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平方米的空间里，七台未拆封的商用烤箱摞成墓碑的形状，纸箱上用红笔写着"囡囡直播设备升级备用"，墨迹被水汽晕染成血泪状。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
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刺破凝滞的空气——那个灰色头像又亮了。
苏棠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
三小时前她刚在公证处查到，"糖霜不甜"的实名认证是苏月华，身份证号末尾四位与她的银行卡密码完全相同。
防潮柜第三层抽屉卡住了。
苏棠用力拽开时，冷冻霜晶簌簌落在她赤着的脚背上。
排列整齐的保鲜盒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标签上标注着精确到分钟的日期：2018.3.12 20:07 朗姆酒渍樱桃2019.5.20 21:16 海盐焦糖脆片2020.9.7 19:55 黑松露巧克力碎每个日期都是她直播周年庆的纪念时刻。
最底层的盒子结着冰花，杏色便签纸上的字迹被水渍泡涨："给棠棠三十岁生日留的银河糖粒，要记得筛三次玫瑰盐"。
泪水砸在冷柜玻璃上。
苏棠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把发烧的她按在沙发上，自己站在这个位置熬制镜面糖浆。
那时操作间还没有装空调，蒸汽在母亲佝偻的背上蒸出深色汗渍，像正在融化的太妃糖。
"妈，去医院看看吧？
"她第无数次重复。
"老毛病啦，闻着烘焙香味就好。
"母亲把温度计塞进围裙口袋，转身时碰倒了香草精瓶子。
现在想来，那抹刺鼻的酒精味分明盖过了肿瘤溃烂的气息。
旧收音机突然发出电流杂音。
苏棠按下播放键，磁带开始转动时带出沙沙声浪。
先是打蛋器规律的嗡鸣，接着是压抑的咳嗽，像有人把肺叶塞进了破风箱。
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她自己的声音，正在直播介绍新款星空马卡龙。
"这款爱心马卡龙我们会抽七位幸运观众......"录音里的她元气满满。
"咳咳...第七排第三位中奖。
"母亲的气声突然插入，伴随着药板剥落的脆响，"穿蓝裙子的姑娘，头像有抗癌加油的字样呢。
"苏棠瘫坐在满地包装箱中间。
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