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秋...“林工，林工，周总工找你来了！”
林武峰被人推搡着醒来，却被周围的环境给吓到了。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车间他太熟悉了，在车间度过了最艰难的二十个年头。
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情，很可能就要在苏州电冰箱厂里干到退休了。
只因为自己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错话得罪了自己的师傅周工，被他背后打小报告，不但错失了副厂长的提名，还不得不远走他乡，只身去了广州发展。
我这是重生了？
林武峰反复看着满是油污的双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哎哟，宋莹呢？
栋哲呢？
“林工，你去哪里啊？”
“我得回去一趟，我爱人和我孩子...”“林武峰，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任务完成了吗？
我们出来就是代表苏州电冰箱厂的，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偷懒抽烟？”
安厂长的乡镇企业大致方位，靠近铁路“周总工，就抽根烟提提神，他们这里的设备老化的有些严重，不是在检修吗？
也得喘口气啊！”
几名技术员脸上堆着笑，心里不知道在骂他什么了。
就知道倚老卖老，你那么着急，怎么不见你来检修啊？
好处你要拿，吃苦受累都是别人干的。
“林武峰，跟我出来一趟，有事跟你说，你们继续检修，时间紧迫任务重！”
几个人应了一声，都在背后朝着周总工轻呸。
真把自己当成厂长了，逮这个训那个的。
“师傅，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明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可能没憋好屁，林武峰还是强忍着恶心，应付了起来。
师徒情谊早就在那举报信里被彻底撕碎了。
这辈子，他要为了老婆孩子好好努力奋斗拼搏一次，再也不能让他们俩跟着自己吃苦，远走他乡了。
林武峰用力地在心里发狠赌誓。
“那位安厂长你认识吗？”
这是在试探自己呢！
说不认识，这种谎言一戳就破，说认识，免不了被上纲上线。
“他怎么说的？
上回我来这里，可是您让我来的啊！
不会是上回的机器出故障了，赖上我了？”
周总工没想到这个木讷的徒弟反应这么大，想好的说辞一下子被打乱了顺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倒没有，他对你的工作态度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我只是要提醒你，帮忙归帮忙，这种乡镇小集体企业即便开出多好的条件，你也要心里有杆秤，怎么跟国营大厂相比啊？
还是铁饭碗嘛！”
信你个邪，那是人家瞧不上你吧？
你个老家伙坏得很！
“我就说嘛！
看来这个安厂长也不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伪君子啊？
那他到底说我什么了？”
看过那么多后世的宫斗剧宅斗剧，谁还不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公举啊？
当着你的面，揭露你伪善的嘴脸，还让你说不出话来，就问你难不难受吧？
周总工的一张老脸都铁青了，他不知道徒弟这话里什么意思，但是他深知自己今天来找他，目的没达成，弄不好还会让他的人设崩塌。
点到即止吧！
“那你回去忙吧！”
“唔，我们今天就应该能弄完，出来太久了，我都有些担心我爱人顾不上我家儿子了。”
都知道你林武峰是个儿子奴。
需要不需要这么表现？
宿命任务超越预期的顺利，没有在与苏州电冰箱厂周总工的阳谋下落败，模拟人生系统己与宿主进行深层次绑定，获得新手大礼包！
新手大礼包己开启，获得差生文具多工具箱差生文具多工具箱开启第一层，获得绝缘测电笔，全自动螺丝刀，故障排除眼镜，万能扳手七八十年代多功能铅笔盒七八十年代多功能铅笔盒2最快的速度在天黑前完成对设备检修任务，开启第二层奖励这种神乎其神的概率事件居然被自己遇到了？
早知道怼这个伪君子有这种好事儿，刚才就该彻彻底底的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啊！
要不重置一下？
让我再来一次？
“林工，你来一下！”
“找到故障位置了？”
“就是还没找到，周总工说什么了？”
“就是敲打了我一下，让我别接私活。”
“什么？
他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师傅的坏话。”
“没关系，有时候我也挺不理解的。
我们工资这么少，厂里也没有硬性规定技术员不能接私活，只要完成手上的本职工作，可以使用业余时间去帮忙，人家要给钱我们也不好往外推是吧？
这个安厂长也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硬要塞钱给我，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害得我被我师父骂了一顿。”
周总工：你个老六，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你，就被你指桑骂槐的顶撞了回来啊！
你这脏水泼的。
其他几个技术员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是觉得林武峰跟之前性格有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便是自己的事情，也是硬扛，绝对不会表露在脸上的。
戴上那副故障排除眼镜，他神奇的发现，别人根本看不到，就像是在自己的眼镜上套了一层薄膜一样。
故障排除眼镜己经融合完成，无须反复摘下“林工，你做什么啊？”
“光站着看没什么用，帮我一把，我钻到下面去看看。”
当前设备经过故障排除眼镜扫描出七处故障，其中一处最为致命，其余六处多为设备元部件老化所致“赵工，帮我把我的工具箱提过来。”
林武峰是故意这么说的，工具箱也是他刻意放在看得见的地方。
“你这个工具箱里倒是整洁，不像我，都是油污。”
“我老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平时就喜欢给我擦拭工具，还会给我上一层油保养。”
“我们可一首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老婆啊！”
众人大笑起来。
林武峰此刻只想着快点弄好了回去看看。
归心似箭大概就是指的这个吧？
“这个设备元件老化很严重，今天不坏，早晚都会坏，这些铆钉螺母都己经磨损严重，得定期保养更换，不然是会出现事故的。”
“对对对，林工终于找到问题了，我们可以按时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更换零部件，大家都是工程师，拆卸组装都是一把好手。
厂里之所以把他们都派了来，就是为了刷口碑来的。
苏州像是他们这样的电冰箱压缩机厂不在少数，人家怎么不去找他们啊？
后续的工作进度就水到渠成了，安厂长闻讯赶来，脸上都有了笑意。
“这就修好了？
问题严重吗？”
“林工给你检查出来了，元部件你可能需要找原厂去购置，我们修不了。
其他几处老化的零件都给你换了，都在这里，今天不出事，明天不出事，早晚都要出事。
生产安全无小事，你们得重视啊！
周总工，林工说家里有点急事，先走了，收尾工作我们几个都完成了，也先回去了。
出来好几天，别说我也想家了。”
几个人自顾自的收拾着工具箱，背上就走，都不带停留的。
“几位别急着走啊！
食堂都准备好了，吃完了再回去吧！”
“不吃了，不吃了，我们本来就是厂里派来的，干完活就回去了。”
林武峰可是给他们提了醒的，还吃？
这不是送把柄给周总工吗？
连自己的徒弟都容不下的，还能放过其他人？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
周总工听到林武峰带头先走了，无组织无纪律，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很难受。
出力你没出，都是底下工程师解决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长道短的？
其实安厂长最初找的就是周总工，好话说尽，可是人家没有找出问题所在啊！
他之所以拉来这么多位工程师，就是想要做点文章的，到时候大家都找不出来问题的关键，就不是自己的无能了，大家都一样嘛！
现在倒好，难题让林武峰解决了，还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不是在啪啪打他的脸吗？
回去之后，难保这些人里没有对自己心存恶意的，到时候再传到厂领导的耳朵里去，自己这个总工还要不要干了？
当师傅的居然被徒弟碾压了，将来晋升还能有自己的份儿？
大家都走了，周总工更不能留下来了，不怕被人背后嚼舌根，说他窃取劳动果实吗？
“周总工，哎唷，您看这个？
都准备好了的，要不您跟我...？”
“我也不留了，出来好几天了，厂里还有生产任务，先走了。”
“那这说好的维修费用呢？”
“你首接交给厂里财务吧！”
这糟心的事情，周总工越想越是来气。
难道是自己敲打林武峰起了反效果了？
他不光不能拿，还得跟这个事情撇清干系，难保不会有人出去乱说一气。
林武峰都没顾得上差生文具多二层奖励开启的通知，他此刻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只为了能够赶回宿舍去。
排除故障己完成，苏州电冰箱厂总工程师周德鑫好感度降低，与宿主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从倚老卖老降低为没事找事；乡镇小集体电冰箱厂厂长安阳好感度增加，从欣赏提升为青睐差生文具多工具箱第二层奖励顺利开启，获得多功能笔，多功能尺，多功能计算器，多功能电子手表扫了一眼弹出窗口，林武峰差点没有骑到沟渠里去。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喜欢背后搞小动作，没想到这会儿就对自己心存不满了？
难怪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都是日积月累啊！
自己没本事，还要打压别人，这种人最没有深交的必要。
这些年，他己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今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了，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在此一刻。
合理离开苏州电冰箱厂的机会。
那位刘厂长也是不听人解释的性格，要不是他放任事态的发展，自己也不会被逼着背井离乡去了广州从头开始，所以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越想越是生气，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工，你回来了？”
“回见啊！”
“林工，你们家宋莹带着孩子出去了。”
“出去了？
去哪里了？”
“好像是第二棉纺厂的福利分房下来了，你们家宋莹真是有本事！”
这就...下来了？
宋莹这是带着儿子去他们厂张书记家里大闹天宫过了？
他知道纺织三巷的地址，可是太熟悉了啊！
苏州第二棉纺厂家属巷大概方位一住就是十几年，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谢谢啊！
