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病榻疑云
2018年夏秋之交的赣南,暑气如蒸,百年围屋在烈日下显得格外沉闷。林月真,一名护理专业的大学生,本应在广州的医院实习,却因祖母中风卧床三年,被迫放弃了大城市的繁华,回到了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赣南的蝉鸣在闷热的空气中此起彼伏,仿佛永不停歇。百年围屋的青砖墙面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林月真坐在祖母的床前,看着她那枯槁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祖母的手突然攥紧了月真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她浑浊的眼球突然变得清明,直勾勾地盯着雕花木窗棂外翻涌的乌云,喉咙里滚出几声沙哑的痰音:“阿真,祠堂的香炉……要倒着看……”
话音未落,窗外炸开一道紫电,惨白的光劈在祖母布满老年斑的脸上。月真猛地一惊,只见祖母张着嘴,像条被抛上岸的鱼,艰难地喘息着。她闻到褥疮混合着线香的气味,还有雷雨前的土腥气,在鼻腔里凝成粘稠的团块,让人窒息。
月真深知祖母的病情已不容乐观,但让她不解的是,祖母为何会在临终前提及祠堂的香炉。家族微信群里,二叔用六十秒的语音方阵强调:“女仔学医就该照顾屋企人。”月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承受着这份责任,她知道,在这个传统的客家家族里,女性的责任似乎总是比男性更重。
雨点开始砸在天井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月真听见阁楼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举着手机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上木质楼梯。祠堂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供桌上的白瓷香炉正在渗血,暗红的液体顺着“林氏历代宗亲”的牌位蜿蜒而下,在烛火中泛着油光。
月真的心猛地一紧,她环顾四周,只见供桌下方整整齐齐摆着七双绣花鞋,每一双都沾满了黄泥,仿佛刚从泥泞中拔出。她想起族谱上被虫蛀空的某一页,那是关于她姑姑们的记载。大姑在深圳带孙子,二姑嫁到浙江,而三姑……月真的记忆在这里变得模糊起来,她只知道三姑很早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