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上的星星

摘星者 傍鹤 2024-12-20 20:0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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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甘扬,今年二十西岁,我刚从植物人的状态下醒来,我在即将高考的时候遭遇了意外,变成了植物人,所幸我只在床上睡了六年,最好的年华在病床上度过,身边的所有人都在为我叹息命运不公,我反倒对此并没有太多不满,让我难过的往往是他们的眼神,总是深含怜悯,令我厌恶。

这经历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再医院的帮助下,我逐渐熟悉回了自己的身体能够重新融入这个社会。

天灵市,闹市街头。

我在出租车上摆弄父母刚为我购置的手机,里面的软件喜好也是跟随我的沉睡前喜好下载的。

前座的司机不断抱怨着导航的离谱,对着前面大片堵车的区域破口大骂,我并未搭他的茬,打开了微博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沉睡的羔羊,这是我的微博id。

当时注册时系统的推荐id,没想到正被大数据一语成谶。

“这个缺德导航啊,真是越来越恶心人了,小伙你想想,这一趟五公里,要跑一个半小时,你想想我这一天少赚多少钱,每次都给我选择最优路线,每次都是这破路,你看都堵成什么样了,这系统还非要我走他安排的路线……不走还要警告我你说这是什么个事嘛。”

面对司机的抱怨我并未出言,嘴边的肌肉僵硬的挺了挺,这是我的笑容,长久地沉睡让我难以熟悉身体。

熟悉的点开热搜,这是我重新熟悉这个世界的小技巧,映入眼帘的热搜词条就是{诡异星空},评论区里许多环保大v邀功。

其次就是{北岸大国武装},其不断有大动作向太空发射新的卫星,开展新的太空计划。

我觉得有些陌生,前几天不还是一些花边新闻吗?

系统推送了一篇户外生存博主的vlog,其言语犀利,不断往阴谋论的方向引辩,“这次诡异星空出现的异常化,绝对不是环境保护的好那么简单,跟北岸的太空行动有很大的关联。”

我看着其信誓旦旦不断发表危言耸听的言论默默点了个举报并滑向了下一个视频。

是个星盘博主,说着这次诡异星空的出现代表着世界将一片大好成为旷古未见的盛世。

拥堵了半天的马路终于继续流动,昏暗的环境让我眼睛有些许发酸,我将车窗摇下,抬头望向星空,星光璀璨,月亮倒显得有些暗淡。

嘀嘀嘀嘀嘀手机在手中震动,来电显示是张博,初高中我的同桌,由于我俩住在同一个小区,彼此父母熟络。

高中毕业后他就在天灵市读大学,这次也是为了去找他手机刚接通就传来他的声音“怎么说,到哪啦,这一次我攒局不容易啊,我连系花都叫来了,你小子赶快啊,系花旁边的位置我给你霸好啦,你再不快点我要霸不住啦。”

说实话我对他的声音有些陌生,跟记忆中我的声音相比更加磁性和成熟,让我不由得愣神了一下“转个角就到啦,很快”我言简意赅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刚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冷淡刚想要补充一点别的词又被他打断了“好嘞好嘞,兄弟你可得搞快啊,这可是系花啊”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有些愣神,这句兄弟让我有些不自在,我有些感动,也不敢多想这背后是不是双方父母的友善。

高中读书的时候张博成绩差我不少,如果我没沉睡应该和他也是同一所大学吧。

我打断了自己没有意义的胡思乱想,自从苏醒后我就总是陷入这种自我内耗的状态里,我深知其利弊,自我平息了下。

要去的地方是清吧,我的衣着应该不会出现突兀的情况,和他们的话题根据这几天所了解到的网络,新闻热点应该有交谈的资本,不过对于张博的撮合我倒显得有些头疼,毕竟我从未谈过恋爱。

我在脑海中预想着接下来会遇到的情况和场面,这是我苏醒后养成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在外人面前我总显得有些木讷,得知我的故事总会流露出不自觉地怜悯,这让我很厌恶!

为了避免 我总是不断的设想那些己知的社交场合,让自己显得更加正常。

“小伙计,是这里吧”司机停在了一个清吧门口,转头友好的询问。

霓虹的灯光照在他讨好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怪异“对,谢谢师傅”其实我并没有来过这,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但为了避免后续麻烦的交谈。

我果断的下了车。

“不麻烦的话给个好评啊”酒吧灯牌下,一位着装高调,头发精简干练的男生向我走了过来“老甘,你倒是准时啊刚好五分钟”他熟络的过来搂着我的肩。

我才发觉这是张博,又是僵硬的笑了一下。

“怎么,认不出我了?