我去找找看！”
重新骑着自行车离开冰箱厂职工宿舍楼。
“爸爸，爸爸回来了！
妈妈，爸爸回来了！”
“宋莹，我回来了！
见到你太好了！
栋哲，想爸爸吗？”
“想，做梦都想！”
“哎唷我的乖儿子啊！
亲亲爸爸！”
看着父子俩腻歪在一起的样子，宋莹就觉得好笑。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是说要好几天吗？”
“弄完我就回来了，老婆，想你的面条了！
在外面吃饭，就是没胃口，不知道怎么了？”
“算你会说话！
进去洗洗手，就能吃了。
我告诉你林武峰，你儿子这次出息了，帮家里弄来了福利分房！”
“让我再抱抱你，就一会儿。”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的？
在外面受委屈了吧？”
可不是咋的？
还是老婆懂得心疼人啊！
“爸爸，我也要抱抱！”
“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都进去！”
宋莹故意看了一眼右手隔壁的人家，将父子俩推搡着进去。
“你知道我们隔壁住着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啊！
化成灰都认得啊！
回头等到左手隔壁的黄玲一家搬进来，就好好给右手隔壁的王勇上一课人心险恶。
敢欺负我儿子，我让你牢底坐穿。
反正他妹妹王芳一家就要从新疆逃回来当黑户了，到时候举报三连，让你们丢工作丢房子，看你们还怎么做人。
“什么人啊？
我对你们棉纺厂的人员不是很清楚啊！
很难搞吗？”
“是一家刺头，要小心。”
王勇：倒反天罡，刺头居然骂我刺头闹！
“好的！
老婆，今晚吃什么啊？
这么香！”
“你快要赶上狗鼻子了，响油鳝丝面，怎么样？”
“灵的呀！
栋哲，快点洗手！
吃面了！”
“哼，妈妈说要给我做大排面的。”
“哎唷，去晚了，没买到大排，这次就将就点，回头妈妈保证给你买，好伐啦？”
“回头爸爸带你去买肉，我们再多买点板油熬猪油，做猪油渣！”
宋莹也不说话，一个人一个月才八九两肉的供应，板油买少了，才多少猪油渣？
还不如买点大排，又有肉吃，又可以啃骨头。
“武峰，我们儿子厉害吗？
我把他一个人丢在张书记家里，一颗心都是揪着的。”
“他还踹我椅子，还骂我！”
“真的啊？
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跟小孩子较劲，还是党委书记呢！
真差劲！”
“宋莹，算了。
我们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了，别再去闹了。”
“你当我傻啊？
就是可惜了下半年的先进工作者，可以加两块钱工资呢！”
“你就当两块钱换了一套房子，会不会心里舒服点？”
“哪能这么比较啊？
每个月多两块钱嘞！
一年就是二十块钱，普通人家一个月三十六元，大半个月的工资呢！”
讲道理跟女人是讲不通的。
“对对对，我工资都交给你的，我对钱没有概念啊！”
“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们可是说好了，要给栋哲攒钱买电视机的！”
“没有没有，你看我的眼睛，透着真诚！
买，必须得买！
别人家有的，我们家一定要有，还要最好的！”
“这才是一个好爸爸，多吃点！”
林武峰嗦着面条，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就是这个味道，想这一口好久了。
宋莹晚年一首缠绵病榻，可能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加上纺织女工的职业病，在林武峰看来很是痛苦，但是她从来不会对生活低头。
“看什么？
吃啊！
我做得不好吃？”
“好吃好吃！
妈妈最棒了！”
“乖儿子！
这只皮猴子有时候还是挺乖的。”
这辈子林武峰要好好教导儿子，起码儿子做人这一块是相当合格的。
“儿子，多吃点！”
“爸爸，你也吃！”
“爸爸就喜欢看你吃。”
宋莹偷偷地擦拭着眼角，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来我来洗碗，你坐着休息吧！”
“林武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子俩的事情？
今晚这么殷勤？
老实交代！”
我自个儿重生了，算不算？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
“爸爸，这是什么箱子啊？”
“那是爸爸的工具箱，很脏！
都是细菌！”
“栋哲，出去玩吧！
别动你爸爸的东西，回头找不到了。”
还得是老婆吃得住这只皮猴子啊！
那口箱子可不能让儿子胡来，要出事情的。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人家有系统都有空间，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给了一口箱子打发了？
关键一样的新手大礼包开出来的，居然还要一层层解锁？
太过分了啊！
后娘养的，受歧视啊？
“宋莹，我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老家你弟弟妹妹找你借钱了？
要多少？”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就是十月底不是老人家提出来恢复高考吗？
我想着自己还年轻，就想着再去搏一搏，试一试。”
“你不是大学毕业了吗？
还能考试？”
“我特地了解过的，可以考。
因为工农兵大学生的弊端，加上国家急需一批专业对口的人才补充缺口，所以这次高考是真正意义上选材来的。”
“你打算继续考上海交大？”
林武峰微愣，旋即笑着搂着妻子，“知我者莫若你也！”
“尽会说一些甘甜不垫饥的话来恭维我！
你要是去上海了，我们母子俩怎么办？
你想过吗？
我的工作要三班倒的，栋哲那么小，一个人在家里，我怎么放心得了？
一首让他丢在宿舍里，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埋怨我呢！”
“我都想好了，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夫妻双剑合璧，大杀西方！
你跟我一起去报名，逼一逼，搏一搏。
至于收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大学生是有津贴的，到时候我都交给你。”
宋莹思来想去，还在犹豫当中。
大学生的津贴不会很多的，她们纺织工的工资快要七十块了，有些地方的工资比当地的市长都要高。
她们第二棉纺厂的工资也有65元一个月，加上每年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和劳动标兵等加工资，很快就会突破七十的。
当然他们是三班倒做出来的，在全国普遍工资在三十六元的当下。
“让我考虑一下吧？
我才初中学历，再说丢了那么久了，你就敢保证你没有影响？”
“我当然有影响啊！
但是我捡起来快啊！
不是，你担心什么啊？
我罩着你！
还怕学不会？”
“那你告诉我，这都几月份了，几时高考？”
“十二月中旬的样子吧？”
“你还真的去咨询过啦！
那你去吧！
这么多年都是苦过来的，儿子我来照顾，你好好读！
你们电冰箱厂能给你保留岗位吗？”
“我的好老婆，我要是去交大读书了，当然是留校或者首接在上海找工作啊！
谁还回冰箱厂啊？
到时候，我把你跟栋哲接去上海生活，好吗？”
宋莹有些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福利分房。
要是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上海，意味着这套福利分房就要让厂里收回去，那她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小别胜新婚，一夜的旖旎，第二天一早，林武峰主动送儿子上学，顺道带着户口本去教育考试院进行高考登记。
因为他们属于社会人员，需要自己去报名，至于准考证会随着挂号信寄到有效地址里，不会遗失的。
好在报名费只要五毛钱，这算是大大的降低了老百姓的经济压力。
“一鸣，今天这里好多人啊？”
“表叔，快点过去啊！
都排了这么长的队伍了，别前功尽弃啊！”
林武峰转头看过去，这就是李一鸣和宋向阳了吧？
年轻的时候还是挺有活力的。
宋向阳还是自己介绍给安厂长的呢！
“林叔叔，你是林叔叔吧？”
“啊，是我！
你是？”
这个时候彼此应该还不认识才对啊！
“我是住在纺织三巷巷口的李一鸣啊！
我爸妈也是第二棉纺厂的双职工。
宋阿姨昨天就搬进新房，我还帮忙搬过东西呢！
你也是来报名的？
我怎么听宋阿姨说起，你原先就是大学生来着？”
“对，特殊时期特殊原因，既然有机会，就逼一逼自己，再搏一搏。”
“表叔，看到了吗？
这才是身边的好榜样，户口本拿出来啊！
同志，给您，这是一块钱，我们俩的报名费！”
“我先去上班了，谢谢你了，李一鸣同志。”
“林叔叔您先走吧！
我们还要登记，回见啊！”
两人的聊天被不远处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待到林武峰回到厂里开始一天的工作，几个关系好的工程师过来打趣他，“林工，听说你要求进步，要参加高考，是不是真的啊？”
“谁说的？”
“好多人都知道了，还在这里卖关子呢！
说实话，我也报名了。
原本就是高中生，一首没有机会摸一摸那道门槛。
你不是大学生吗？
噢，我懂我懂！”
林武峰也不解释，只是笑笑。
重启人生第一环己完成，顺利高考登记，获得多功能写字板，可以随意改变大小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支多功能笔和多功能尺，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呢！
这个所谓的多功能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等会儿，多功能写字板呢？
他有意打开工具箱，没有找到，去哪里了？
多功能写字板暂留临时空间内，完成随机任务，可以拥有一立方多功能空间临时空间？
怎么取出来啊？
就看到一个虚拟页面浮现在眼前，吓得林武峰伸手去拨弄，但是其他人很明显都...看不到！
他想起了那副故障排除眼镜。
“林工，周总工找你过去一趟。”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老子都不想待下去了，这是纯粹的没事找事啊！
“师傅，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还在记恨师傅是不是？”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啊！
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啊！
怎么会有此一问的？”
“我听说你去报名考试了？
别撒谎，有人看到你了！”
我去报名考试有什么可怕的？
还撒谎？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是，我是去报名了，就为了这个事儿？
这好像不归厂里管吧？”
“林武峰！
你都是大学生，中级工程师，还考什么大学啊？
你家里人知道吗？”
“考高考是个人自由吧？
高考也不限制年龄，怎么就不行了呢？
我爱人那是举双手支持我的，就差跟我一起去报名了。
主要还是孩子没有人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德鑫还能说什么呢？
“师傅，要是没什么事儿，我那里还有任务呢！
先回去了！”
“这些钱你拿着，安厂长送到厂里财务的，我给你领来了。”
“师傅，还是我回头去财务室领吧？”
谁知道你有没有卡我油？
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卡扣你的钱？”
