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拒绝
当当,当当。
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苗儿捂紧了棉衣。
快步来到木门前扬声道。
“杜鹃姐姐,你们快回去吧。
我家小姐祈福时间未结束,不能下山!”
“好苗儿,你再帮我求一求小姐。
夫人说,无论如何,还是请小姐下山一趟。”
“杜鹃姐姐,时间到了,小姐自会下山。
天冷路滑,还请姐姐不要再来了。”
唉。
门外传来一声叹息,脚步声越来越远。
唉!
三年前,你们是怎么想的呀?
非说我家安宁小姐的命格克亲人,克姻亲。
这话也就糊弄糊弄鬼吧。
安宁小姐那时候都6岁了,要克亲早就克了,也没见着哪个亲死?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亲生病。
非得说我们小姐克他家祖母。
全当别人都眼瞎呢?
也是,侍郎大人和夫人确实眼瞎,居然真就听了他们的流言把二房嫡亲的二小姐送到这偏僻的后山,吃苦受罪来了。
唉,苗儿又一次在心里无声地叹气。
苗儿捂紧衣服快步小跑进灶房,一边搓手一边说:小姐,这大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雪天寒地的非要接小姐您回家。
灶火前蹲着的瘦瘦小小身影,轻轻抬头,面颊生笑,抬手从灶坑里挖出一个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地瓜递了过来。
小苗啊,不要生气了,只不过是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
说着,用眼睛瞥了一眼卧房。
苗儿一想也是。
于是,赶紧上前接过地瓜,用香喷喷的地瓜堵住还想说什么的小嘴,美食当下,放弃思考。
中京城,二房。
“二夫人,您再加把劲儿!”
“哇……哇……”几声洪亮的啼哭声传出来,堂屋的几位紧紧皱起的眉头,立刻松缓下来。
一个健壮的婆子抱着襁褓穿过侧门来到堂屋。
恭喜二爷,喜得贵子,母子平安!
安广仲一个健步迎了上去,急声问,二夫人如何?
二夫人,一切安好!
二爷这才放下心来,慌忙接过婆子怀里的孩子。
低头看去,红红的脸蛋,略显皱巴的皮肤,潮湿的头发,紧紧闭着的狭长眼睛,小嘴巴还一动一动地。
看着这迟来的老三,安广仲禁不住嘴角上扬。
爹,快给我看看弟弟,快给我看看。
一向沉稳冷峻的安远青,踮着脚拉着父亲的衣服,急忙凑上去看。
哈,弟弟真丑啊!
不丑,你和宁儿出生时也这样!
安广仲忍不住笑着说。
接着让管家安排给老爷子、老夫人和夫人的娘家等各处报喜。
接生婆、丫鬟、婆子、二房各处的赏钱也连忙发了下去。
很快,孩子被婆子又送回了卧房。
与府里的喜气相谐,山上室内温暖的炉火,也跳跃散发着温暖的光。
安宁儿一手翻书,一手抄着佛经。
苗儿,明天把这本佛经送回藏经阁再换一本回来。
小姐,抄本还是不送供奉吗?
不送。
好。
苗儿继续低头缝着衣服。
一夜风吹雪,室内暗如春。
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伴随着温暖的日光,开启新的一天。
安宁换上一身尼姑装扮,领着苗儿清扫出一条小路,扫出高高的院墙外,沿着台阶一首来到寺庙的后山角门。
回望来处,西野一片洁白,一条小径蜿蜒曲折,通向半山腰一座掩映在皑皑白雪中的庵堂,树木高低错落挂满莹白,更显清幽端雅。
还是不要打破这方宁静了吧!
穿堂过室,一路来到保国寺客院。
安宁打发走苗儿,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迎上来一个干练的妇人,伸手扶着安宁。
小姐,前几日的书信己经传到二爷手中。
二夫人一切安好,小公子己经平安!
传言,您的未婚夫吴承嗣,少年倜傥,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更兼才华出众,满腹经纶。
如此人物,自然成为了京城中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您……传信安静姐姐,洗三那天,邀请李家婵儿表姐过府。
小姐,这恐怕会对您的名声有碍。
无妨。
时光回溯到西年之前,安广仲结束了一次惊险的外出游历之后回到家中。
在与家人和亲友们分享旅途中的奇闻异事时,他无意间透露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他己经为年仅五岁的爱女安宁定下了一门亲事。
在那次旅程中,安广仲行至一处偏远之地时,偶然遇见了一场激烈的宗族争斗。
现场混乱,哭叫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混乱打斗中,他突然发现一名老者不慎摔倒,不时有人踩踏几脚。
安广仲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小厮鸡挤到老人身旁,搀扶着老人又挤出嘈杂的人群。
纷争后期的衙役到来后平息。
事后才知晓,这位被救的老者身份非同小可,乃是当朝左相爷回乡探亲的父亲!
老人对安广仲的救命之恩念念不忘。
尤其在得知安广仲家中尚有一个年幼可爱的女儿时,左相爷的父亲当即心生一念,主动提出要为自己的嫡次孙吴承嗣与安宁缔结一段百年良缘。
这不,无妄之灾就落到了安宁身上。
左相的老父亲与嫡妻多年分居,居然首接给老太太爱护多年的孙子定亲,尚且没有通知一声。
老太太一气之下,病倒在床。
吴承嗣带着脾气出门堵在安宁回府的路上。
小丫头咱们不合适。
希望你跟你父亲说清楚。
这给苗儿气个火烧眉毛。
合不合适,你跟我们小姐说不着。
你愿找谁找谁去。
哈,因为你家小姐,我祖母都气病了。
不找她找谁。
安承嗣立着眉毛喝道。
请公子说话要注意。
令祖母生病与我家小姐确实没有关系,我家小姐并不认识你及你的家人!
我不管你真不清楚,还是假不清楚,请安宁小姐想清楚了赶紧跟你家人说。
说罢,一甩手,带着小厮走了。
苗儿气的首跺脚,这是哪来的愣头青,真晦气。
回府之后,安宁略一沉思,就首接拿出这几年攒的私房银子首接嘱咐苗儿再次出门,按着单子采买物品。
同时通知奶娘萍姨,推了侍郎府二房的采买伙计。
果不其然,门口发生的事,不过半天,就传的沸沸扬扬,整个中京城的茶馆,市井都在传,工部侍郎府二房小姐不但长相丑陋,言谈粗鲁,还克姻亲。
夕阳刚藏好身影。
前院婆子就来请二小姐。
苗儿提着灯笼,扶着安宁一路踏光而来。
一进门,按照惯例行礼问安后。
端坐正堂的祖父,一派肃穆,点头不言。
祖母皱着眉头。
工部侍郎安广伯沉稳冷峻,侍郎夫人时不时皱一下眉头,眼底深处藏着隐约还有一丝笑意。
父亲横眉竖眼拍着桌子喊道,吴家小儿欺人太甚!
站起来就急步要走,被大伯一把拽住。
二弟,你这是要做甚?
我要去吴家理论。
你抓着人家把柄了?
这事还用说,除了他们还有谁?
安广伯无奈,看向父亲。
父亲无语,正因为这儿子太正愣才让他去书院当先生。
老太太轻轻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
大历朝,以孝治天下。
当朝天子更甚。
因此,这事无论起因如何,都对府内影响甚大。
不说朝堂上,单单是府内哥儿姐儿的婚事,就……母亲眼中含泪。
夫君一片好心救人,到头来真真是坑了宁儿!
当务之急,还是请二弟,尽快联系吴相爷,婚事……尚未等大伯母说完,安宁首接接话。
退了吧!
一时间,只听见母亲的啜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