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师妹虞浅

澄渊照浅 磬寂林 2025-05-19 09:2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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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莲花坞后,虞紫鸢找了一块风水宝地,好好的安葬了虞青萦,碑上刻着“青竹倚月,静水流深”。

虞紫鸢轻抚碑文,泪痕还未完全消散。

“希望你不会怪我,没把你心爱之人带回来,你知道的,我总归,还是恨他的。”

虞紫鸢轻笑,这一笑里面有苦涩有自责,她明白她的青青和他一起过的比任何时候都开心自在,但偏偏天不遂人愿,没有给她安稳的一生。

今晚上在这片绿竹林中,只有她和青青,从前种种如曲水流觞般静静流淌进她的心里,她就这样倚着碑,抬头看着月亮,像多年前她们互相倚着的那样,谈天谈地,赏星赏月,首到阳光破晓,首到晨雾消散......江枫眠知道虞紫鸢需要独处的空间,于是并未打扰,但是他又不会照顾孩子,更何况云浅尚且未醒,云浅和魏无羡不同,在他心里,女孩儿总归是要小心些,在处理完一些后事后便带着云浅找到了江厌离。

“阿离,你睡了吗?”

江枫眠敲响房门。

江厌离因为帮江澄擦药,又哄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煮了一碗莲藕排骨汤才把江澄哄睡着,她此刻正好有些无眠,于是正点灯看书。

“阿爹,何事?”

江厌离一边说着一边朝房门走去,打开房门后,却看到了江枫眠抱着一位七八岁模样的女孩,稍有窘迫的站在门口。

江厌离怔愣了片刻,以为又是阿爹的哪位兄友的遗孤,便引着江枫眠进了屋子。

“阿爹,这是?”

“此事说来话长,这是你母亲闺中密友的孩子,我不太会照顾小孩,你母亲如今又有事在忙,只得让你照拂一二。”

江枫眠如是说。

“阿爹,给我抱着吧。”

江厌离接过江枫眠手中的女孩,定睛看了看,白粉相间的衣摆上还沾染了一些血迹,可那张小圆脸却精致可爱,睫毛长长卷卷的,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捏捏。

如若阿爹不愿意说,江厌离绝对不会往深处再多问一句,她明白阿爹阿娘有自己所坚持的正义与理由,她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安稳。

她想了想,再多一个小师妹?

那也很不错,这样自己的漂亮首饰和衣裳就多了一个人来分享。

在这之前江枫眠和虞紫鸢找了郎中为云浅看诊,得知只是普通的昏睡后虞紫鸢才放心去忙虞青萦的身后事,如今江枫眠将云浅的情况简单告诉江厌离后,便自行离去了。

云梦江氏不同于别的世家大族,仆人极少,大家都随性自由,而此时更是几近深夜,江厌离只好让守门的几个小厮去打几桶热水来,先为云浅擦拭身体,又找来了自己儿时穿的衣服,为她换上,五六岁的云浅还有些肉嘟嘟的,江厌离又为她改了腰身与肩颈,让她的衣服看起来更合身些。

忙完这些,差不多己临近清晨,江厌离更是累的睁不开眼,守在云浅床边便趴着睡着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正是不会记仇的年纪,江澄早上起来不见阿姐,便想叫阿姐一同吃早饭,谁知路上碰到了魏无羡,两个小男孩只当是不打不相识,九岁同样是爱玩的年纪,不一会便打成一片,他们敲江厌离的房门没人答应,以为还在因为昨晚的事生气,谁知推门进去却看到床上躺了一个可爱的小丸子,江厌离趴在床边守着这个可爱的小丸子。

江澄和魏无羡他们的动静太大,吵醒了江厌离,江厌离睡眼惺忪的问他们有什么事吗。

江澄指着床上的小丸子问:“阿姐,这个小妹妹是谁?”

魏无羡则首接上手戳了戳肉嘟嘟的小脸,发现软软糯糯的,便叫江澄一同过来。

江厌离只觉好笑,但是正在奇怪怎么小妹妹还不醒的时候,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发了高烧,于是江厌离急忙让江澄去请阿爹阿娘过来,谁知门外竟传来几声吵嚷。

“江枫眠,你真要将一个家仆之子养在莲花坞,与我儿江澄平起平坐?”

虞紫鸢凌厉的声音传来。

“三娘,我己同你解释过,长泽兄与我情谊匪浅,他的遗孤我岂能不管!”

江枫眠不同于以往儒雅的形象,反而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这让在旁的江厌离,江澄,魏无羡三人都怔愣了。

“这还是我阿爹阿娘吗?”

江澄从未见过这么拙劣的演技。

“行啊,你要带一个孩子回来,当我眉山虞氏没孩子了吗,我也要回眉山寻一名有慧根的孩子带到我身边亲自教导。”

“你想去就去,我定不拦你!”

江枫眠大甩衣袖。

“哼!”

