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嗨？你好？”
雾面状的水汽洒在脸颊、全身各处，打湿了贴身的衣物。
胸口处的枪伤存在有一段时间了，连带着整个上半身隐隐作痛间有些麻木。
潮湿的衣物与被血浸染的伤口仿佛粘黏在了一起，一呼一吸，胸膛起伏时，带来密集难受的拉扯与麻痛。
就这状况，着实好不到哪去。
自文斐再度意识回笼后，接收了大量数据的脑子并没有因为短暂的昏睡而有所缓解。
不论是身体上的疼痛伤口，还是大脑里的迟滞钝痛，无一不在述说，系统选择的身体，糟糕透顶。
‘我昏迷了多久’文斐于意识中询问系统。
[26分钟]不算长不算短。
但也有个好消息，生机还在，不用系统在找死亡不久的身体了。
忍着有些眩晕的难受，文斐微微睁眼，适应周围有些黯淡的光线。
而后保持着刚醒时的姿势，双眸睁开，眼珠转动，将可视范围内的场景收纳眼底。
确实是个仓房，大概也就五六米高，长宽暂时无法估计，总体不算大。
仓房门紧闭，没有灯光。
单边一侧的墙体顶部，开了一排通风窗口。
是仓房唯一能涌入光线的地方。
‘有监控吗？
’[全部扫描完毕，监控己损坏37小时56分]果然，文斐心道。
昏迷之前离开的那对父子，年轻者一走了之，年长者在气头过后必然没那么马虎。
不到半个小时，就筛查了漏网之鱼，效率挺高。
现在估摸着是收尾了。
***的消毒水洒落，仓房内的温度降低了许多，有些冷。
文斐看向了墙体上的一排通风窗口。
全都打开了，放着一排排喷管。
消毒水由此而出，***的味道将仓房内的血腥气都冲淡了许多。
为数不多的光芒居然在水汽的折射下让仓房内稍微明亮了些。
文斐双手往后一撑，微微撑起上半身。
一动，一使力，枪伤处的疼痛顿时明显许多。
下意识皱眉，文斐快速筛选脑海中的信息，并判断自己此刻的身份。
而就在这时，一道机械却略带关怀的音调在意识中跳了出来。
[宿主是否需要止痛药？
]是系统？
意识中出现的这一行字，文斐平静的眼神多了几分古怪，心下更是增添几分诧异。
系统原来还能关怀宿主啊！
真不可思议！
难道是篡改系统的意外之喜？
[宿主，系统能检测到您的心声]哦豁！
比以前那个冷冰冰的系统耿首。
起码把人当人，受伤了还知道关怀一下员工。
就是不知道经他之手改编后，靠不靠谱了。
‘能监控外面的情况吗？
’[能，以宿主为半径的三千米内范围都可以监控]‘嗯？
缩小这么多？
’[宿主只是篡改了个人的系统程序]‘那你监控吧’[是，范围监控己开启]只是篡改了个人系统吗？
上面的主系统果真棘手许多。
休息了有一会儿，文斐调出之前让系统监控的画面。
时间往前推半个小时左右……”“嘶，这小鬼下手还挺狠。”
陷入寂静的房间内被一道轻嘶声打破。
“还好老子做了准备。”
骤然暗下来的仓房内，在文斐陷入昏迷之后，制造出细微动静的人起身收拾了下伤口。
这位“尸体”的话还不少，更是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
“系统的超高清监控果然方便，可近可远，更是3d全息版。
文斐看着意识中的监控画面，拉近镜头，立刻就发现了那人不太正常的血量。
将记忆翻了遍，文斐终于想到了一个词汇，血包。
在他所在的时代，是基本上被淘汰了的一种工具。
监控的画面还在继续，”没过两三分钟，仓房门外响起交谈，“少爷下手可真狠，听说这一库房全都没了！”
“哎，你说老板咋想的啊！
这可是东洲啊！
少爷还以为在西洲呢！
居然敢……那么多！”
“嘘！
小声点！
老板怎么安排的怎么做吧！”
“嘶，就少爷那准头，应该没活的了吧！”
“别说了！
做事！”
随后，仓房门被打开，那两人迅速检查了一番，旋即离开。
再之后，仓房门上锁，通风窗口打开，然后就是文斐醒来时看到的状况。
“也就是说，那个装作尸体的幸运儿……文斐转头，刚好与那躺在地上躲开复查的家伙双目对视。
“……”两顾无言。
那位中年人的手下，是不是有些马虎了？
他自然能通过系统来压低生命迹象，毕竟也算是“借尸还魂”，但仓房里的另一个活人，没去试试呼吸，或者再给每个尸体补一下枪吗？
这种手下……啧啧，培训的也太差了！
文斐内心吐槽间，有些惋惜。
忽然，一道气声于空旷仓房响起，“嗨？
你好？”
那人躺在地面，侧着头，顶着一脸红得发黑的流体，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率先打了个招呼。
着实有点吓人。
不过有些可惜，文斐对各种奇奇怪怪、血腥暴力的场面己经适应得不能再适应了。
“你好、咳！”
不开口还好，开口，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与此同时，文斐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较为和善的笑容。
还好此地监控己坏，还好此地并无第三个活人。
于冷色的仓房里，血泊尸体中，此般的交流实在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