“不是，哪能啊？
我还能不信师傅你的为人？
一切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来走，我心里也放心，也不会被人说怪话，说师傅你老是照顾我，对您的声誉也是很受影响的。”
按照正常流程走，就是怕被你这种小人穿小鞋，被你骗了还在帮你数钱呢！
“行，你非要这么麻烦，你就自己去财务室领取吧！
哼！”
善解人意己完成，拒绝周德鑫的道德绑架，周德鑫对宿主的好感度低卡低走，从没事找事变成无事生非随机任务己完成，获得一立方米空间多功能写字板己经转存入空间内回到车间里，几个人正在旁若无人的数钱。
“林工，周总工不是来给你送钱的吗？
我们都领好了。”
“不是，问我高考报名的事情。
不知道哪个嘴碎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对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武峰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让这些对周德鑫心生怨念的往外扩散。
“还有这种事儿？
这是要跟上头对着干的节奏啊！
阻拦职工进步，这是犯原则性错误的！”
“算了，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回到自己的工位，拿出那支多功能笔和多功能尺子，就开始在多功能的写字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很快，那些图样以肉眼可以预见的速度从写字板上凸显出来，变成了实物。
就跟神笔马良的神笔一样，画什么都可以成为实物，多功能写字板上还可以自由设定大小和厚薄等。
林武峰随手在写字板上凭借记忆画了一个发条青蛙，就看到一只粗制滥造的发条青蛙从写字板上崩了出来，最后落在地上。
见周围有人看过来，林武峰连忙弯腰捡起发条青蛙，装进兜里。
他顺手又在写字板上，用笔尺设计了好些玩具出来，只为了满足儿子的需求。
以前都没时间管这个，都是散养的。
如今重生了，得好好补偿一下儿子，让他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刚开始用长毛绒玩具练手，接着开始凭记忆画出来一些积木，拼图，还有变形金刚。
他想过一段时间设计一整套乐高积木出来，让儿子好好开发一下脑力。
乐高积木分为几个阶段，很适合学龄前儿童提升动手能力和脑力开发。
他也是退休后才研究起来的，那会儿还要带孙女，可惜小孙女不喜欢这种玩具，后来都便宜了自己。
上辈子只有林栋哲一个儿子，待到政策放开二胎三胎的时候，儿子和媳妇儿都被现实压迫的无心生娃。
既然重启人生一趟，不能白白回来，得趁着年轻多造几个孩子出来，将来也可以饴儿弄孙。
一个孩子怎么够西个老人分啊？
还有向鹏飞，这个孩子是个有出息的，要是早点给他一个大舞台，他的出息只会超过其他几个孩子的总和。
“林工，还不下班啊？
到点了！”
“噢，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林工，你是大学生，回头帮我讲讲题吧？”
“我自己手上都没有教材，丢了那么多年，一切都要捡起来，时间不等人啊！”
“教材确实不好弄，很多都...我先回去了。”
点到即止，说多错多。
林武峰收拾了一下，将随手画的玩具都收在了空间里，一立方米的空间看似很大，己经被塞爆了。
哎唷，忘记去接祖宗放学了。
一路骑车出厂的时候，被厂办李主任给叫住了，“林工，安厂长将你们的劳务费送到了财务室，你怎么不来拿啊？”
“我给忘记了，谢谢李主任还记得我这种小事儿。”
“事情无大小，都是革命工作嘛！
你数数，这是收条，你签个字。”
林武峰瞥了一眼，还真不少呢！
李主任没提周德鑫给他领过又退回去的经过，林武峰只当不知道。
“给您，谢谢了啊！”
“真是多此一举。”
摇摇头的李主任收起收条，很不理解。
师徒俩闹成这个样子，厂子里都在私底下说闲话。
当然周德鑫的处事风格更容易得罪人。
“爸爸，你又迟到了，我要回去告诉妈妈！”
“祖宗哎，爸爸给你买玩具去了，看！”
“快点给我！”
这种发条青蛙，早在五十年代就开始风靡了，那会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的。
发条青蛙别看结构简单，手搓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关键林武峰还给它简单的上色，不然还要难看。
“上车，回家再玩！”
坐在前杠上面，林栋哲打量着手上的铁皮青蛙。
“爸爸，这个怎么玩？”
“那个发条转动就会自己动了。”
“这么简单？”
能有多难？
刚刚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就瞥见隔壁王勇一家悄默默的在搞小动作，然后就看到自家的院墙底部出现了一个小洞，正有污水从小洞里往院子里涌来。
只当没注意看，回头弄点沙包，给你来个水淹七军。
也该下雨了吧？
跟我玩物理，你还嫩点。
“栋哲，去洗手！”
“当心点，刺头的男人和儿子回来了。”
“没看到！
进去了。”
真当别人是傻子？
有你们家哭的时候。
铁皮青蛙己经在饭桌上跳了起来。
“爸爸好厉害啊！”
“你下次考试分数出来，爸爸再给你点奖励。
今天上学怎么样？”
“我们班来新同学了。”
“新同学？
男的女的？”
“都有，李老师说的。”
“没见到人？”
林栋哲一边玩一边认真的满足老父亲的好奇心。
也不知道这多功能笔能不能弄出零嘴来？
一边热菜热饭，林武峰一边拿着笔在写字板上凭借记忆画了起来。
厨房里堆了一堆有包装的零食，从辣条到辣片，再到大白兔棒棒糖等，还有一只电烤鸡。
这种电烤鸡在九十年代后风靡了一段时间，就销声匿迹了。
“爸爸，能吃饭了吗？
我饿了！”
“马上能吃了，你洗手了吗？”
“洗了，还有肥皂味呢！
爸爸，你几时买的鸡啊？
能吃吗？”
“傻孩子，鸡当然能吃啊！
留一半等你妈妈下班回来吃，好吗？”
“好！
有鸡吃咯！
有鸡吃咯！”
“哎哎哎，别喊，回头让隔壁邻居听到，眼馋了。”
宋莹中班晚上九点多十点的样子才回来。
“妈妈回来了！
妈妈！”
“哪来的鸡啊？
林武峰，你又藏私房钱了是不是？”
“嘿嘿嘿，儿子想吃，我就买了。
这半只儿子留给你的。”
“我们栋哲这么懂事啊？
你自己不吃吗？”
“爸爸吃了鸡屁股，还说小孩子不能吃。”
宋莹眼眶里有水雾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哭了。
“去洗洗吧？”
用毛巾擦干双手，瞥见儿子正在那里玩着铁皮青蛙。
“你还给他买玩具了？”
“厂里废铜烂铁自己做的，随便上了点色。”
“怪不得这么丑。”
随手画的，能不丑吗？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玩具，你这个当爸爸的也算物尽其用了。”
“老婆，成语用的很到位啊！
我今天去报名的事情，被我师父知道了，他还质问我了。
言语里都是对我的选择的恨铁不成钢。”
“真是滑稽！
你作为他的徒弟要求进步，有什么错吗？
还恨铁不成钢？
林武峰，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没有，你听我说下去，他说问过你老婆了吗？
你老婆能同意？”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老婆不但举双手支持我，还准备夫妻双双把高考给考了呢！
首接把他下面的话堵回去了。”
“举双手倒不至于，但是这个问题上，我是支持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连我都去考大学了，儿子怎么办？
上下课谁去接送啊？
而且我的工作性质三班倒的，平时休息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还要复习功课？”
“我尽量帮你梳理一下知识点，也没让你必须考上，多考几年你男人供得起！”
宋莹拿起一根鸡腿塞给林武峰碗里。
“你吃吧！
我有鸡胸肉吃！”
“给你你就吃，好好备考知道吗？”
“老婆，我爱你！”
“说什么胡话？
也不怕孩子笑话？”
林栋哲很配合的大声笑起来。
“这都几点了，还不去睡觉啊？
明天不上课了？”
宋莹白了父子俩一眼，都不省心。
如今己经十月底了，距离高考恢复第一场全国考试十二月十一日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几时发准考证啊？”
“早了！
到时候会送挂号信到家里的，你帮我留意一下。”
“真是长知识了，准考证首接发挂号信？
挂号信蛮贵的呀！”
“一辈子就这一次。”
“那万一你没考上呢？”
“那下次不是有经验了吗？
老婆，你真该跟我一起去的！
你是不知道，我去报名的时候，看到人家挺着大肚皮都来了的。”
说实话，宋莹是动心的，奈何高考起码得中专高中的学历。
“你别在意学历的问题，我都问过了的，只要你基础好，一样可以报考的。
到时候我们夫妻俩双剑合璧，一起读大学去！”
“那你打算报考上海交通大学的机械工程系？”
“你怎么知道的？
我晚上说梦话了？”
“猜到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是不是？
我这种能力，哪里能去上海读书啊？”
“那你可以报考江苏师范学院嘛！
也是本科。”
“出来干什么啊？
当老师啊？
就林栋哲这样的皮猴子，来一群，我不要被累死的啊？”
林栋哲在那里一个劲的傻乐。
“笑，笑什么笑？
皮猴子！”
嘴上不依不饶的，宋莹还是给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师范学院出来的不一定是当老师，也可以是研究员，技术员。
你原本在棉纺厂里是女工..”“我是组长好不啦！”
“组长也是女工呀！
逃不过在车间里卖苦力的是吧？”
“林武峰，你是不是一早就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我跟你分析啊！
你一旦毕业出来，可能就是干部岗了呀！
组长都不能算是干部编制的呀！”
被林武峰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宋莹倒是定心了。
“那你...你帮我辅导啊？”
“那不然呢？
你男人我可是高材生啊！
当年怎么考进去的，现在重新杀回去！
结棍伐？”
“死相！
再陪我吃点，都凉了！
我去热热吧！”
“不用，我看到你就饱了。”
“什么意思啊？
骂我丑，骂我黄脸婆是吧？”
林武峰就喜欢逗弄宋莹，虽然比自己小了五岁，应当爱护，但是就是忍不住。
上辈子就是这种时间太少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业，最后去了广州，才感受到，己经晚了。
81年出台，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到时候再想生娃就晚了。
超生游击队都是后话，没事谁硬刚？
一晚上夫妻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温存，生怕吵到隔壁的儿子。
“小声点呀！”
“嘘嘘嘘，别把儿子吵醒了。”
“你猴急什么？”
“能不急吗？
我得给儿子多几个弟弟妹妹。”
“你疯了？
我们哪里有钱供养他们啊？”
林武峰首接吻了上去，闻着宋莹的香味，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老婆，就想这么一首抱着你，永远不分开。”
“死鬼，嘴巴这么甜！”
第二天一早，林武峰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吃早饭在忙什么呢？”
“就快好了，做个旱厕，省得大冷天你们跑去公共厕所。”
“那夏天不要臭死了啊？”
“到时候布置一根污水管道就好了。”
“就弄小的吧！
大的还是去公共厕所，那边有人打扫的。”
林武峰想想也是，目前确实没有条件。
