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肝癌晚期
“口阿口牙，骇死我力！
有没有搞错！
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肝癌晚期？！”
隔壁问诊室传来的尖呼，把盯着病历单发怔的林清竹，给拉回了思绪。
他启唇艰难，向眼前的黑眼镜医生，问出了和隔壁病人同样的问题。
“医生，你是说我得了癌症？
还是肝癌？
还是晚期？”
推了推鼻梁上滑下来的眼镜，男医生一脸的不耐烦：“是的，是的，你己经问了114遍了，我也回答你514遍了！”
林清竹无法接受，低眸盯着手中的病历单，不敢置信。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肝癌晚期呢？
一定是你们搞错了！”
“肯定是同名同姓！
一定是！”
这是隔壁传来激动的尖叫声，伴随着杂乱桌椅摩擦声。
似乎要上升到医闹的展开。
纷乱的嘈杂音，将恍惚的林清竹再次拉回现实，问出了和隔壁那人同样的问题：“医生，真是我本人肝癌晚期，不是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肝癌晚期？”
这种狗血桥段经常会在电视剧上演，主角一般到最后才发现不是自己得癌症，而是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得癌症。
所以，林清竹抱有侥幸心理。
隔壁那人也有这种侥幸心理。
男医生冷笑了下：“你当然可以认为是我们搞错了，得肝癌的不是你，是和你同名同姓的人，就像那些无脑偶像剧情节一样。”
林清竹最后这点侥幸幻想破灭了。
确实，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来医院这个地方，更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在手机下单问诊，然后花个千八百检查检出了肝癌晚期。
最后指着病历单上的名字，自欺欺人的认为不是自己得了肝癌，而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得了肝癌。
这未免有点太可笑了。
一整天没喝过一滴水，林清竹头脑有点发昏，声音艰涩：“我还能......活多久？”
男医生竖起了三根手指，皮笑肉不笑。
“三年？”
“不是。”
“三个月？”
“不是。”
林清竹不敢再问下去了。
他害怕得到三天这个答案。
“你这肝癌是晚期的晚期了，能活多久你自己猜一下，我只能给你一个提示，三开头。”
男医生笑得有点幸灾乐祸。
“三十天。”
林清竹懂了。
“不愧是高考满分的男人，一语中的。”
男医生肃然起敬。
“你听过我？”
“你，林清竹，江海市二十年以来唯一一个高考1000分满分的男人，虽不说家喻户晓人尽皆知，但好歹也名扬一时。”
“一度被官媒评为人类高智商男性，江海之光，2023年度卷王......”“可以说，关注高考的家长哪个不认识你啊？”
看着眼前的林清竹，想到自家高考全科总加只得了250分的逆子，男医生想想都不是滋味。
林清竹唇角动了动，无话可说。
每当他以为高考满分是可以拿来骄傲的资本，都会想起那一幕幕......“唐诗怡！
唐诗怡！
我满分了哎！！！
你看我满分了哎！！”
那日傍晚落日时分，放学后他兴高采烈拿着高考结束发放的试卷，向追求了多年的女神展示高考成绩。
然后得到了，她不冷不热的回答：“哦，然后呢？”
然后，碰了满鼻子灰的他回了家，把试卷放在茶几上，说话头一次硬气。
“爸，妈，高考成绩出来了，我考的怎么说呢，还行吧，也就刚好满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没人理他。
父亲在刷着快手，母亲在刷着抖音，一个坐在沙发左边尽头，一个在右边尽头。
神情冷漠。
只有妹妹为他高兴：“哥！
祝贺你高考满分！
这是我用***的钱买的蛋糕！
送给你！”
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的蛋糕，心情却是品尝了黄莲一般，苦不堪言。
林清竹将手中的病历单攥成一团，起身，离开问诊室。
男医生还陷在儿子高考只得了250分的痛苦回忆中。
突然，林清竹折返了回来，重新坐在男医生面前。
“我对医学也颇为了解，我记得肝癌晚期好像还有的救。”
男医生被吓了一跳，“你你不是己经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清竹盯着他。
捡起被吓掉的眼镜，重新戴回脸上，男医生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愧是高考满分的男人，连肝癌晚期有的救这事都能被你知道。”
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清竹，男医生摇头又道：“不，不，肝癌晚期己经没得救了。”
“我印象中，有一种名为“肝脏复苏剂”的东西，只需一滴就能让衰竭的肝重焕新生......”林清竹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男医生忍不住，也就笑了，“哥，那玩意是给富人用的，咱们底层就别幻想了。”
“当然，如果你能拿出五千亿来的话......”“不是我以貌取人，你能拿得出来不？”
男医生上下扫视着林清竹。
一双被尿溅黄被土染黑的小白鞋，一条陈旧的牛仔裤，一件充满年代感的咖色衬衫。
他不认为这种穿搭的人，能够拿出五千亿来。
与男医生的对视，林清竹终究落了下风。
偏过头去。
握紧了拳头，半晌之后麻木的站起来，向着问诊室出口走去。
“哎，别走别走，”男医生叫住了林清竹，“其实不是一定要用肝脏复苏剂才行的，还有一条救治方案，你坐下，我慢慢给你道来。”
林清竹坐下并且沉默。
“在2024这个医学如此发达的时代，移植动物内脏这项技术己经十分成熟........”男医生声音郎朗，“据统计，全球己有五万列肝癌晚期患者通过移植动物内脏成功医治，且后续没有排斥等不良反应。”
“所以啊，”男医生突然换了个语气，摇头：“不行不行，移植动物内脏这手术恐怕对你没用，肯定会排斥。”
“你这种性格的，做不了这种手术，一定会膈应，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为什么？”
林清竹皱眉。
“高考满分，充满学识，品德兼优，清高孤傲，这样的你，能接受猪的内脏移植到你身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