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原来是这么寒冷的吗?
姜小海颤抖着身体,感受着寒意渗透进骨髓。
他曾多次听到别人诅咒他下地狱,但从未真正体验过这种感觉。
如今,他终于来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被郑北开枪射穿的伤口仿佛仍有余痛,一阵阵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到西肢。
眼皮沉重得像挂着一个秤砣,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个所谓的地狱到底是什么模样。
一串脚步声从远处逐渐靠近,姜小海无法看到来人是谁。
他心想,这一定是地狱使者踏着白骨来迎接他了。
然而,此刻他却有些不情愿离开。
嘉驹是否会想念他?
姐姐和毛毛现在过得怎样?
郑北应该会帮他处理后事吧?
尽管他己经死去,但他仍然心系着那些未完成的事情。
脚步声在姜小海耳边停下,一个声音传来:“孩子,醒醒,别在这里睡觉。”
干爹的声音?
怎么会是他呢?
姜小海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如果地狱是按照作恶多少来评判价值,那干爹确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白酒顺着嘴角流进干涸己久的口腔,舌头和嘴唇都被一股麻麻辣辣的火热灼烧感所占据,稍稍逼退了寒冷,身体逐渐恢复了掌控。
姜小海努力睁开眼睛,试图看清周围的一切。
然而,初初感受到光亮时,他的眼睛却有些不适应,眼前的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虚影,无法看到表情。
他心中暗自揣测:“干爹,你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恨还是什么呢?
应该是恨吧,毕竟,我曾经背叛了你。”
但他又想:“可干爹竟然还给我递了一口酒,这是否意味着他内心深处仍然对我存有一丝亲情或者心软呢?”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姜小海更加努力去睁开眼睛,他要亲自看一看。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小海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光明。
他发现自己确实身处桥洞中,但周围的环境与他记忆中的有所不同。
自己死的时候可没有雪。
当他看到秦义那张明显比以前年轻很多的脸庞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
姜小海回忆起初次见到秦义的情景,也是在这个桥洞。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努力地想要说出一句话来。
终于,他用尽全身力气叫了一声:“干爹……”秦义显然对这声突如其来的称呼感到惊讶,他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眼睛和眉毛都弯了起来:“哈哈哈,小机灵鬼,知道我是谁你就叫干爹啊?”
姜小海凝视着眼前的秦义,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流转,坚定地说:“干爹!”
这一次秦义把姜小海从地上拉了起来,带着棉手套的手掸了掸姜小海身上的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家里还有人吗?
姜小海听着秦义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干爹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身上的西装变成破旧的棉衣,稚嫩的长满冻疮的手,显然是属于一个孩子的。
是做梦吗?
可人死了还会做梦吗?
姜小海抬头看着秦义,这个时候的干爹还没有被金钱完全吞噬,也没有碰毒品。
如果是梦,那就让这个梦完美一点吧。
姜小海突然跪下磕了一个头,秦义好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半天没动,终于姜小海贴在地上的头抬了起来:干爹,我叫姜小海。
秦义看着这个孩子,想到当初桥洞下的自己,决心收养他,以后也有人给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