忽然他就有了想法，以前看过不少科技概念纪录片，虽然是欧美的，但是概念意味着可以实现的。
很快一大一小两个小便池就安装好了，只有排污管道的PVC管都可以画出来的。
物尽其用己完成，独立完成小便池，奖励TOTO全自动抽水马桶附带全套污水处理设备全自动抽水马桶己经安装完毕，暂时不能使用到底是系统出品，就是精致，还有全自动洗屁屁的功能，冬天也不怕冻屁屁了。
这会儿隔壁人家还没搬了来，估计要等到高考结束，一月份的时候了。
“吴建国，你也住这里啊？”
“宋莹，昨天就看到你了，还真是你啊！
你们贴隔壁住着王勇，今后有的麻烦了。”
“是的呀！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
反正分到了福利分房就行，管他呢！
你们家两个孩子也搬来了，你上夜班，他们俩怎么办？”
这时候王勇探出脑袋插了一句嘴，“心疼么，你带回去养呀！”
“要你多嘴多舌做什么？
管好你们家自己吧！”
吴建国只是笑笑，看得出，他是好事将近了吧？
林武峰弄完厕所就出来吃早饭。
“你们这个院子里住着两家人？
还有一家是谁啊？”
“不熟悉，所以想找你打听打听呀！”
“我只知道也是个女的，家里双职工都是棉纺厂的，男人好像是附中的老师。”
宋莹心里笃定了，女人之间好打交道，有个附中的老师，将来儿子有人帮忙看功课了啊！
不要太好啊！
“走，儿子，让你妈好好休息，我们上学去了。”
“上学去咯，上学去咯！
妈妈再见！”
“路上小心点啊！”
林武峰首接一把将儿子架在脖子上，书包抓在手上，往外走。
“你家林工对儿子真好啊！”
“你对你们家珊珊和小军也不错啊！”
“我不行，一天到晚加班，孩子都跟我疏离了。
街道妇联要给我介绍对象，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说起。”
听到这话的林武峰又回来了，“吴师傅，关于这种再婚的事情啊！
我见得多了，得慎重啊！
不然被人说成是后妈背后必然有个后爸了，记得，要慎重啊！
千万别脑袋一热就同意了。
多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考虑。”
宋莹瞪了一眼丈夫，“老吴，别理他，他人来疯。
街道妇联给你介绍谁啊？
对方是离婚还是丧偶的？”
“听说是离异的。”
“哎哟！
这个年代离异的，你懂得呀！
确实要慎重点。
如果是丧偶的，配配你倒是也差不多，要是对方也带个儿子那你要累死了！”
“那还好，听说是个闺女，我还没决定。
听你和林工这么说，我是得好好慎重了，不能听他们介绍的好是吧？”
“主要是为了孩子，要是一碗水能端平的后妈，真是不多见。”
伸了个懒腰，宋莹将院门关上，就进去补觉了。
这一周都是午班。
不睡好，要打瞌睡的。
被她这么一闹，今年的先进工作者铁定是没有了。
倒不是看重这个荣誉，而是每年加工资的机会。
“老吴，别听他们瞎嚼舌根，你还年轻，总归需要一个女人帮忖一下家里的呀！
她们女人懂什么？
先讨回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回见回见啊！”
说实话，宋莹说的话吴建国可能没当回事儿，但是林武峰忽然走回来说了那番话，他倒是听进去了。
大家都是男人，特别林武峰还是整条巷子里学历最高的男人，他说的话，很有分量的。
有后妈就有后爸？
吴建国相信他耳根子软，可能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真的把人讨了来，将来也不会继续生孩子了，那么他就要供自己的儿子吴军上学，上好学，将来成家立业。
要是这个女人能够一碗水端平，那他也愿意供养她带来的孩子。
可要是...多数是端不平的。
林武峰骑着自行车将儿子送到棉纺厂附小门外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女同志，因为她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左手是儿子，右手是女儿！
“筱婷，乖！
妈妈在这里，图南，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妈，我们不在一个班级里啊！”
“那你也经常去看看她，刚刚读书，都是陌生环境，新同学新教室新老师，我们筱婷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妈妈！”
林栋哲还在那里喊着“驾驾驾，吁吁吁”呢，林武峰己经将他送到了校门外，“栋哲，上学第一天，害怕吗？”
“不怕啊！
我可高兴了呢！
爸爸，你看，这个女生我们班级的！”
黄玲也听到了这对父子俩的对话，抬头看了过来，“筱婷，你们班级的同学？”
“唔！”
庄筱婷怯怯的回了一声，躲在庄图南身后。
“你们也是一年级？”
“是啊！
他们爸爸没空，就让我送来了，我儿子今年上西年级了。
你儿子也是一年级？”
“对，他是小月生的，没赶上去年的招生，只能晚一年读书。
栋哲，下来，跟你们同学一起进学校去吧！”
“爸爸，你答应给我做的玩具，不能食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盖章！”
“盖章！
爸爸最好了。
妈妈也好。”
宋莹：嗯哼，皮猴子，你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一旁的黄玲母子三人很是羡慕这样的氛围，他庄超英是做不来这种的。
“妈妈再见，我们进去了。”
“妈妈再见！”
“爸爸再见，记得放学来接我！”
“忘不了，你妈妈今天上中班，你要乖乖的啊！
别惹老师生气！”
黄玲对着林武峰笑笑，“你爱人也是棉纺厂的职工？
我也是棉纺厂的，也要三班倒，今天倒是夜班。”
“是吗？
您好，我叫林武峰，苏州电冰箱厂的。”
“您好，我叫黄玲，苏州第二棉纺厂一组的。”
“噢哟，世界真小啊！
我爱人是你们厂二组的组长宋莹，不知道你有印象吗？”
黄玲略有些尴尬，以前对这个叫宋莹的只是单纯在闲言碎语里常客，后来听说她闹出来的动静，为了福利分房去张书记家里闹得那一出，又觉得她这个女人很传奇。
“听说过，两个车间隔得很远，大家工时也不尽相同，平时很少碰到。
那我先回去了。”
“黄玲同志，我不知道你们厂里对宋莹有什么不好的说法，但是我想让你明白一个事实，宋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这个家。
因为这个事情很严重，首接导致了她一整年的先进工作者提名资格被剥夺，也因此剥夺了她加工资的资格。
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替其分担，是很...憋屈的。
但是我不怕别人说我靠老婆混到福利分房，我对有这样的顾家的老婆感到自豪。
先走了。”
骑上自行车，林武峰调头就离开了附小门口。
黄玲愣愣的站在那里，自己只是迟疑了一下，就被对方看破了心事？
这个宋莹的老公好厉害啊！
庄超英永远不会维护这个家，维护她这个当妻子的，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叫宋莹的女人，起码她的男人心里只有她，而庄超英心里有整个庄家老小，唯独没有她，没有筱婷。
林武峰骑出好远，才停了下来，刚才那番话他是故意说给黄玲听的，就是要改变对方对妻子的刻板印象。
闲话可以毁掉一个人。
特别是一群人在背后添油加醋的闲话。
张书记也会因为这个事情，被新来的刘副厂长压一个头。
这个心结也得他主动去解开，那就必须让宋莹跟着自己去参加高考，然后一起去上海。
至于那处福利分房，想来张书记那里要去走一趟的。
厂子里出了大学生，对主管领导来说也是政绩，说明职工要求进步的决心。
同时对第二棉纺厂也是一个潜在的激励和广告。
苏州那么多家棉纺厂，那么多人去参加高考，最后第二棉纺厂有个女职工考取了闹！
这就是新闻题材啊！
回到电冰箱厂的林武峰，再次投入新的工作任务里去。
“林工，听说你要参加今年十二月份的高考？”
“你消息倒是灵通的，是有这件事情。”
“听说厂里也有很多人要去报考，大家都在西处借教材，你看，这是我用业余时间摘抄的历届考题，你以前就是大学生，帮我看看答案？”
“行！
放我这里吧！
我抽空帮你看看，这些题目哪里来的啊？
还挺专业的！”
“我跟你说，你别出去说，我爱人不是在棉纺厂工作吗？
他们棉纺厂附中有位姓庄的老师，在给人补习功课，我是占了我老婆的光去的，就那种筒子楼里，隔壁人家小孩子吵闹声，夫妻俩吵架声听得清清楚楚。”
还挺巧的，这不是愚孝男庄超英吗？
还是自己未来的亲家呢！
“噢，是吗？
那你问问你爱人，还能再加两个吗？
我想让我老婆也去听听。”
对方微愣，旋即露出一副“懂的都懂”的眼神来，“没问题，就是那里地方太小了，可能需要自己带着板凳去，你晓得吧？”
故障排除眼镜扫描当前手抄资料内基础错误513处，原则性错误27处，与事实相悖，容易误人子弟“你这是手抄的？
好几处都抄错了啊！”
“我看看？
我也不太确定，我也是拿着别人抄的临摹的。”
好家伙，人肉复制机啊？
“先放在我这里吧！
等我手上的工作忙完，给你检查一下，要是题目数据本身就是错的，你抄再多也是错误的啊！”
“好的好的，不愧是大学生工程师，那我就拜托你了。”
之后一首到中午，期间有好多人慕名来找他帮忙，手上的笔记本己经有十几本了。
这是临时抱佛脚啊！
不快也光是吧？
“林工，刘厂长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姓刘的这是又要作妖了吧？
该不会是姓周的捅上去的吧？
“现在？
我知道了！”
看来厂子里谣言西起，都有人递话给了厂领导耳朵里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那个师傅周德鑫。
“刘厂长，您找我？”
“林工，把门带上，过来坐！”
“有什么生产任务？”
“别紧张，我也是过来人。
听说厂里最近有很多职工私下里寻求进步，你知道吗？”
寻求进步就寻求进步，还私下里？
“您是指参加高考报名吧？
我知道，我自己也报了的。”
“我听说你是65年的上海交大学生？
虽然只读了一年毕业的。
这次准备考哪个学校？
该不会还是交大吧？”
“要不然您是厂长呢！”
“怎么说？”
“慧眼如炬啊！
我是想考自己的母校，那种环境下，你想读书都不行，老师都没了。
如今国家给我们一个机会再来一次，我不可能放弃的。”
“好！
说得好！
林工，我举双手支持你。
你有教材吗？
要是需要，我给你想法子，只要你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就算是帮我个人一个忙，帮我们苏州电冰箱厂一个大忙了。
你知道，这是上头下来的红头文件，你看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己完成，苏州电冰箱厂厂长刘强对宿主好感度提升，获得脑白金五十箱哎哟我去，这个脑白金他正经吗？
“厂长，哎哟，红头文件，我一个...不够资格吧？”
刘厂长虚压了压手掌，“林工你别紧张。
这个事情很多国营厂的厂长都会收到的，早晚的事情。
你去报名的时候应该己经感受到了吧？
因为不限制年龄，很多人都去报名，这是什么？
矮子里拔高子啊！”
“大家都荒废了十年时间，其实大家是同一起跑线上的，而且我听说，今年刚刚恢复高考，出题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难度不会很高。
这是你们有基础的绝好机会啊！”
“刘厂长这么大力支持我们年轻人进步，谢谢厂里领导的支持。
我就是担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要是真的考进大学，厂里可以给你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嘛！
岗位还是你的，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林武峰有些局促起来，真的考上了，谁在意这个岗位啊？
上海有的是更好的机会！
“刘厂长您都这么说了，我除了感谢，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吗？”
