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洒落泥娃娃,孤苦伶仃谁记挂?
寒夜静谧,天边划过一抹奇异的红芒。
那红芒之中,裹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婴儿紧闭双眼,安静得如同沉睡一般,随着红芒缓缓飘落,最终轻轻地落在了一扇大门旁。
那大门极为厚重,犹如磐石屹立不倒,透着几分威严庄重,门上写着二个字,帅府!
七年后。
饭桌上正热闹着,小妹嘟着嘴说道:“阿爹,今儿个跟小力子玩耍时,他又不小心摔倒啦!
那牙都磕破了,满嘴是血沫子,把我们吓得不轻呢。
以后,我们都不敢再跟小力子一块儿玩了,他眼睛都快看不见东西了,玩着玩着就容易出事儿。”
阿爹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小力子这孩子这两年眼神不好,你做姐姐的,下次可得多帮衬着点儿,别由着他自己乱跑,你是姐姐,照顾弟弟本就是应当的。”
小妹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撒着娇嚷嚷道:“凭什么老是让我帮呀,我才不想当姐姐,我就想当个被人疼的小妹呢。”
帅府内,烛火摇曳,一家人正围坐在宽敞的饭桌前用餐。
坐在主位中间的那位中年人,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眼神中透着坚毅果敢,他便是徐刚,年仅西十多岁,却己是这帝国中最年轻且威名赫赫的大帅。
因着他的赫赫战功与崇高地位,整个徐家在这夏国可谓如日中天,备受尊崇。
只是此刻,饭桌上的氛围却因一件事略显凝重。
原来府里那个叫徐力的孩子,眼睛出了大问题,宫里的医生都己经请了好几个,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徐刚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隐隐透着担忧之色。
徐刚眉头一蹙,道,“明日我再去寻太医问问情况,看看能不能寻个机会,将他请到咱们府上走这一遭。”
他们口中念叨的徐力,身世着实可怜,无依无靠。
遥想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徐家的家门口。
那小婴儿就好似凭空而降一般,至于究竟是何人如此狠心将他遗弃,却无人知晓。
彼时,徐刚的妹妹徐艳,正深陷于人生的泥沼之中,苦苦挣扎。
她与徐刚麾下最得力的副将本是情意绵绵,两心相悦,那聘礼都己妥妥地收下了,就盼着挑个良辰吉日,穿上那身喜庆的红嫁衣。
可命运就像那无情的刽子手,刚收下聘礼不多久,她满心期待等来的,不是那满含喜悦的喜帖,而是那宣告着爱人离去的白帖。
从此,她便被无尽的悲伤笼罩,郁郁寡欢,任旁人如何劝慰,都难以挣脱出来。
恰在这暗无天日的时刻,家门口出现的这个小婴儿,就如同黑夜里亮起的一点微光。
徐艳瞧见他的第一眼,心底莫名就涌起一股奇妙的欢喜,仿佛是上天怜惜她的悲苦,特意送来的一份珍贵礼物。
自那以后,徐艳便毫不犹豫地将小力抱进了怀里,悉心照料,盼着这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成人。
起初,当徐艳决定收养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时,家里人无一不持反对态度。
毕竟这孩子就那样凭空出现在家门口,身世不清不楚,哪知道背后会不会牵扯着什么仇怨呀,万一哪天祸事找上门来,连累了整个帅府,那可如何是好?
徐刚身为一家之主,本想劝妹妹徐艳放弃这个念头。
可徐艳那性子,一旦认准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在她心里,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婴儿仿佛就是她在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是支撑她继续走下去的精神寄托。
徐刚看着妹妹那决绝又带着几分哀伤的模样,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叹了口气,心想自家这大门大户的,也不在乎多添一张嘴吃饭,便点头应下了这事儿。
就这样,七年的光阴一晃而过。
徐力这孩子,打小就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懂事劲儿。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或许是这身世的缘故,让他心智过早地成熟起来,一举一动都透着懂规矩、守礼数的乖巧,渐渐地,家里人也都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特别的孩子,便让他在徐家安稳地住了下来。
日子一长,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存在,徐力平日里总是亲亲热热地喊徐艳一声“姑姑”,一家人相处倒也融洽。
然而,随着徐力慢慢长大,一些让人揪心的端倪却渐渐冒了出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好了,而且似乎还在一点点地退化,这可愁坏了一家人。
在徐家的偏房里,徐艳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膏,小心翼翼地给徐力嘴上的伤口涂药呢。
徐力那小脸上,此时满是鲜血,看着怪吓人的,可这孩子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还冲着徐艳傻笑着。
徐力长得眉清目秀的,要不是穿着男孩的衣裳,再加上这一脸的血,任谁见了都会误以为是个娇俏的小姑娘呢。
他听着姑姑的唠叨,也不恼,仍旧嬉皮笑脸地看着徐艳,满不在乎地回道:“哎呀,姑姑,这次是我不小心啦,下次我肯定会小心些的,您就别生气了嘛。”
徐力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明白的很,照这眼睛越来越差的速度下去,怕是用不了一年,自己这双眼睛可就彻底看不见了。
他心里藏着事儿,犹豫再三,觉得有些话,今天无论如何也得问出口了。
于是,他收起了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徐艳,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姑,如果我哪天真的看不见了,会不会连累您?”
徐艳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眸看着徐力,那眼神里满是心疼,便不假思索地回应道:“傻孩子,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呀,你要是哪天看不见了,姑姑便养你一辈子,算不得什么。”
话虽说得轻松,可话音刚落,她的眼圈却不受控制地一红,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