天锅铲从枯瘦的手指间滑落，在瓷砖地砖上撞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顾明川看着女客人快步离开的背影，注意到她盘子里被咬过一口的排骨。齿痕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肉丝纹理间渗出晶亮的油星。他捡起那片被抛弃的骨头，酸甜味还缠在舌尖——明明看到她的瞳孔在食物入口瞬间微微放大，那是味蕾欢愉的本能反应。

秋雨在第十三次实验时转为初雪。顾明川把新熬的酱汁淋在排骨上，深琥珀色液体顺着骨缝蜿蜒而下。他在食谱笔记上划掉"八角"，改成"新鲜橙皮"。玻璃窗外，林穗正在第五次退回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