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缩在门槛边的矮凳上,针尖在褪色的蓝布包上来回穿梭。
线头打了结,她凑近咬了咬,舌尖尝到一股铁锈味——是去年父亲砸碎酒瓶时溅在上面的血渍。
“囡囡,手巧哟。”
外婆倚着掉漆的藤椅,枯树枝似的手从毛毯底下探出来,掌心躺着一卷裹了胶带的零钱。
五块的、一块的,皱得像晒干的橘皮,“拿去,藏你书包夹层里……别让你爸瞧见。”
南初捏着针愣住。
槐树影子从窗格里漏进来,斑斑点点落在外婆稀疏的白发上。
“我不要。”
她把布包往怀里搂了搂,补丁缝歪了,像条蜈蚣趴在外婆的名字“周秀芳”旁边,“您留着买止咳糖浆,王婶说药店涨价了……”“傻丫头。”
外婆忽然攥住她的手。
老人的指甲泛着青,却暖得像灶膛里未熄的炭,“你爸今晚又要去赌,回来要是发疯……”话没说完,院门“哐当”一声被踹开。
“老不死的!
低保金到账了没?”
父亲满身酒气撞进来,铝皮酒壶砸在搪瓷脸盆上,惊得南初手一抖,针尖扎进拇指。
血珠渗进蓝布里,晕开一朵小小的花。
外婆猛地挺直脊背,藤椅吱呀乱响:“钱……钱都给你媳妇了。”
“放屁!
那娘们说存折上就剩八毛!”
男人赤红的眼珠子转向南初,她下意识把布包往身后藏,却被他一把揪住辫子,“死丫头,是不是你偷了?”
头皮***辣地疼,南初咬紧牙关不吭声。
余光瞥见外婆颤巍巍摸向床头铁盒——那是她常年备着的止疼片,每次父亲动手,她就吞两片假装晕过去。
“松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横***来。
南初抬头时,正撞进一片影影绰绰的光里。
年轻人穿着浅灰卫衣站在门边,斜挎包上别着社区义工的徽章。
他眉眼像被雨水洗过的墨色山峦,怀里抱着一袋药,目光扫过她被扯乱的辫子时,睫毛微微颤了颤。
“周秀芳家属?”
宋墨举起登记表,语气平静得像在念天气预报,“该领慢性病补贴了,需要本人签字。”
父亲啐了一口,总算松开手。
南初踉跄着跌回矮凳,布包里的零钱撒了一地。
父亲当年是入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