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无影灯亮起时，视网膜里的世界开始坍缩。

许眠扶住麻醉机金属外壳，指尖传来心电图纸的余温。视野里最后一丝蓝色正在消逝，遗传性色觉障碍像潮水漫过虹膜——这是许家女性逃不掉的诅咒，当情绪超过阈值，视网膜只能接收红白两色。

"血氧92%，准备切心包。"主刀医生的声音裹着防护口罩传来。许眠机械地推动丙泊酚注射器，琥珀色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斑。手术台上苍白的躯体正在被染红，在她畸变的视觉中，仿佛有千万朵玫瑰在雪原上怒放。

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蜂鸣。

她的瞳孔在防护面罩后骤然收缩。心电图纸上跃动的绿色波纹正以某种熟悉韵律起伏，那是她曾在解剖室枕着入睡的节奏——2014年盛夏的蝉鸣里，陆执总把心电图贴在她耳畔："听，这是心脏在说情话。"

指尖无意识描摹着波形，当第十三个QRS波峰划过，她读出了摩斯密码的坐标：北纬25°03，东经102°42。医学院解剖楼的经纬度像手术刀刺入太阳穴，消毒水气味突然混进松节油的陈旧气息。

"患者体温过低，启动体外循环。"护士的声音像隔着水幕传来。许眠看着暗红色血液在ECMO管道中蜿蜒，在她仅剩红白两色的世界里，这抹流动的猩红正勾勒出记忆的轮廓——陆执失踪那晚，禁毒大队门口的路灯也是这般血色。

手术刀划开第四肋间隙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防护服下的颈动脉在轰鸣。无影灯将骨骼投影投在蓝色洞巾上，那具躯体的左胸位置，蝴蝶状旧疤正在灯光下舒展翅膀。许眠的橡胶手套突然打滑，险些碰翻盛着心脏停搏液的冰盆。

2015年平安夜的画面穿透手术室层流屏障。她记得自己咬在陆执左胸的齿痕，混着血腥味的吻像场小型手术。"留个印记，"他喘着气把手术刀塞进她掌心，"以后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