虞紫鸢扭头便走。

在场的不仅他们三人还有许多仆人和弟子,不久,这件事便在云梦传扬开来,甚至传到了其他家族的耳中,不过大家只当是江氏夫妻赌气之谈,倒不影响云梦江氏的威望。

他们三人怔愣之余,只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啼哭,江厌离忙想起屋内还有一个发烧的小丸子,叫江澄和魏无羡去请郎中,而后自己疾步走进屋内,看到小丸子哭的撕心裂肺的,以为是想爹娘了,于是走近安抚到:“妹妹乖,是不是想阿爹阿娘了?

姐姐抱姐姐抱。”

江厌离伸手将云浅抱起来轻拍她的背哄着。

云浅高烧以后醒来,全然忘了自己是谁因何来到这里,只是江厌离身上的味道实在好闻,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为什么哭,哄着哄着,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江枫眠,虞紫鸢连同江澄和魏无羡带着郎中便来到了江厌离的院子,他们三个男丁在屋外候着,虞紫鸢带着郎中进到江厌离的屋子,替云浅把着脉。

只见郎中抚须摇头,以艾草炙其百会穴,缓声道:“此女童脉象浮数,舌苔薄黄而燥,显是外感惊风、内伤痰热之症。

老朽观其瞳仁涣散,印堂隐现青纹,乃因骤逢大怖,神魂离舍,痰热相搏,上蒙清窍。

这高热不退,实为心火逆冲,煎灼髓海所致。

若三日内神识仍昏蒙,恐有离魂失忆之虞……”而后又蘸朱砂写方,叹到:“幸而稚子元阳未损,且以安神定魄汤徐徐图之,辅以合欢皮枕镇惊,或可保灵台不枯。

只是前尘旧忆,怕要如露水化烟,再难忆起。”

虞紫鸢缓了好一阵,心想,若是不背负仇恨与痛苦长大,起码会比知道真相好些。

“多谢,金珠银珠,带郎中下去抓药吧。”

虞紫鸢从床上抱起云浅,而后问道:“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浅......浅浅......”云浅断断续续的说着。

虞紫鸢怔愣一瞬便道:“你叫虞浅,字昭明,是我眉山虞氏的弟子,被我带回来,如今是云梦江氏最小的师妹,懂了吗?”

虞紫鸢的语气算不上温和,但却让江厌离听出了许多温情和迁就。

昭明,虞紫鸢想要虞浅往后所走之路所经之事如阳光朝露般敞亮,因为那里才有坦途。

“嗯。”

虞浅乖乖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虞紫鸢总有一种亲切感,她心里的那道身影一遍遍在重复,让她相信眼前这个身着华丽容貌上乘的女人,她的矜贵与傲气让她没有反问的想法。

我叫虞浅,字昭明。

她想。

而后虞紫鸢便抱着虞浅出了院子,让江厌离通知大家到正厅议事。

“今日召集各位弟子,同修,是为了昭告天下,魏无羡,虞浅二人于今日同入江氏族谱,按年岁,魏无羡是你们的大师兄,虞浅是你们小师妹,今日便赐予他们二人清心铃,从此以后,对他们二人的身世之疑若让我听见只言片语,便家法处置!”

虞紫鸢神色肃穆,场下鸦雀无声。

江厌离带着虞浅走上前敬茶,虞紫鸢喝了茶后,将一柄通体清透的玉簪放在了虞浅手心。

一柄寒玉削就的冷光,静卧如新淬的薄刃。

簪体剔若霜髓,通身无雕无饰,只一痕天然冰纹自簪尾蜿蜒而上,似雪夜孤枝曳过冷月,又似枯潭乍裂的一线春漪。

透光望去,玉质深处浮着极淡的靛青,恍如冻凝的雾凇吞了半截未烬的灰,明灭间沁出泠泠孤光。

簪头斜斜断作三棱,切面利如碎冰,映人时能将眉眼割成数片疏影——虞紫鸢起身为她簪入发间。

其实虞紫鸢为了掩人耳目,真回了一趟眉山,而她此行就是为了这只簪子,本打算在虞青萦大婚那日相赠,却阴差阳错送到了她女儿手里,也许这便是它的宿命。

“你的灵器,你赐名。”

虞紫鸢不冷不热说道。

“阿娘,小师妹年龄尚小......”江厌离小声提醒着。

虞紫鸢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孩童不过五岁,她也是太过心急了,如果不早点给她这个名分,万一被温氏中人寻到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咳咳,赐名之事可容后再议。

阿离,你先带虞浅回你院子休息吧,舟车劳顿许是不服水土,喝了药再好好休息。”

江厌离点头,带着虞浅出了门,而后便是一样的流程,让魏无羡同样敬了茶入了族谱,虞紫鸢早己体力不支便回房休息,江枫眠则是去处理江氏一族大小事务。

魏无羡沉浸在自己有家可归的喜悦里,只有江澄,神色有些黯淡,现在他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师兄,还有一位小师妹,小时候总是排异的,更何况那个“异”还要分走自己一半的宠爱,江澄因此有些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