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林小满蹲在碎月河石阶上,鼻尖萦绕着苔藓与霉味混合的气息。
他攥着半块发硬的米糕,眼睛盯着河面上漂浮的水泡,忽然听见身后院墙上响起簌簌响动。
"喂!
小矮子!
" 带着奶凶的童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林小满抬头,只见穿红背心的男孩骑在墙头,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沾着草汁的小腿。
男孩手里攥着串紫黑的桑葚,嘴角还沾着果汁,活像只偷腥的小兽。
"你才矮。
" 林小满梗着脖子反驳,却在望见男孩手里的桑葚时咽了咽口水。
碎月河两岸的老桑树是孩子们的秘密乐园,可他从来不敢像眼前这人一样翻墙 —— 母亲总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尽管他至今没弄懂 "危墙" 是什么意思。
男孩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接着!
" 一颗饱满的桑葚破空而来,啪嗒砸在林小满脚边的水洼里,紫色汁液溅上他的白球鞋。
还没等他反应,男孩已经利落地翻身跃下,落地时踉跄了半步,却稳稳地单膝跪在青石板上,像个笨拙的小骑士。
"我叫江晚舟。
" 男孩甩了甩额前湿漉漉的刘海,脖颈处一块淡红色的疤痕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微光,"你叫什么?
""林小满。
" 小满盯着那块疤痕,想起母亲说过烫伤要抹獾油,"你的脖子......""爬树摔的!
" 江晚舟迅速扯了扯衣领,语气里带着不该有的倔强,"疼死了,不过我没哭!
" 他从裤兜掏出颗玻璃弹珠,在掌心转得溜溜响,"要不要去我家玩?
我奶奶会做桂花糖藕。
"小满犹豫了。
母亲严禁他和 "野孩子" 来往,可此刻江晚舟眼里闪烁的光,比碎月河上的波光还要诱人。
他想起家中那个永远寂静的阁楼,想起父亲留下的那箱旧物 —— 或许,去看看别的孩子怎么生活,不算坏事?
老宅的木门吱呀作响,像是一声漫长的叹息。
江晚舟熟稔地绕过堆着油纸伞骨架的天井,鞋底踩过青苔时发出轻微的打滑声。
小满跟着他钻进阁楼,扑面而来的霉味里夹杂着松烟墨与桐油的气息。
"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