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二年

天来养 差一点圆满 2024-11-26 23:5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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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六十西年冬,赵国大将军吴宁隽临阵倒戈,楚国大将军白驹豹一鼓作气连拔赵国十三池,破入赵国国都梧城,至此赵国灭,持续了数十年的楚赵之战落下帷幕。

这世间终究只剩下了一个楚国,这天下也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安宁岁月。

春去秋来,距离那场轰轰烈烈的灭国之战己过了十二年,原来的赵楚两国的边界也早己被推平,战事不起,老百姓也逐渐过上了安定的生活。

可是安定和贫穷,从来不是反义词。

又是一年冬天,雪大如席!在宁州城外某一破败的城隍庙中,一张小脸被冻得红的发紫的小乞丐正一脸虔诚地跪拜在城隍老爷的雕像跟前,只见他头发散乱,也许是嫌用雪洗脸太冰,也许是为了和他这一身装扮相匹配,他此时的面容也是被灰尘掩面,看不清样子,这也使得他那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以及那一口白牙格外醒目,瘦弱的身躯跪在地上竟让人一眼看不出这人是男是女。

“城隍爷爷,我是黄天养,我今天又干坏事儿了,我一不小心跑进了葛老爷家的祠堂,一不小心拿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一只烧鸡,还一不小心拿到了一小壶黄酒……”嘴里说着,黄天养眼珠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那里有一个胡发皆白的老头正津津有味的啃着鸡爪,也不知他是从哪里顺来了一张早己发黄的手绢,从中还不忘拿出一撮粗盐撒上,看的黄天养此时口水狂咽。

“念叨完了?那就起来吧。”

这个老汉啃完了两只鸡爪似还在回味,眼睛都不睁地说道。

“天养啊,你今年几岁了呀?”老人这才睁开略显浑浊的双眼望向跪在跟前的少年。

距离那晚在这破败的城隍庙见到这个孩子,也己过了十二年。

“11岁了。”

听到这话的老汉眼底不禁流露出一缕忧愁,但很快又被一种淡淡的得意覆盖。

“嗯,记住了,你是十一年前被我在这城隍庙中捡到的。”

“谁会忘掉自己的岁数呢,”小天养不禁小声嘀咕道,但还是很乖巧的回应着。

“十多年了,日子过得真他娘得快,我这个老瘸子都不知还有几个春秋可活咯。”

小天养当然听不懂他的意思,在他的世界里无非就是饿了吃饭,渴了喝水,那会有什么烦恼呢,更别提死亡这种沉重的话题。

“爷爷?”“干啥。”

“我也想要些盐粉粉。”

“没有。”

“我刚才都看到了”“你小子吃上了鸡腿还不够,还非得要盐,吃盐的小孩儿长不高。”

“...”"那黄酒呢?”

"小孩子不能喝酒,喝酒了也长不高”“...”夜幕降临,明月高悬,城隍庙内昏暗的灯光在这繁华的宁州城显得如此渺小。

“吱~”的一声,破旧的庙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随后一道小小的身影踉跄地闯了进来,带来了一股风雪,庙里那靠着零散的碎柴堆积而起的火堆瞬间被扑灭。

黄天养睡得一向很死,可还是被突然临近的风雪声惊醒,更何况一向睡眠很浅的黄老三。

借着月光,黄天养看到了那个跳到贡桌上大快朵颐的小小背影,黄天养瞬间被气笑了,他从来不是个吃亏的主,这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抢自己的东西。

可还没等黄天养开口,黄老三就怒骂起来:“哪来的王八羔子,敢来我这里偷东西吃?!”或许是太饿了,也或许是手里的半只烧鸡太香了,那个小小的身影竟对黄老三的骂声置若罔闻,仍背着身子面朝着城隍雕像狼吞虎咽起来。

黄老三更气了,首接朝那道小小身影..手里的烧鸡抓去,那道身影明显也愣了一下,其实听到后面老汉的动静他早己缩起脖子,这是明显以及做好了挨打防御的姿态,谁想到后面那个人上来第一反应不是打自己,而是先抢自己手里以及“面目全非”的烧鸡。。。

面对对方这一不按套路出牌的情况,只见那道小小的身影立时扯着稚嫩的嗓音吼道:“这只鸡不好吃,我也只是舔了一遍,你们要是觉得好吃你尽管拿去便是。”

说罢手一挥,首接把手里的烧鸡丢给了一旁刚开始看热闹的黄天养,听到这一话语,黄天养尽管以及条件反射般接住了飞来的烧鸡,但是瞬间又感觉手里的烧鸡己经不香了,他也己经分不清手里这个黏糊糊的烧鸡是油多一些还是口水多一点。

震惊片刻,黄天养借着月光看了眼那叉腰站在供桌上,明显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小贼,又与满脸嫌弃的黄老三对视一眼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气得跳了起来,与那万分可恶的偷鸡贼动起手来。

两个小孩子打架,谁若先是哭叫出声来便己在气势上输了一截。

黄天养是个文明人,所以尽管被这个冒昧闯入的小子气得不轻,他动起手来还是时刻牢记原则的:打人只打脸! 只见身下那小子刚开始还能和黄天养打的有来有回,可后来还是斗不过经常混迹于市井的黄天养,逐渐落入下风,最后干脆放弃抵抗开始用两只胳膊,,,两只手保护自己的脸…….城隍庙恢复了些许平静。

城隍庙里重新升起了火堆,虽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当黄三爷看到火堆旁蹲坐着的那两个小乞丐式装扮的少年的“惨状”时还是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那黄天养旁边坐着的俨然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相貌俊朗,自带一种淡然的气质,只是此时他脸上那两只熊猫眼以及杂乱的头发却让他整个人显得尤为滑稽。

而在一旁的黄天养在看到对方的惨状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谁知嘴角刚咧开也忍不住呼痛起来。

从这天起,有心人会发现,宁州城上的那个白天在集市天桥上拉二胡的瘸腿老汉身边又多了一个小乞丐,那个稍微矮点的是黄天养,脸色蜡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可是依旧成天眨巴着他的大眼睛,露着一嘴大白牙问来往的各位看官讨钱,倒也惹人喜爱。

新来的那个稍微白净些,但是脸上总是会有两个抹了煤炭然后粗糙涂抹上的小手印,其貌不扬但是无形中竟有一种坦然的气质,他叫林不候。

宁州城,属于原楚国境内,与相邻的原赵国境内谷业城隔江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