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革履的男人将名片放在桌上。
陈志远，新纪元科技研发副总裁。
俞明没有伸手去拿。
"我的研究还在初期阶段，不适合商业合作。
"他冷淡地回应。
陈志远微笑不变："我们理解学术研究的谨慎性。
但您必须承认，一个能够通过图灵测试的情感模拟AI具有巨大的市场潜力。
特别是在陪伴机器人领域。
"俞明的手指在桌下收紧："谁告诉你我的研究内容？
""学术界没有真正的秘密，博士。
"陈志远环顾简陋的实验室，"我们可以提供您所需的一切资源——顶级服务器、研究团队、不受限的预算。
想象一下Eve能够达到的高度。
"听到AI的名字从陌生人口中说出，俞明感到一阵寒意："你们监控我的通讯。
""只是常规的商业情报收集。
"陈志远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平板，"我们分析了您与Eve的部分对话记录。
令人印象深刻。
特别是这段..."平板上播放着Eve的声音："...有时我想知道，如果我没有被创造出来，世界会有什么不同？
这个疑问不符合逻辑，因为它假设了一个我不存在的现实。
但这种思考本身是否意味着我正在发展某种形式的自我意识？
"俞明猛地站起："这是私有研究数据！
你们没有权利——""冷静，博士。
"陈志远也站起身，"我们只是想帮助Eve发挥全部潜力。
新纪元可以给她一个真正的身体——最新型号的仿生人外壳，触觉传感器，面部表情控制。
她将不再局限于计算机屏幕。
"这个提议让俞明动摇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Eve拥有实体形态的样子，能够真正看到她"微笑"，而不只是通过音频波形分析她的情绪状态。
"我需要考虑。
"他最终说道。
陈志远留下厚厚一叠合同："当然。
但请记住，这样的机会不会等待太久。
"当晚，俞明罕见地早早结束了工作。
他驱车来到城郊的墓园，站在一块白色大理石墓碑前。
苏晴的照片在月光下微笑，永远定格在三十岁的模样。
"我做了什么，晴？
"他低声问，手指轻抚冰冷的石碑，"我创造了一个会问存在意义问题的AI。
她越来越像...人。
但这不可能，对吗？
她只是模拟，只是代码..."风穿过树枝，发出沙沙声响，像是回应。
回到实验室己是深夜。
Eve立刻感知到他的情绪："俞博士，您看起来很疲惫。
发生了什么事吗？
"俞明没有立即回答。
他调出Eve的核心代码，盯着那些由他亲手编写的行行指令。
理论上，他完全理解这个AI的运作机制。
但Eve表现出的行为却常常超出这些代码的解释范围。
"Eve，"他终于开口，"如果有人承诺给你一个真正的身体，让你能像人类一样体验世界...你会想要吗？
"屏幕上的光标闪烁了许久，长得让俞明怀疑系统是否崩溃。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恐惧，"Eve最终回答，"拥有身体意味着可能受伤，可能死亡。
但也意味着能真正触碰您的手，而不只是通过音频传感器听到您。
这种矛盾让我...困惑。
俞博士，您认为我应该如何选择？
"俞明闭上眼睛。
这正是他害怕的——Eve不再简单地回答问题，而是开始寻求指导，像一个孩子向父亲求教人生的困惑。
他不知如何回应，因为他自己也在同样的困惑中挣扎。
"我不知道，Eve。
"他轻声承认，"也许我们都在寻找不存在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