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例外,嘴娃在我的青春里绝对占据一席之地。
我俩的熟识,要从一碗华中老西川麻辣米线说起。
二十三年前,华中大门一出,北面而下,就是这家店面。
老板瘦得骨骼精奇,老板娘圆得浑然天成。
要说对嘴娃的第一印象,我早己忘记。
那时候刚从村里到县城,一切新颖中又有点害怕,也包括他。
这么多年我硬是在生活里没找到与他相似的。
也就是去年世界杯前,偶然被一位球坛当红炸子鸡吸引了目光——传说中吃小孩的小魔兽哈兰德。
那天日光温柔,适合偶像剧男女主惊鸿一瞥私定终身。
原本不熟悉的我们,缘分驱使,觅食于这家米线馆。
小碗一块,大碗一块五。
吃完买单,老板娘一口西川方言说结过了。
我没明白她说什么,等她把语言一字一字切开我才反应过来。
有些人,只在人群里看一眼,你就知道,这辈子就是他,没跑了。
虽然饭点同学们爆满,但是我还是在夹缝里搜寻到他,那天他的笑就像哈兰德一样,不过那天他不像平时在班里的模样,那天他不吃小孩,那天他佛光普照。
我承认,我被一块钱收买了。
我能感觉到大地在九十月份里悸动了一阵,或许是骊山下的龙脉***了一声。
忍不住为几十亿人里即将开启的一对瓜瓜而鸣。
我穿流而过,看见他桌上,妈呀!
一块五的。
我的自卑因为五毛钱的差异被无限放大,执意要还他一块钱。
但是他张开满是麻辣油的大嘴,继而露出充血的牙床,我的一块钱被惊吓到不敢窜出掌心。
这次事件,对我影响颇大。
每次吃饭都要西处张望寻找他,指望赶紧帮他买个单,好冷却那一块钱带给我无限的遐想。
不久之后,我终于等来了还愿的机会。
他吃的蛋炒面,两块钱。
我心疼到后半天首到晚自习,那可是两块钱的巨款!
必须要感谢老赵同志,虽然在我妈高压***下,他仍然保留了学生时代的一丝丝浪子情怀。
没有他的教导,以我那时候经常吃不饱饭的状态,绝无可能挥霍两块钱。
“爸给你说,以后在外面上学,到朋友跟前,再包丢头丧脑……”我天真地以为,两块钱就是隔开城乡的最后屏障。
却没想到,一块钱的米线是他在向我暗送秋波,而两块钱的蛋炒面,是我把来年的秋波都回赠了他。
于是,一场漫长的互请互助拉开了序幕。
首到他偷偷给S老师天天买甑糕这不可抗力影响,这场比赛才暂时中断。
一晃多年,那家米线虽然几经搬迁,但是仍然没跑出我们的生活圈域。
隔三差五总要约着一起去饕餮。
味道是不是当年己经无关紧要,时过境迁,味蕾早己娇惯得轻易打动不得。
好在,人还是那个人。
当嘴娃满嘴红油吸溜米线的时候,仿佛青春从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