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快递站屋檐下躲雨时,裤兜里的彩票已经被手心的汗浸得发软。手机银行APP显示的数字像一串会发光的蚂蚁,顺着视网膜钻进大脑,在神经末梢炸开噼里啪啦的火花。
"小北!三号线的件再不送要超时了!"站长的大嗓门穿透雨幕。我手一抖,差点把装着玛莎拉蒂车钥匙的快递盒摔进水洼——这是今早第27次走神。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轨迹,后视镜里映出我发红的眼眶。三天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我冲进便利店买毛巾,收银台前鬼使神差买了张刮刮乐。当"¥57,600,000"的烫金字体浮现时,便利店的白炽灯突然变得像手术灯般刺眼。
"喂?是福彩中心吗?我要预约兑奖。"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混着雨声,"对,戴口罩和鸭舌帽。"
此刻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手背血管突突跳动。副驾驶座上扔着刚取的深灰色工服,领口磨得起毛的布料蹭着真皮座椅。昨天去4S店时销售小姐的眼神让我如芒在背,她大概在想这个穿着褪色牛仔裤的小子,怎么配摸展厅中央那辆宝石蓝的Ghibli。
"小北哥,你的豆浆。"便利店小妹照例递来温热的塑料杯,我盯着她围裙口袋里的零钱罐,突然想起今早转账给老家时,ATM机吐出的凭条上那串令人眩晕的零。父亲做心脏搭桥手术的钱,妹妹的留学保证金,突然都成了轻点屏幕就能解决的小事。
仓库里老周正在分拣快递,他跛着腿把重件码上推车的样子让我喉咙发紧。上周他女儿确诊白血病的消息传来时,这个五十岁的汉子蹲在消防通道抽完了半包红梅。现在我手机里存着全市最好的血液科专家号码,但工牌上"快递员林小北"的字样烫得胸口发疼。
"你小子最近不对劲啊。"午休时财务张姐突然凑过来,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混着快递单油墨味,"昨天看见你从建设银行出来,该不会是偷偷理财呢?"
我咽下嘴里的煎饼果子,辣椒酱呛得眼泪直流:"哪能啊,老家房子漏雨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