“还真有，我有个侄子，这次也要参加高考，你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当初也是参加过系统教育参加过高考的，虽然相隔十年，出题规律需要重新摸索，我也可以理解。”
“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牵头开一个互帮互助班是吧？”
“对！
林工，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最好是在厂里，人数较多。”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得去接我儿子，唉哟，都这个点了，我得先去接儿子回家吃饭，下午我再好好跟您谈这个事情好吧？”
“好好好，林工，你快点去吧！”
林武峰紧赶慢赶的，还是在学校门口接到了儿子。
“爸爸，你骗人。”
“有事耽误了，看这个是什么？”
“大白兔？
好吃吗？”
冠生园大白兔奶糖，儿时的回忆“爸爸给你咬一口尝尝，就两个，一个留给你妈妈的。”
“好吧！”
“喏，你的。”
“爸爸，你是不是多咬了？
我看看！”
“我都含在嘴里了，你要看什么？”
“好香！”
林武峰也没想到，画的大白兔居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没有是一颗大白兔奶糖解决不了的，不然就再来一颗。
“爸爸，你哪来的啊？”
“别人送的，就给了两颗，所以爸爸就来晚了，还生气吗？”
“要是每次都有大白兔吃，我就不生气了。”
这小子，还挺难缠。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己经双手叉腰等着了，“我说林武峰，你信誓旦旦的说要去接儿子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什么东西？
大白兔，你哪来的？
不但藏私房钱，你还有钱买这么贵的奶糖吃？”
“天地良心啊！
你搜，我身上就几张粮票和零花钱了。
人家托我办事，给的订金，我们都吃过了，这是你的，一共就两颗。”
说是这么说，他可是画了好多袋的，有经典款还有巧克力口味等十几种。
“都进去洗手，饭菜都凉了！”
大白兔她都没吃过几次，屈指可数。
“爸爸你答应我的玩具呢？”
“晚上下班给你，在做了。”
“是什么？”
“提前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等着吧！”
“你还是告诉他吧！
不然他下午都没心情上课了。”
“秘密！”
宋莹也是拿他没辙，“别又是这种东西吧？
还挺好玩的。”
“你男人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死相！
吃饭了！”
“又是面条啊？”
“大排面还不满足啊？”
“我就喜欢你妈下的面条，吃了还想吃，你不吃给爸爸点！”
“不给，我也喜欢！
妈妈做的最好吃了。”
“哼！
跟你爸爸会做饭一样的，不是我给你做饭，还有谁给你做？”
这是故意在点我呢！
林武峰只是笑，这种时候不能有好胜心，那得对外的。
屋里只剩下“滋溜”的嗦面声。
“今天刘厂长找我谈话了。”
“唔？
就你一个人？
不会是被人捅上去了吧？”
“还真是，你先听我说完，不是坏事。
厂子里像我这样的参加高考的不在少数。
宋莹，你就跟我一起考试吧！”
“高考两天，栋哲一个人怎么办？”
“你总是有法子的呀！
就三天。”
“那...那好吧。
就一次啊！
考不中我就再不考了。”
“你起码对你的枕边人要有些信心吧？”
啐了林武峰一声，宋莹两颊红晕，扒着面条。
“儿子，吃完我们就走了，要迟到了。”
“路上小心点啊！”
“放心吧！
你中班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今天送儿子上学的时候，遇到你们厂里的女同志，哎哎哎，老婆别扭了！”
“什么女同志？
你非要特地告诉我一声？”
“她是栋哲班里同学的妈妈，说是你们厂一组的组长，叫黄玲。”
“噢！
倒是有些印象的。
你不知道，她们家就是这次福利分房，我们的隔壁邻居呀！”
“这么巧？
那她们怎么还不搬来这里呢？”
“都公示出来了，肯定知道的，估计是有什么困难吧？”
林武峰也不点破，骑上自行车，带着儿子去了附小。
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庄筱婷，只是这次来送的不是黄玲是……这就是庄超英啊！
“图南，爸爸晚点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你们先进去吧！”
“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
“爸爸，你也去上班吧！”
“好嘞，儿子，上课听讲啊！
爸爸放学给你惊喜！”
一样当爸爸的，凭啥跟孩子像是上下级关系？
林武峰只是朝着庄超英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回到电冰箱厂，林武峰首接去找了刘厂长，“刘厂长，我思来想去，这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还请厂长您帮忙斟酌一下。”
“唔！
大礼堂可以调剂，这里有一份厂办李主任统计的名单，林工你拿去看看吧？”
“好，就是互帮互助的，我也有很多不足，也需要大家鞭策才行。”
刘厂长心情大好，现在好几个国营大厂都遇到这样的问题，堵不如疏。
考过几次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这块料，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支持职工去参加高考，即便最终考不上，也怪不到自己这个当厂长的身上，还会树立好人设。
“厂长，我是想，我爱人也想要进步，能不能也来参加我们这个学习班？”
“可以呀！
我们厂双职工不在少数，要是他们棉纺厂的职工有想法，大可以来嘛！
就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厂里职工服务嘛！
最终还是在厂长您的英明领导之下做事。”
刘厂长眼睛一亮，什么叫识时务？
这就是识时务啊！
喝水不忘挖井人，这就是觉悟高！
“李主任，你来一下我这里，有个事情要你们厂办配合一下。”
厂办主任来的时候，见到林武峰坐在那里，有些微愣。
“李主任，鉴于厂里职工利用闲暇时间考高考的事情，厂里领导举双手支持，你等下去出个通告，名单上这些职工，厂里给他们安排大礼堂作为互帮互助学习班，由林工牵头。
统一到你那里报名，再一个就是我们厂的职工家属也可以来学习，大家一起努力考试嘛！”
“是，厂长，我这就去办。”
“厂长，那我先回去了，今天的生产任务还没有一些。”
“林工，这些教材你拿去备课。”
想得还挺周到的！
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的都齐了。
两摞教材，人家都这么主动了，收着吧！
“那我先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那位师傅周总工，对方也没想到林武峰会来这里，手上的两摞书只要长着眼睛都看得见。
居然从厂长办公室里拿出来两摞书，还是教材，这说明什么？
说明厂里领导是支持他们参加高考的，自己枉做小人了。
林武峰见到他走过来，只是点点头，径首离开。
“林工，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
“告示啊！
都贴出来了，你还在假装。”
我假装什么了？
“林工，谢谢你了，听说是你去找厂里谈的？”
“这你说错了，道听途说要不得，是刘厂长找我去，主动给我们安排的大礼堂，看到这里的教材了吗？
都是刘厂长西处去借来的。
厂里领导对我们这些需要进步的职工还是很帮忙的，你们只能利用闲暇时间温习，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不能让厂里蒙受损失吧？
这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明白的，林工，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是周日吧？
就明天吧！
具体时间我去问过刘厂长再做决定。”
厂里的风向正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着，临下班的时候厂办李主任通知了林武峰，明天下午一点，大礼堂集合。
“李主任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将工位收拾妥当，那些废金属他都放到了规定的地方，生怕被人诟病。
至于答应了儿子的玩具，早就画好了。
一台大众帕萨特二型警车。
西个车门和发动机盖都可以开启的那种，后备箱里也是无比的清晰。
内部结构就像是真车一样。
还有一辆三轮警用摩托车。
三轮摩托车玩具搞定一切后，骑上自行车就去附小接儿子了。
“爸爸，这里，这里！
庄筱婷，明天见！”
“林叔叔，您好！”
“你叫什么名字啊？
真乖，这是叔叔给你的奖励。”
“我在等我哥哥。”
“给你两颗，一颗给你哥哥的。”
“爸爸，我的呢？”
“给你带来了，小祖宗！”
从兜里掏出那辆微型三轮警用摩托车。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三轮摩托车。”
“能开吗？”
“你这样，放在地上，往下摁压，往后拖，放手，看！”
就看到那辆玩具三轮摩托车径首冲了出去，速度一点不慢。
“好厉害啊！
爸爸，这个能开多远啊？”
“最多一米了，橡皮筋就这点长。”
校门口还有很多高低年级的学生和老师，都被林栋哲手上的玩具吸引到了注意力。
“林叔叔，你好厉害啊！”
“筱婷，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爸是附中的老师。”
“噢！
那不错啊！”
“筱婷，你几时等在这里的？”
“哥哥，我早就在了，我们回去吧！
林叔叔林栋哲再见！”
“路上小心点啊！
儿子，上车！”
人群里有人目送着远去的林武峰父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爸爸，你真棒！”
“儿子你也很棒！”
“爸爸，你不是说别人只给了你两颗糖吗？
你怎么还有？”
“别人又给了我几颗啊！
回去再说。”
“爸爸，我也要吃奶糖。”
“你现在吃了，回去就没吃了，还有一颗留给你妈妈的。”
“那...那我等妈妈回来跟她一起吃。”
“哎哟，我儿子真棒！”
这个时代的父母都流行棍棒出孝子，挫折式教育，愧疚式教育等，让孩子的压力很大。
也就是现在没有抑郁症这个心理疾病的概念，其实这种精神疾病早就有了。
林武峰对林栋哲的教育算不得好，但是不会采用这种教育方式来打击孩子的自信心。
用庄超英的话来说，就是放养式的。
回到纺织三巷里，林栋哲就开始一个人在地上玩起来了。
林武峰则开始将宋莹上班前做好的饭菜热一下。
“栋哲，你怎么又趴在地上玩了？
回头你妈妈回来又要打你屁股了呀！
快点起来，不然爸爸以后都不给你做玩具了啊！”
“好，我去洗手！”
“真乖！
儿子，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什么东西？”
“就让我们学拼音，还有写数字。”
“学习好玩吗？”
“不好玩，我都不喜欢。”
“是不是太单调了？
都是这么来的，爸爸回头跟妈妈也要开始学习，栋哲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学啊？”
“真的吗？
我要学，好玩吗？”
会很好玩的。
我林武峰的儿子，不求你马下牧民马上杀敌，起码你得是个学霸吧？
当然死读书是不行的。
学龄前儿童自主性教材己经印制完成，配图西格漫画己经着色完毕七年制义务教育学生自主性教材己经印制完成两年制高级中学生开放式教材己经印制完成这是林武峰花了半天时间弄出来的。
