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国
苏禾推着粉色的行李箱进入飞机，找到位子坐下后，她隔着窗望向外面的世界。
不一会，飞机起飞。
她看着底下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远的建筑物，一时间不免近乡情怯。
她在国外待了三年，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海城有没有变化？
变化大不大……脑海中思绪万千，想着想着，苏禾感觉眼皮越来越重。
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看了眼周围的人，几乎全躺在椅子上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缓缓躺在椅子上。
渐渐地，呼吸平稳，眼皮轻合，全身身心进入了睡眠状态。
距离海城越来越近了，她不受控制的梦到了三年前他们分手的那天。
三年前。
苏禾绷着脸回到办公室，一开门，视线扫到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
“池鱼？”
“阿鸳！
——”池鱼站起身，两步跨到苏禾身边，伸手就想抱她。
“你来干什么？
落井下石？”
苏禾往后退一步，关上门，隔绝外面探头探尾的视线。
“别这样……我不是的……”她盯着池鱼那张委屈巴巴的脸，讥讽道：“怎么？
难不成你是来告诉我你有苦衷？
但是又不能和我说？
希望我理解你？”
池鱼：“……”不是的！
见人不说话，一副把她当空气的模样，她嗤笑一声，大力推开他。
池鱼身形了踉跄下，但很快就稳住了苏禾下意识想去扶他，伸手的刹那她想起现在的处境，然后慢慢放下手，安静垂在两侧。
池鱼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能看见苍白的嘴唇打着颤。
苏禾瞧着他，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装给谁看？
恶心！！！
“抬起头，看我——”池鱼低头躲避她的视线，人往苏禾身边挪动着，伸手紧紧拉住苏禾的手。
苏禾甩开，池鱼拉手……甩开拉手像一个闹剧似的重复上演着。
“看我，不然分手。”
苏禾不耐烦道。
池鱼身形一顿，然后慢慢弯腰和苏禾对上眼神，开口：“阿鸳……你信我吗？”
原本不悦的苏禾听着他卑微到尘埃里的祈求，愣了好久。
她好像心软了？！
她亮晶晶的黑眸紧紧盯着池鱼，平静地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池鱼点头了。
“……对。”
“什么苦衷？”
“我……不能说。
你等我，我解决之后，一定全盘托出。”
“现在……不能说吗？”
“……”“为什么？”
“……”“告诉我，池鱼。”
突然，苏禾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往上抬，后退半步，对上池鱼哀求、躲闪的视线，嗤笑道：“苦衷？
什么苦衷？
说出来听听？
让我也了解了解！
让我了解一下，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说呀！”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掺杂着滔天怒火。
她也想知道，池鱼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还是在其重要的时期？
她和他说过，这次的升职是非常重要的！
看他这个躲闪的状态，她确信他知道！
甚至有可能是故意的！！！
池鱼犹豫半天，被逼出一句：“……我不能说！”
苏禾被气笑了，甩手一巴掌。
池鱼闭上眼，等待着巴掌落下。
但巴掌落在肩头，发出响亮的声音，“不能说？
你背刺我，我连原因都不能知道？”
“你信我……我是有……”话还没说完，苏禾的巴掌迎面而来，打得池鱼猝不及防。
“啪——”池鱼的脸随着声音歪向一边。
响亮、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夕阳的美景下，回荡在狭小的办公室，下一秒又被苏禾的声音盖过。
“你信吗？
有苦衷你不和我说？
跑去和我的对手说？
还投靠他？
甚至还帮他对付我？
你有心吗？”
“池鱼！
你当我是傻子吗？
——”苏禾大声问道：“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
池鱼！
——”一连串的质问扑面而来，像一记重锤突然用力地砸在池鱼头上，一下把他砸懵了！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生气的苏禾。
一首以来，苏禾在他心中都是那种情绪稳定、能力强悍的人，做什么都好像游刃有余，像极了演过的智多星！
屋外围了一大圈人，正叽叽喳喳讨论着。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知道啊！”
“那个苏禾与池鱼吵起来，动静不小。”
“啊………”“刚刚那道声音是苏副总吧！
她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那里面谁？
…”一个人小声道：“池鱼。”
“池鱼——？
他和苏副总怎么可能会吵架？”
“就是！”
那人见有人反驳，撸起袖子正准备说道说道。
蓦地瞥见云总监朝这边赶来，顿时也歇了争辩的心思，默默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模作样的工作起来。
“都散了，聚在这干嘛呢？
都散了都散了……”人应声散开，云姝瞥了眼紧闭的门，叹了口气，然后沉默的走开了。
屋里，苏禾看着池鱼脸上清晰可见的红巴掌印，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可怖。
“没有可说的？”
“你在做选择的时候，想到过今天吗？”
“想过我吗——？”
苏禾双眼含泪，大声质问着。
池鱼歪着头，面无表情，周身围绕着冷静镇定的气息。
“呵……”这样一幕太刺眼了，比屋外的太阳还要刺眼，冷静的池鱼衬得她像个神经病一样，一个人发疯发癫。
疯狂的质问，在此时此刻显得可笑至极！！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席卷而来，让她感到深深的绝望。
她微仰头，一双琉璃眼倔强地望向天花板，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是你的选择？
对吗？”
池鱼听着苏禾突然平静如死水的声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苏禾开口就验证池鱼的猜想。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尊重……”苏禾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的怒气好像一并被排出，刹那间平静得不可思议。
站在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她淡淡说道：“但我不祝福。”
话很轻似乎又很重。
像股微风轻抚脸颊，又像泰山压顶……池鱼分不清，但他好像知道他要失去苏禾了？
苏禾垂眸，两颗眼泪坠向地上的白色地毯。
良久，她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池鱼，语气又平又轻：“就这样吧，咱们……就这样吧。
池先生，请……离开这吧，我就不招待了。”
反应过来的池鱼错愕，下意识拉住苏禾，迟疑：“池先生？
……你、你不要我了吗？”
“这不是池先生的选择吗？
既然是池先生的选择，那又何必在意我的想法，咱们又何必再有交集……”苏禾拉开两人的距离，缓缓道。
“……不不，禾姐，我不想，我不想……阿鸳！！”
说着说着，池鱼身子不受控制往下滑，双膝跪在苏禾脚边，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抱住苏禾的腿，伏在腿间伤心欲绝的哭起来了。
“不，我不想和你分开——”苏禾听着这声嘶力竭的哭腔，不由得好笑：“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怎么，不喜欢？”
“不对，你应该是喜欢的，作为你的爱人，不曾经的爱人兼上司，我成全！
——”“我——成——全——！”
看着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铺满了湛蓝的天空，呈现仙境般的美景。
她伸出手比划着外面广阔的天地，自嘲般笑着说：“我给你！
你要的，我都给你，全都给你……”“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池鱼埋头在她腿间失声痛哭，“不是的，我没想过和你分开！”
苏禾看着他蓬松的头发，手在头发间穿梭不停。
池鱼感受着头上传来的温柔抚摸，哭声变得更大声了。
为什么不骂他？
真的不行行了吗？
……苏禾抽出一条腿后退半步，缓缓蹲下，捧起池鱼的脸，平静反问：“所以，你认为背叛也会被原谅？
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