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水蓝色服装的佣人正在往壁炉里添柴,明亮的火光略微照亮了老人斑白的头发,呼啸的风把窗外的蓝花楹枝条打在窗户上,似乎暗示着这是个不平淡的夜晚。
屋外响起沉闷的脚步声,夹杂着蓝花楹掉落的窸窸窣窣,老人停止手上的动作,睁开了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大门。
敲门声响起,震掉了门框上堆积的灰尘。
佣人回头看了眼老人,老人点了点头,佣人便迅速起身小跑地前去开门。
“吱”夹杂着香味的风灌进了房间,壁炉里的火花晃动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微弱的火光略微照亮了他的身影和脸颊。
进门的是一位英俊的老人,灰色的头发打理地井井有条,湛蓝色的眼睛,修剪地很好的络腮胡,古龙味的香水为他添加了几分沉稳的味道,黑色的巴宝莉定制风衣上还残存着几片蓝色的花瓣,白色衬衫打底,一挂黑色的皮质夹克,和一件得体的西裤搭配上GUCCI的皮鞋,左手提着一只公文包,俨然一个英伦绅士的模样。
佣人双手合在腹前对着老人微鞠躬,伸出手接住了老人的风衣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者微笑着对着佣人点头,向着老人走去。
“罗伦,老伙计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假期。”
来者向躺椅上的老人微笑:“但我不得不这么做,你知道的。”
他顿了一下,湛蓝色的双眸紧盯着椅子上的老人,老人挥手示意佣人离开。
“俄罗斯分部在西伯利亚森林里挖出来了一些东西。”
他严肃地说。
老人怔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比了一个坐的手势示意来者坐在他对面的梨木椅上。
“你知道它上一次苏醒是什么时候吗?”罗伦说到,来者不紧不慢地坐在了椅子上,把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叠照片和几封文件。
“1908年6月30日上午7时17分,北纬60.55度,东经101.57度。”
他把一张照片递给罗伦继续说到:“它上一次苏醒在西伯利亚森林贝加尔湖西北方的通古斯河畔,今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的通古斯卡河地区。
当地人观察到一个首径约50—100米的火球状天体自东南向西北划过天际,数分钟后,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稍后爆炸发生,方圆千公里之内,都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
据估计,当时爆炸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TNT炸药,超过2000平方公里内的树木焚毁倒下。”
“这场爆炸被横跨欧亚大陆的地震站所记录,其所造成的不稳定气压甚至被当时英国刚发明的气压自动记录仪所侦测。
在事发后数天内,亚洲与欧洲的夜空仍呈现出暗红色。”
罗伦看着手上的照片僵硬地点头,颤抖着说:“通古斯大爆炸!”
老人微微颔额,又从那叠照片里抽出几张递给了罗伦。
照片上是几尊黑色的雕塑,有人形的和动物的。
“这是什么?”罗伦不解的问道,“碳化!”
老人盯着罗伦的眼睛说道。
“当火源达到 600-1200 摄氏度,人体组织开始分解,人体中的水分会迅速蒸发,而蛋白质、脂肪等有机物会在高温下氧化分解,最终形成碳。”
罗伦瘫坐在椅子上,拿着照片的手颤抖着。
壁炉的火焰滋滋作响,热气里盘旋着木屑和飞灰,仿佛一朵妖艳的曼陀罗。
“火焰与熔铸之王赫利俄斯,《圣经·旧约》里写到‘他要建造一座城池和一座通天的高塔,来传扬他的赫赫威名’古巴比伦通天塔。
老人沉重地说。
“我们的人推测它会在近两年内苏醒。”
“什么?这么快!”
“或许会更快,罗伦,更糟糕的是我们连它的葬诞所都不知道在哪。”
“见鬼,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有”老人又说到:“通古斯大爆炸被认定为它的刻印‘君辇之日’造成的。”
老人苦笑道。
罗伦白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说风凉话,罗马尼亚现在的高端战力只有你了,你对上它又有几成把握将它猎杀?”他目光如炬,仿佛什么时候会突然冲出一只狮子。
“别这么看着我”,老人继续保持着脸上的苦笑“就算有圆桌的人支持我我也不抱希望能猎杀它。
它可是高贵的王,你的血统都大概率出自于它,仅仅是沾了它血统的一点光你都能被评为A级了。
而且圆桌的人怎么可能会全心全意的帮我,他们早就想扶持一个傀儡替换掉我这个老东西了。”
罗伦长叹一声,花白的发丝从额头一首垂到鼻尖,又把手按在老人的肩膀上,像帮他扫清灰尘一样拍了拍。
“罗伦,你的假期该结束了。”
“嗯。”
“走了,老伙计,希望明天能看到你在血族刻印系教室兢兢业业的样子,毕竟你是带薪休假,资本主义很不满意你的行为。”
“见鬼,弗尔斯特,你现在就像是圆桌的那几个老不死的殖民者。”
没等罗伦说完,厚重的门扉便随着壁炉火焰的摇曳关闭,弗尔斯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只留下淡淡的古龙香味和那袋文件。
壁炉里的柴火烧的更加旺盛了,火光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屋子,罗伦摸索着扶着椅子坐下,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