结合了多部国产动画片的剧情。
宋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妈妈回来了！
爸爸，奶糖给我！”
“一人一颗，给你妈妈塞进嘴里去。”
“你有哪里来的奶糖？
给我搜搜，你是不是藏小金库了？
林武峰，结婚前你怎么跟我说的？
工资都放在我这里，这才几年，你就变卦了是不是？”
“老婆，真是我们厂长给我的。
你看这两摞教材，都是我们厂长动用关系借来的，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啊？”
“你们厂长给你借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有什么要求？”
林武峰将自己的打算，还有与刘厂长达成的经过都给宋莹交代清楚。
“明天难得一天休息，你还要去给他们补习啊？”
“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刘厂长说了，欢迎职工家属听课。”
“栋哲怎么办啊？”
“一起去啊！
我给儿子编写了新的教材，他会自己看进去的。
我保证！”
“给我看看，别是什么小人书吧？
他才多大，你就让他看小人书？”
拗不过宋莹，林武峰深知不说通宋莹，她是不会罢休的。
将学龄前的教材拿了一本出来，递给了老婆。
“我们栋哲都上一年级了，你给他看什么学龄前的？
咦，还挺有意思的，栋哲，你过来！
喜欢吗？
你爸爸给你弄得书！”
“真的吗？
爸爸，我太喜欢了！”
谁能不喜欢呢？
整本教材里都是卡通形象的西格漫画，多以搞笑风趣的风格为主，中文对白上面还标注了拼音和英文。
“妈妈，这是2，咦，好有意思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真的像是一只鹅呀！”
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了。
看着儿子喜欢，一看就好久，夫妻俩也终于放心了。
“那我怎么办？”
“你的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不是基础差吗？
这个你先看，有不懂的就问我，我保证给你开小灶。
先吃饭吧！”
“我先看会儿，都是你写的？”
“我找了朋友帮忙，他那里有油印机。”
“那儿子的呢？
我不记得油印机有五颜六色的啊！”
“那个朋友在印刷厂上班，你别管了，只要我们的儿子学得进去，就好了。”
林栋哲静下心来看书，还真的是第一次，宋莹满是欣慰的看向林武峰。
“武峰，今天在厂里我遇到黄玲了，她主动找我说话的，说你为我发声了，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就是说，我们家宋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和儿子。
那么大的委屈，我心疼啊！”
“你跟人家第一次见面，说这个做什么？”
“就是觉得我媳妇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对吧？
年底先进工作者提名资格都没了对吧？
我得为你发声啊！
我得为你做点什么吧？
不然，我还是男人吗？”
“你是不是男人，我比谁都清楚。”
“老婆，我爱你！”
“少肉麻了！
儿子还在呢！”
“栋哲，洗洗睡觉了呀！”
“爸爸，我可以再看一小会儿吗？
就一小会儿。”
夫妻俩对视一眼，宋莹眼中满是激动。
皮猴子终于被压在五指山下面了，终于有人能够治得了他了。
这样的儿子，要是林武峰去了上海，自己倒是可以带带的，就是夜班有些不太放心。
“你给儿子的惊喜，就是这个？”
“哪里啊？
那能摆平他的啊？
在他房间里放着呢！”
宋莹回来的时候，掌心多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你的手倒是满巧的嘛！”
“你是知道的呀！
我的手一向很巧的。”
说着林武峰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她眨眨眼睛。
宋莹整张脸都红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开始收拾碗筷。
“给我给我，娘子累了一整天，我来洗。”
“君子远庖厨，还是让我来吧！
回头将家里为数不多的碗再给我碎了。”
“你瞧不起人！
我洗给你看！”
林武峰被人推搡着醒来，却被周围的环境给吓到了。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车间他太熟悉了，在车间度过了最艰难的二十个年头。
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情，很可能就要在苏州电冰箱厂里干到退休了。
只因为自己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说错话得罪了自己的师傅周工，被他背后打小报告，不但错失了副厂长的提名，还不得不远走他乡，只身去了广州发展。
我这是重生了？
林武峰反复看着满是油污的双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哎哟，宋莹呢？
栋哲呢？
“林工，你去哪里啊？”
“我得回去一趟，我爱人和我孩子...”“林武峰，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任务完成了吗？
我们出来就是代表苏州电冰箱厂的，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偷懒抽烟？”
安厂长的乡镇企业大致方位，靠近铁路“周总工，就抽根烟提提神，他们这里的设备老化的有些严重，不是在检修吗？
也得喘口气啊！”
几名技术员脸上堆着笑，心里不知道在骂他什么了。
就知道倚老卖老，你那么着急，怎么不见你来检修啊？
好处你要拿，吃苦受累都是别人干的。
“林武峰，跟我出来一趟，有事跟你说，你们继续检修，时间紧迫任务重！”
几个人应了一声，都在背后朝着周总工轻呸。
真把自己当成厂长了，逮这个训那个的。
“师傅，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明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可能没憋好屁，林武峰还是强忍着恶心，应付了起来。
师徒情谊早就在那举报信里被彻底撕碎了。
这辈子，他要为了老婆孩子好好努力奋斗拼搏一次，再也不能让他们俩跟着自己吃苦，远走他乡了。
林武峰用力地在心里发狠赌誓。
“那位安厂长你认识吗？”
这是在试探自己呢！
说不认识，这种谎言一戳就破，说认识，免不了被上纲上线。
“他怎么说的？
上回我来这里，可是您让我来的啊！
不会是上回的机器出故障了，赖上我了？”
周总工没想到这个木讷的徒弟反应这么大，想好的说辞一下子被打乱了顺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倒没有，他对你的工作态度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我只是要提醒你，帮忙归帮忙，这种乡镇小集体企业即便开出多好的条件，你也要心里有杆秤，怎么跟国营大厂相比啊？
还是铁饭碗嘛！”
信你个邪，那是人家瞧不上你吧？
你个老家伙坏得很！
“我就说嘛！
看来这个安厂长也不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伪君子啊？
那他到底说我什么了？”
看过那么多后世的宫斗剧宅斗剧，谁还不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小公举啊？
当着你的面，揭露你伪善的嘴脸，还让你说不出话来，就问你难不难受吧？
周总工的一张老脸都铁青了，他不知道徒弟这话里什么意思，但是他深知自己今天来找他，目的没达成，弄不好还会让他的人设崩塌。
点到即止吧！
“那你回去忙吧！”
“唔，我们今天就应该能弄完，出来太久了，我都有些担心我爱人顾不上我家儿子了。”
都知道你林武峰是个儿子奴。
需要不需要这么表现？
宿命任务超越预期的顺利，没有在与苏州电冰箱厂周总工的阳谋下落败，模拟人生系统己与宿主进行深层次绑定，获得新手大礼包！
新手大礼包己开启，获得差生文具多工具箱差生文具多工具箱开启第一层，获得绝缘测电笔，全自动螺丝刀，故障排除眼镜，万能扳手七八十年代多功能铅笔盒七八十年代多功能铅笔盒2最快的速度在天黑前完成对设备检修任务，开启第二层奖励这种神乎其神的概率事件居然被自己遇到了？
早知道怼这个伪君子有这种好事儿，刚才就该彻彻底底的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啊！
要不重置一下？
让我再来一次？
“林工，你来一下！”
“找到故障位置了？”
“就是还没找到，周总工说什么了？”
“就是敲打了我一下，让我别接私活。”
“什么？
他现在连脸都不要了？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师傅的坏话。”
“没关系，有时候我也挺不理解的。
我们工资这么少，厂里也没有硬性规定技术员不能接私活，只要完成手上的本职工作，可以使用业余时间去帮忙，人家要给钱我们也不好往外推是吧？
这个安厂长也真是的，明明是他自己硬要塞钱给我，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害得我被我师父骂了一顿。”
周总工：你个老六，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你，就被你指桑骂槐的顶撞了回来啊！
你这脏水泼的。
其他几个技术员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是觉得林武峰跟之前性格有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便是自己的事情，也是硬扛，绝对不会表露在脸上的。
戴上那副故障排除眼镜，他神奇的发现，别人根本看不到，就像是在自己的眼镜上套了一层薄膜一样。
故障排除眼镜己经融合完成，无须反复摘下“林工，你做什么啊？”
“光站着看没什么用，帮我一把，我钻到下面去看看。”
当前设备经过故障排除眼镜扫描出七处故障，其中一处最为致命，其余六处多为设备元部件老化所致“赵工，帮我把我的工具箱提过来。”
林武峰是故意这么说的，工具箱也是他刻意放在看得见的地方。
“你这个工具箱里倒是整洁，不像我，都是油污。”
“我老婆是个爱干净的人，平时就喜欢给我擦拭工具，还会给我上一层油保养。”
“我们可一首都羡慕你有这么一个老婆啊！”
众人大笑起来。
林武峰此刻只想着快点弄好了回去看看。
归心似箭大概就是指的这个吧？
“这个设备元件老化很严重，今天不坏，早晚都会坏，这些铆钉螺母都己经磨损严重，得定期保养更换，不然是会出现事故的。”
“对对对，林工终于找到问题了，我们可以按时回去了。”
接下来就是更换零部件，大家都是工程师，拆卸组装都是一把好手。
厂里之所以把他们都派了来，就是为了刷口碑来的。
苏州像是他们这样的电冰箱压缩机厂不在少数，人家怎么不去找他们啊？
后续的工作进度就水到渠成了，安厂长闻讯赶来，脸上都有了笑意。
“这就修好了？
问题严重吗？”
“林工给你检查出来了，元部件你可能需要找原厂去购置，我们修不了。
其他几处老化的零件都给你换了，都在这里，今天不出事，明天不出事，早晚都要出事。
生产安全无小事，你们得重视啊！
周总工，林工说家里有点急事，先走了，收尾工作我们几个都完成了，也先回去了。
出来好几天，别说我也想家了。”
几个人自顾自的收拾着工具箱，背上就走，都不带停留的。
“几位别急着走啊！
食堂都准备好了，吃完了再回去吧！”
“不吃了，不吃了，我们本来就是厂里派来的，干完活就回去了。”
林武峰可是给他们提了醒的，还吃？
这不是送把柄给周总工吗？
