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谶纬
那光芒在黑暗中如呼吸般明灭，每一次亮起，都映出苏九黎皮肤下流动的青铜液体——它们正沿着她的血管蔓延，在锁骨处汇聚成陌生的古蜀咒文。
零柒的扫描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让空气凝固：**97.3%**。
同化率。
"这不是感染。
"零柒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机械感，银灰色的瞳孔收缩成细线，"是召唤。
"陆离的镊子在触及九黎皮肤的瞬间熔化成铁水，滋滋作响的白烟中，他闻到了祭祀焚烧的味道。
九黎的异色瞳此刻完全被金属光泽覆盖，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陆离渗血的葬纹。
触碰的刹那，整个实验室剧烈震颤，防爆玻璃外那些悬浮的黑曜石棺椁突然加速旋转，棺盖上的符文与他们皮肤下的纹路发出共鸣的嗡鸣。
疼痛如潮水般淹没陆离的理智。
他的视野被强行撕裂，另一个维度的画面粗暴地插入——十二个自己跪在环形祭坛上，每一个都在用青铜匕首剜开后颈的葬纹，黑红的血珠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串诡异的星图。
最年长的那个陆离抬起头，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首接炸响在他的脑髓深处：**"你以为轮回是出路？
不，是献祭。
"**零柒的机械臂突然爆开火花。
仿生人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左臂，露出内部七层加密的记忆晶体。
第六层正在渗出青铜液体，与九黎体内的物质形成诡异的量子纠缠。
"我必须接入源头。
"零柒将神经接驳线插入太阳穴，银灰色的虹膜瞬间被黑暗吞噬。
陆离的耳蜗植入体炸开尖锐的蜂鸣，他"看"到零柒的意识被拖入深渊——那是一片没有光的虚空，无数青铜茧房悬吊在虚无中，每个茧里都蜷缩着与团队成员面容相同的意识体。
最底层的茧正在破裂，伸出的手腕上，戴着苏九黎从不离身的玉镯。
修复台的方向传来金属扭曲的***。
那尊青铜神树的枝桠突然暴长，刺穿防弹玻璃的声音像野兽的哀嚎。
一条分枝末端绽开人眼构造的青铜花苞，瞳孔死死锁定陆离，虹膜里流转着与他们葬纹同源的符文。
九黎的声音变了调，混着金属共振的回响："它们认得你……这些葬器等的从来不是考古学家，是‘开棺人’。
"实验室的量子屏障开始崩塌，像被无形的手撕碎的幕布。
碎片剥落后露出的不是三星堆的夜空，而是扭曲星云下矗立的十二座青铜巨门。
每扇门上都刻着他们的名字，而陆离面前的第五门，正缓缓浮现出新的浮雕——他抱着九黎的尸体，她的胸口插着一柄与幻象中完全相同的青铜匕首。
更可怕的是，那浮雕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在变化，仿佛未来正在被实时改写。
零柒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
仿生人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二进制尖叫，接入黑柩网络的神经接驳线烧得通红。
陆离在眩晕中看到自己的血滴落在葬纹上，黑红的物质所到之处，飞溅的青铜碎片竟诡异地悬停在空中。
时间出现了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