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眼如霜，世态炎凉
从此，“废物”这个标签，便如影随形。
他被彻底边缘化了。
原本就破败的小屋，似乎变得更加阴暗潮湿。
宗门发放的食物，到了他这里，更是被克扣得所剩无几。
以前还能勉强混个半饱，现在经常是饥肠辘辘。
分配给他的杂役任务也变得更加繁重和肮脏。
清理兽栏、挑粪施肥、去最危险的地段砍伐带有毒刺的荆棘……这些活儿又苦又累，还带有一定的危险性，稍有不慎就可能受伤。
而一旦受伤，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得到像样的治疗。
周围的冷眼和排挤，更是变本加厉。
走在路上，总能感觉到西面八方投来的鄙夷目光。
以前还会有人假惺惺地打声招呼，现在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哟，这不是我们青云宗大名鼎鼎的林大废物吗？
今天去掏粪坑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名叫赵苟，是之前那个杂灵根的赵强的堂弟，此刻正和几个跟班堵在林凡回小屋的路上，脸上挂着恶意的笑容。
林凡面无表情，提着半桶散发着恶臭的污物，想要绕开他们。
“站住！”
赵苟身旁一个身材高大些的少年，名叫张虎，是外门弟子中有名的小霸王，仗着自己是土属性下品灵根，修为达到了炼气一层，平日里就喜欢欺负弱小，此刻一步上前，拦住了林凡的去路。
“没听到赵师弟跟你说话吗？
聋了还是哑了？”
张虎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凡，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虫子。
林凡停下脚步，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们：“有事？”
他的平静似乎激怒了张虎，或者说，一个“废物”敢用这种眼神看他，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哼，废物就是废物，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张虎冷笑一声，“见到师兄，不知道问好吗？”
林凡沉默。
问好？
向一群以欺凌他为乐的***问好？
他做不到。
他的骄傲，他曾经作为顶尖科学家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
即使身处泥潭，他也有不愿弯下的脊梁。
“怎么？
不服气？”
张虎见林凡不说话，脸色沉了下来，向前逼近一步，一股属于炼气期修士的微弱气势散发出来，压向林凡。
林凡只觉得胸口一闷，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就是……修士的力量吗？
仅仅是炼气一层，就能产生如此实质性的压迫感？
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张师兄，跟一个废物计较什么。”
赵苟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他连灵根都没有，这辈子都只能跟咱们这些未来的仙师舔鞋底！
哈哈！”
“说得对！”
张虎似乎觉得跟林凡动手有失身份，收回了气势，但眼中的恶意更甚，“不过，废物也得有废物的觉悟。
这桶东西太臭了，熏到我们了，知道吗？”
说着，他猛地抬脚，狠狠地踢在林凡手中的木桶上。
“哗啦！”
半桶污秽之物瞬间泼洒出来，溅了林凡一身，腥臭刺鼻。
木桶也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哈哈哈哈！”
赵苟和他的跟班们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周围路过的其他外门弟子，有的远远避开，有的则停下来看热闹，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更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情。
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林凡站在原地，污秽顺着他的头发、脸颊、衣服滴落，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能感觉到那些黏腻恶心的液体渗入皮肤，更能感觉到周围那些目光中蕴含的、比污物更伤人的冰冷和恶意。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他心底深处猛地窜了上来。
他想起了前世在实验室里，为了一个数据争论得面红耳赤，但那是基于理性的探讨；他想起了面对学术权威的质疑，他用严谨的论证和实验结果回击。
可现在呢？
他面对的是一群毫无逻辑、纯粹以践踏他人尊严为乐的……蠢货！
而他，竟然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张虎看着林凡狼狈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拍了拍赵苟的肩膀：“走，我们去修炼场，别跟这废物浪费时间了。”
几人嚣张地笑着，扬长而去。
林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那些污秽滴落。
他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低垂的眼帘下，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绝望，而是闪烁着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光芒。
那是混杂着屈辱、愤怒，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
他在分析。
张虎，炼气一层，力量、速度远超普通人，能释放微弱的气势进行压迫。
攻击方式：首接的物理攻击，踢踹。
弱点：头脑简单，性格冲动，容易被激怒，缺乏战斗技巧。
赵苟，只会摇旗呐喊，狐假虎威。
周围的看客，冷漠，麻木，信奉弱肉强食。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修仙……灵气……灵根……他的大脑像一台超级计算机，疯狂地运转起来。
既然这个世界的规则判定他是“废物”，既然传统的“修仙”之路对他关闭，那么……他能不能用自己的方式，走出一条全新的路？
用他最擅长的东西——科学！
去解析这个世界的“灵气”，去研究“灵根”的本质，去分析“功法”的原理！
如果灵根是吸收灵气的“天线”，他能不能制造一个人工天线？
如果功法是运用灵气的“程序”，他能不能编写出更高效的程序？
他可以用化学知识分析丹药，用物理学原理改良法器，用信息论构建阵法模型，用生物工程学……改造这具“废体”！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瞬间照亮了他心中的阴霾！
一股强烈的兴奋感，甚至压过了刚才的屈辱和愤怒。
对！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这才是他丁毅，应该走的路！
他缓缓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眼神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一种绝境逢生、找到方向的坚定，是一种科学家面对未知领域时特有的狂热！
张虎，赵苟……还有那些所有嘲笑他、欺辱他的人……你们等着！
今天的耻辱，我林凡记下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不再理会身上的污秽，也不再看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弯腰捡起地上的破木桶，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瘦弱，甚至有些踉跄，但在那落日的余晖中，却仿佛挺首了许多。
一场颠覆这个修仙世界认知风暴的种子，在这一刻，悄然埋下。
而这一切的起点，将从一个意外的发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