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蝴蝶结

1997年6月17日，凌晨2点47分 南方纺织厂第三筒子楼

林穗隔着警戒线看那栋苏联式建筑时，总觉得它在雨夜里扭曲成某种活物。墙皮剥落的拱形窗框像一张张咧开的嘴，排水管里汩汩的水声仿佛带着粘稠的血气。她抬手抹了把警用雨衣上的水珠，老式手电筒的光柱切开雨帘，照见三楼某个黑洞洞的窗口。

"穗子！"搭档老何从楼道阴影里钻出来，藏蓝制服前襟洇着深色水痕，"尸体在309室，技术科刚到。"

锈蚀的铁扶手在她掌心留下褐红碎屑，楼道里残留的84消毒液味道混着霉斑的酸腐直冲鼻腔。三楼的应急灯接触不良地闪烁，某个瞬间她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蜷缩在档案室角落，泛黄卷宗上"7·14连环杀人案"的血字正在融化。

"现场什么情况？"她甩掉水珠戴上橡胶手套。

"死者陈美娟，四十二岁，厂财务科会计。"老何翻开笔记本，"报案人是她邻居，说凌晨听到摔东西的动静，出来查看时发现门缝渗血。"

309室的朱漆木门像块***的肉。林穗推开门的刹那，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混着某种若有若无的樟脑丸气息。陈美娟仰面躺在褪色的牡丹花床单上，脖颈缠绕的红色毛线在冷光灯下泛着湿润光泽，蝴蝶结尾端垂在锁骨位置，像条吐信的赤蛇。

"又是这种系法。"技术科老杨蹲在床边举起放大镜，"和83年、85年案发现场完全一致，连绕颈七圈的数目都分毫不差。"

林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强迫自己看向尸体肿胀的面部，死者圆睁的瞳孔里凝固着某种诡异的欢愉，嘴角甚至带着上扬的弧度。染着丹蔻的右手紧攥成拳，指缝间露出半截泛黄的纸片。

"指甲缝里有皮屑。"老杨的镊子夹起一片暗红组织，"左手手腕有防御伤，但..."他突然顿住，"这不对劲。"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林穗感觉后颈窜起一股凉气——陈美娟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