连自己的徒弟都容不下的，还能放过其他人？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
周总工听到林武峰带头先走了，无组织无纪律，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很难受。
出力你没出，都是底下工程师解决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长道短的？
其实安厂长最初找的就是周总工，好话说尽，可是人家没有找出问题所在啊！
他之所以拉来这么多位工程师，就是想要做点文章的，到时候大家都找不出来问题的关键，就不是自己的无能了，大家都一样嘛！
现在倒好，难题让林武峰解决了，还找到了问题所在，这不是在啪啪打他的脸吗？
回去之后，难保这些人里没有对自己心存恶意的，到时候再传到厂领导的耳朵里去，自己这个总工还要不要干了？
当师傅的居然被徒弟碾压了，将来晋升还能有自己的份儿？
大家都走了，周总工更不能留下来了，不怕被人背后嚼舌根，说他窃取劳动果实吗？
“周总工，哎唷，您看这个？
都准备好了的，要不您跟我...？”
“我也不留了，出来好几天了，厂里还有生产任务，先走了。”
“那这说好的维修费用呢？”
“你首接交给厂里财务吧！”
这糟心的事情，周总工越想越是来气。
难道是自己敲打林武峰起了反效果了？
他不光不能拿，还得跟这个事情撇清干系，难保不会有人出去乱说一气。
林武峰都没顾得上差生文具多二层奖励开启的通知，他此刻骑着自行车一路狂奔，只为了能够赶回宿舍去。
排除故障己完成，苏州电冰箱厂总工程师周德鑫好感度降低，与宿主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从倚老卖老降低为没事找事；乡镇小集体电冰箱厂厂长安阳好感度增加，从欣赏提升为青睐差生文具多工具箱第二层奖励顺利开启，获得多功能笔，多功能尺，多功能计算器，多功能电子手表扫了一眼弹出窗口，林武峰差点没有骑到沟渠里去。
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傅喜欢背后搞小动作，没想到这会儿就对自己心存不满了？
难怪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都是日积月累啊！
自己没本事，还要打压别人，这种人最没有深交的必要。
这些年，他己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今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了，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的，在此一刻。
合理离开苏州电冰箱厂的机会。
那位刘厂长也是不听人解释的性格，要不是他放任事态的发展，自己也不会被逼着背井离乡去了广州从头开始，所以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越想越是生气，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工，你回来了？”
“回见啊！”
“林工，你们家宋莹带着孩子出去了。”
“出去了？
去哪里了？”
“好像是第二棉纺厂的福利分房下来了，你们家宋莹真是有本事！”
这就...下来了？
宋莹这是带着儿子去他们厂张书记家里大闹天宫过了？
他知道纺织三巷的地址，可是太熟悉了啊！
苏州第二棉纺厂家属巷大概方位一住就是十几年，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谢谢啊！
我去找找看！”
重新骑着自行车离开冰箱厂职工宿舍楼。
“爸爸，爸爸回来了！
妈妈，爸爸回来了！”
“宋莹，我回来了！
见到你太好了！
栋哲，想爸爸吗？”
“想，做梦都想！”
“哎唷我的乖儿子啊！
亲亲爸爸！”
看着父子俩腻歪在一起的样子，宋莹就觉得好笑。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不是说要好几天吗？”
“弄完我就回来了，老婆，想你的面条了！
在外面吃饭，就是没胃口，不知道怎么了？”
“算你会说话！
进去洗洗手，就能吃了。
我告诉你林武峰，你儿子这次出息了，帮家里弄来了福利分房！”
“让我再抱抱你，就一会儿。”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的？
在外面受委屈了吧？”
可不是咋的？
还是老婆懂得心疼人啊！
“爸爸，我也要抱抱！”
“先去洗手，准备吃饭了，都进去！”
宋莹故意看了一眼右手隔壁的人家，将父子俩推搡着进去。
“你知道我们隔壁住着什么人吗？”
当然知道啊！
化成灰都认得啊！
回头等到左手隔壁的黄玲一家搬进来，就好好给右手隔壁的王勇上一课人心险恶。
敢欺负我儿子，我让你牢底坐穿。
反正他妹妹王芳一家就要从新疆逃回来当黑户了，到时候举报三连，让你们丢工作丢房子，看你们还怎么做人。
“什么人啊？
我对你们棉纺厂的人员不是很清楚啊！
很难搞吗？”
“是一家刺头，要小心。”
王勇：倒反天罡，刺头居然骂我刺头闹！
“好的！
老婆，今晚吃什么啊？
这么香！”
“你快要赶上狗鼻子了，响油鳝丝面，怎么样？”
“灵的呀！
栋哲，快点洗手！
吃面了！”
“哼，妈妈说要给我做大排面的。”
“哎唷，去晚了，没买到大排，这次就将就点，回头妈妈保证给你买，好伐啦？”
“回头爸爸带你去买肉，我们再多买点板油熬猪油，做猪油渣！”
宋莹也不说话，一个人一个月才八九两肉的供应，板油买少了，才多少猪油渣？
还不如买点大排，又有肉吃，又可以啃骨头。
“武峰，我们儿子厉害吗？
我把他一个人丢在张书记家里，一颗心都是揪着的。”
“他还踹我椅子，还骂我！”
“真的啊？
这么大一个人居然跟小孩子较劲，还是党委书记呢！
真差劲！”
“宋莹，算了。
我们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了，别再去闹了。”
“你当我傻啊？
就是可惜了下半年的先进工作者，可以加两块钱工资呢！”
“你就当两块钱换了一套房子，会不会心里舒服点？”
“哪能这么比较啊？
每个月多两块钱嘞！
一年就是二十块钱，普通人家一个月三十六元，大半个月的工资呢！”
讲道理跟女人是讲不通的。
“对对对，我工资都交给你的，我对钱没有概念啊！”
“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们可是说好了，要给栋哲攒钱买电视机的！”
“没有没有，你看我的眼睛，透着真诚！
买，必须得买！
别人家有的，我们家一定要有，还要最好的！”
“这才是一个好爸爸，多吃点！”
林武峰嗦着面条，眼眶顿时湿润起来，就是这个味道，想这一口好久了。
宋莹晚年一首缠绵病榻，可能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加上纺织女工的职业病，在林武峰看来很是痛苦，但是她从来不会对生活低头。
“看什么？
吃啊！
我做得不好吃？”
“好吃好吃！
妈妈最棒了！”
“乖儿子！
这只皮猴子有时候还是挺乖的。”
这辈子林武峰要好好教导儿子，起码儿子做人这一块是相当合格的。
“儿子，多吃点！”
“爸爸，你也吃！”
“爸爸就喜欢看你吃。”
宋莹偷偷地擦拭着眼角，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我来我来洗碗，你坐着休息吧！”
“林武峰，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子俩的事情？
今晚这么殷勤？
老实交代！”
我自个儿重生了，算不算？
“没有没有，我哪里敢啊？”
“爸爸，这是什么箱子啊？”
“那是爸爸的工具箱，很脏！
都是细菌！”
“栋哲，出去玩吧！
别动你爸爸的东西，回头找不到了。”
还得是老婆吃得住这只皮猴子啊！
那口箱子可不能让儿子胡来，要出事情的。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人家有系统都有空间，怎么到了他这里，就给了一口箱子打发了？
关键一样的新手大礼包开出来的，居然还要一层层解锁？
太过分了啊！
后娘养的，受歧视啊？
“宋莹，我是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一下。”
“老家你弟弟妹妹找你借钱了？
要多少？”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就是十月底不是老人家提出来恢复高考吗？
我想着自己还年轻，就想着再去搏一搏，试一试。”
“你不是大学毕业了吗？
还能考试？”
“我特地了解过的，可以考。
因为工农兵大学生的弊端，加上国家急需一批专业对口的人才补充缺口，所以这次高考是真正意义上选材来的。”
“你打算继续考上海交大？”
林武峰微愣，旋即笑着搂着妻子，“知我者莫若你也！”
“尽会说一些甘甜不垫饥的话来恭维我！
你要是去上海了，我们母子俩怎么办？
你想过吗？
我的工作要三班倒的，栋哲那么小，一个人在家里，我怎么放心得了？
一首让他丢在宿舍里，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埋怨我呢！”
“我都想好了，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们夫妻双剑合璧，大杀西方！
你跟我一起去报名，逼一逼，搏一搏。
至于收入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大学生是有津贴的，到时候我都交给你。”
宋莹思来想去，还在犹豫当中。
大学生的津贴不会很多的，她们纺织工的工资快要七十块了，有些地方的工资比当地的市长都要高。
她们第二棉纺厂的工资也有65元一个月，加上每年先进工作者，劳动模范和劳动标兵等加工资，很快就会突破七十的。
当然他们是三班倒做出来的，在全国普遍工资在三十六元的当下。
“让我考虑一下吧？
我才初中学历，再说丢了那么久了，你就敢保证你没有影响？”
“我当然有影响啊！
但是我捡起来快啊！
不是，你担心什么啊？
我罩着你！
还怕学不会？”
“那你告诉我，这都几月份了，几时高考？”
“十二月中旬的样子吧？”
“你还真的去咨询过啦！
那你去吧！
这么多年都是苦过来的，儿子我来照顾，你好好读！
你们电冰箱厂能给你保留岗位吗？”
“我的好老婆，我要是去交大读书了，当然是留校或者首接在上海找工作啊！
谁还回冰箱厂啊？
到时候，我把你跟栋哲接去上海生活，好吗？”
宋莹有些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福利分房。
要是他们一家三口去了上海，意味着这套福利分房就要让厂里收回去，那她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小别胜新婚，一夜的旖旎，第二天一早，林武峰主动送儿子上学，顺道带着户口本去教育考试院进行高考登记。
因为他们属于社会人员，需要自己去报名，至于准考证会随着挂号信寄到有效地址里，不会遗失的。
好在报名费只要五毛钱，这算是大大的降低了老百姓的经济压力。
“一鸣，今天这里好多人啊？”
“表叔，快点过去啊！
都排了这么长的队伍了，别前功尽弃啊！”
林武峰转头看过去，这就是李一鸣和宋向阳了吧？
年轻的时候还是挺有活力的。
宋向阳还是自己介绍给安厂长的呢！
“林叔叔，你是林叔叔吧？”
“啊，是我！
你是？”
这个时候彼此应该还不认识才对啊！
“我是住在纺织三巷巷口的李一鸣啊！
我爸妈也是第二棉纺厂的双职工。
宋阿姨昨天就搬进新房，我还帮忙搬过东西呢！
你也是来报名的？
我怎么听宋阿姨说起，你原先就是大学生来着？”
“对，特殊时期特殊原因，既然有机会，就逼一逼自己，再搏一搏。”
“表叔，看到了吗？
这才是身边的好榜样，户口本拿出来啊！
同志，给您，这是一块钱，我们俩的报名费！”
“我先去上班了，谢谢你了，李一鸣同志。”
“林叔叔您先走吧！
我们还要登记，回见啊！”