不过也难怪,毕竟六年了。

“我皱紧眉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张博,他并未跟我对视,看向酒吧门口,我很怕他眼中也出现那种让人厌恶的怜悯。

但所幸并未看到“走吧,老甘,给你看看这六年我的酒量长进。”

张博拉着我进去了酒吧酒吧外,现在正值十月,天气渐冷,母女二人提着塑料筒,里面放满了鲜花及劣质的假花。

女孩有些吃冻,不断的缩颈搓手。

母亲将女孩抱起放在一旁的公共花坛上,重复了几句安全注意事项,便将视野锁定在那些进出酒吧的情侣人群,拿上几束鲜花上前叫卖。

女孩短短的小腿悬空,她蜷缩的更紧了,抬头望向天空,这几日的星空实在太好看了。

那些星星是她见过最明亮,耀眼的。

她晃悠着小脚,仰头看着星空,时不时踢到桶里的花枝。

微风拂荡,带着低温不断席卷,细风灌进了女孩不合身的衣物内,瘦小的身躯绻缩的更加细小。

清吧内跟我预想的有些不同,居然这么嘈杂,轰鸣的音乐,迷离的灯光,我有些分不清这还是不是清吧。

“感觉怎么样,这可是大学城这边最好的清吧了,老板你认识,老周,那个跟你一起躲在厕所抽同一根烟的那个。”

张博揽着我的肩膀在我耳旁大喊耳朵传来他说话时带来的热气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超过了我的安全社交距离。

“甘儿子!

~好久不见啊!”

走到桌前一个身穿奢侈品衬衫的眼镜男子站起身来大喊道这是老周,高中同学,他居然没有怎么变化,嗓门还是出奇的大。

我们三个在同一片学区房的小区里,也倒是熟络。

甘儿子是高中他给我起的外号他打量着我,眼神中出现了我最厌恶的怜悯。

我故作熟络的样子跟他打了招呼,他走至我的身前给我派了烟,给我点燃。

苏醒以来我似乎失去了拒绝的权利,我己经六年没抽烟了,燃烧的焦油味一下充斥了我口腔,浓烈的味道让我有些不适,我故作镇定地找寻以往抽烟的感觉。

“怎么样,还是我们高中的最爱,double love”老周嘿嘿地笑着,拦着我的脖子给我展示烟的牌子,双喜,劲大廉价。

当时我们躲在厕所抽的正是这一款。

double love是我当时给这款烟起的黑话,用来作为抽烟,带烟的信号。

张博指了指我的位置示意我坐下,他则坐在了我的对面,而我旁边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穿着网上流行的后妈裙,将身上的线条展露无遗,女生大胆着打量着我跟我对视,我一下有点面红耳赤,转头看向别处,张博老周二人看到我的行为不由得大笑起来。

毫无形象。

除了我们西人场上还有两个打扮大胆凸显自己身材的大学生,她们微微地笑了起来。

酒吧外女孩有些困了,小脑袋不断地打着摆子,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pong,传来汽车相撞的声音,给女孩吓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迷迷糊糊的哭了起来。

妈妈听到自己的女儿哭声飞快赶来搂着自己的孩子安慰。

女孩蜷缩着身体不断往妈妈的怀里钻,试图得到安慰。

母亲心疼地看着孩子颤抖的身躯也流下了两行清泪。

嘴里喃喃着对不起等词汇。

这风越来越大了,加上流泪带来的热量流失,妈妈也打了个哆嗦,望向马路边的车祸现场,人声嘈杂,妈妈叹息一声便抱起孩子离开了酒吧门口。

女孩很懂事,缓过神来就不再哭泣,在妈妈的怀里瞪着个大眼睛看向西周“妈妈,那是萤火虫吗?”

女孩怯生生的开口,还带点刚哭过的鼻音。

“洛伊宝宝,萤火虫只有夏天才有哦。”

“那地上也会有星星吗?”

“小傻瓜,怎么可能呢。

星星都在天上呀。”

“那这是什么呀?”

小女孩不知何时将手伸了出去,手掌上正停落着一个星点,不足小孩的一个拇指大。

女孩妈妈并未回应,她想用手拍拍孩子的背安慰,可她的手上正拎着桶无法做到。

她只当孩子太困了“洛伊,我们很快就到家咯,是不是困困啦?”

女孩并没有回应,在妈妈的背上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