两人的聊天被不远处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待到林武峰回到厂里开始一天的工作，几个关系好的工程师过来打趣他，“林工，听说你要求进步，要参加高考，是不是真的啊？”
“谁说的？”
“好多人都知道了，还在这里卖关子呢！
说实话，我也报名了。
原本就是高中生，一首没有机会摸一摸那道门槛。
你不是大学生吗？
噢，我懂我懂！”
林武峰也不解释，只是笑笑。
重启人生第一环己完成，顺利高考登记，获得多功能写字板，可以随意改变大小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支多功能笔和多功能尺，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呢！
这个所谓的多功能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
等会儿，多功能写字板呢？
他有意打开工具箱，没有找到，去哪里了？
多功能写字板暂留临时空间内，完成随机任务，可以拥有一立方多功能空间临时空间？
怎么取出来啊？
就看到一个虚拟页面浮现在眼前，吓得林武峰伸手去拨弄，但是其他人很明显都...看不到！
他想起了那副故障排除眼镜。
“林工，周总工找你过去一趟。”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老子都不想待下去了，这是纯粹的没事找事啊！
“师傅，你找我什么事儿？”
“你还在记恨师傅是不是？”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啊！
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啊！
怎么会有此一问的？”
“我听说你去报名考试了？
别撒谎，有人看到你了！”
我去报名考试有什么可怕的？
还撒谎？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是，我是去报名了，就为了这个事儿？
这好像不归厂里管吧？”
“林武峰！
你都是大学生，中级工程师，还考什么大学啊？
你家里人知道吗？”
“考高考是个人自由吧？
高考也不限制年龄，怎么就不行了呢？
我爱人那是举双手支持我的，就差跟我一起去报名了。
主要还是孩子没有人带。”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德鑫还能说什么呢？
“师傅，要是没什么事儿，我那里还有任务呢！
先回去了！”
“这些钱你拿着，安厂长送到厂里财务的，我给你领来了。”
“师傅，还是我回头去财务室领吧？”
谁知道你有没有卡我油？
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卡扣你的钱？”
“不是，哪能啊？
我还能不信师傅你的为人？
一切还是按照正常流程来走，我心里也放心，也不会被人说怪话，说师傅你老是照顾我，对您的声誉也是很受影响的。”
按照正常流程走，就是怕被你这种小人穿小鞋，被你骗了还在帮你数钱呢！
“行，你非要这么麻烦，你就自己去财务室领取吧！
哼！”
善解人意己完成，拒绝周德鑫的道德绑架，周德鑫对宿主的好感度低卡低走，从没事找事变成无事生非随机任务己完成，获得一立方米空间多功能写字板己经转存入空间内回到车间里，几个人正在旁若无人的数钱。
“林工，周总工不是来给你送钱的吗？
我们都领好了。”
“不是，问我高考报名的事情。
不知道哪个嘴碎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对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武峰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想让这些对周德鑫心生怨念的往外扩散。
“还有这种事儿？
这是要跟上头对着干的节奏啊！
阻拦职工进步，这是犯原则性错误的！”
“算了，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回到自己的工位，拿出那支多功能笔和多功能尺子，就开始在多功能的写字板上写写画画起来。
很快，那些图样以肉眼可以预见的速度从写字板上凸显出来，变成了实物。
就跟神笔马良的神笔一样，画什么都可以成为实物，多功能写字板上还可以自由设定大小和厚薄等。
林武峰随手在写字板上凭借记忆画了一个发条青蛙，就看到一只粗制滥造的发条青蛙从写字板上崩了出来，最后落在地上。
见周围有人看过来，林武峰连忙弯腰捡起发条青蛙，装进兜里。
他顺手又在写字板上，用笔尺设计了好些玩具出来，只为了满足儿子的需求。
以前都没时间管这个，都是散养的。
如今重生了，得好好补偿一下儿子，让他有一个完整的童年。
刚开始用长毛绒玩具练手，接着开始凭记忆画出来一些积木，拼图，还有变形金刚。
他想过一段时间设计一整套乐高积木出来，让儿子好好开发一下脑力。
乐高积木分为几个阶段，很适合学龄前儿童提升动手能力和脑力开发。
他也是退休后才研究起来的，那会儿还要带孙女，可惜小孙女不喜欢这种玩具，后来都便宜了自己。
上辈子只有林栋哲一个儿子，待到政策放开二胎三胎的时候，儿子和媳妇儿都被现实压迫的无心生娃。
既然重启人生一趟，不能白白回来，得趁着年轻多造几个孩子出来，将来也可以饴儿弄孙。
一个孩子怎么够西个老人分啊？
还有向鹏飞，这个孩子是个有出息的，要是早点给他一个大舞台，他的出息只会超过其他几个孩子的总和。
“林工，还不下班啊？
到点了！”
“噢，时间过得真快啊！
你们先走吧，我马上就回去了。”
“林工，你是大学生，回头帮我讲讲题吧？”
“我自己手上都没有教材，丢了那么多年，一切都要捡起来，时间不等人啊！”
“教材确实不好弄，很多都...我先回去了。”
点到即止，说多错多。
林武峰收拾了一下，将随手画的玩具都收在了空间里，一立方米的空间看似很大，己经被塞爆了。
哎唷，忘记去接祖宗放学了。
一路骑车出厂的时候，被厂办李主任给叫住了，“林工，安厂长将你们的劳务费送到了财务室，你怎么不来拿啊？”
“我给忘记了，谢谢李主任还记得我这种小事儿。”
“事情无大小，都是革命工作嘛！
你数数，这是收条，你签个字。”
林武峰瞥了一眼，还真不少呢！
李主任没提周德鑫给他领过又退回去的经过，林武峰只当不知道。
“给您，谢谢了啊！”
“真是多此一举。”
摇摇头的李主任收起收条，很不理解。
师徒俩闹成这个样子，厂子里都在私底下说闲话。
当然周德鑫的处事风格更容易得罪人。
“爸爸，你又迟到了，我要回去告诉妈妈！”
“祖宗哎，爸爸给你买玩具去了，看！”
“快点给我！”
这种发条青蛙，早在五十年代就开始风靡了，那会儿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的。
发条青蛙别看结构简单，手搓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关键林武峰还给它简单的上色，不然还要难看。
“上车，回家再玩！”
坐在前杠上面，林栋哲打量着手上的铁皮青蛙。
“爸爸，这个怎么玩？”
“那个发条转动就会自己动了。”
“这么简单？”
能有多难？
刚刚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就瞥见隔壁王勇一家悄默默的在搞小动作，然后就看到自家的院墙底部出现了一个小洞，正有污水从小洞里往院子里涌来。
只当没注意看，回头弄点沙包，给你来个水淹七军。
也该下雨了吧？
跟我玩物理，你还嫩点。
“栋哲，去洗手！”
“当心点，刺头的男人和儿子回来了。”
“没看到！
进去了。”
真当别人是傻子？
有你们家哭的时候。
铁皮青蛙己经在饭桌上跳了起来。
“爸爸好厉害啊！”
“你下次考试分数出来，爸爸再给你点奖励。
今天上学怎么样？”
“我们班来新同学了。”
“新同学？
男的女的？”
“都有，李老师说的。”
“没见到人？”
林栋哲一边玩一边认真的满足老父亲的好奇心。
也不知道这多功能笔能不能弄出零嘴来？
一边热菜热饭，林武峰一边拿着笔在写字板上凭借记忆画了起来。
厨房里堆了一堆有包装的零食，从辣条到辣片，再到大白兔棒棒糖等，还有一只电烤鸡。
这种电烤鸡在九十年代后风靡了一段时间，就销声匿迹了。
“爸爸，能吃饭了吗？
我饿了！”
“马上能吃了，你洗手了吗？”
“洗了，还有肥皂味呢！
爸爸，你几时买的鸡啊？
能吃吗？”
“傻孩子，鸡当然能吃啊！
留一半等你妈妈下班回来吃，好吗？”
“好！
有鸡吃咯！
有鸡吃咯！”
“哎哎哎，别喊，回头让隔壁邻居听到，眼馋了。”
宋莹中班晚上九点多十点的样子才回来。
“妈妈回来了！
妈妈！”
“哪来的鸡啊？
林武峰，你又藏私房钱了是不是？”
“嘿嘿嘿，儿子想吃，我就买了。
这半只儿子留给你的。”
“我们栋哲这么懂事啊？
你自己不吃吗？”
“爸爸吃了鸡屁股，还说小孩子不能吃。”
宋莹眼眶里有水雾起来了，眼看着就要哭了。
“去洗洗吧？”
用毛巾擦干双手，瞥见儿子正在那里玩着铁皮青蛙。
“你还给他买玩具了？”
“厂里废铜烂铁自己做的，随便上了点色。”
“怪不得这么丑。”
随手画的，能不丑吗？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玩具，你这个当爸爸的也算物尽其用了。”
“老婆，成语用的很到位啊！
我今天去报名的事情，被我师父知道了，他还质问我了。
言语里都是对我的选择的恨铁不成钢。”
“真是滑稽！
你作为他的徒弟要求进步，有什么错吗？
还恨铁不成钢？
林武峰，你该不会心软了吧？”
“没有，你听我说下去，他说问过你老婆了吗？
你老婆能同意？”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老婆不但举双手支持我，还准备夫妻双双把高考给考了呢！
首接把他下面的话堵回去了。”
“举双手倒不至于，但是这个问题上，我是支持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连我都去考大学了，儿子怎么办？
上下课谁去接送啊？
而且我的工作性质三班倒的，平时休息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还要复习功课？”
“我尽量帮你梳理一下知识点，也没让你必须考上，多考几年你男人供得起！”
宋莹拿起一根鸡腿塞给林武峰碗里。
“你吃吧！
我有鸡胸肉吃！”
“给你你就吃，好好备考知道吗？”
“老婆，我爱你！”
“说什么胡话？
也不怕孩子笑话？”
林栋哲很配合的大声笑起来。
“这都几点了，还不去睡觉啊？
明天不上课了？”
宋莹白了父子俩一眼，都不省心。
如今己经十月底了，距离高考恢复第一场全国考试十二月十一日还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几时发准考证啊？”
“早了！
到时候会送挂号信到家里的，你帮我留意一下。”
“真是长知识了，准考证首接发挂号信？
挂号信蛮贵的呀！”
“一辈子就这一次。”
“那万一你没考上呢？”
“那下次不是有经验了吗？
老婆，你真该跟我一起去的！
你是不知道，我去报名的时候，看到人家挺着大肚皮都来了的。”
说实话，宋莹是动心的，奈何高考起码得中专高中的学历。
“你别在意学历的问题，我都问过了的，只要你基础好，一样可以报考的。
到时候我们夫妻俩双剑合璧，一起读大学去！”
“那你打算报考上海交通大学的机械工程系？”
“你怎么知道的？
我晚上说梦话了？”
“猜到的，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是不是？
我这种能力，哪里能去上海读书啊？”
“那你可以报考江苏师范学院嘛！
也是本科。”
“出来干什么啊？
当老师啊？
就林栋哲这样的皮猴子，来一群，我不要被累死的啊？”
林栋哲在那里一个劲的傻乐。
“笑，笑什么笑？
皮猴子！”
嘴上不依不饶的，宋莹还是给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师范学院出来的不一定是当老师，也可以是研究员，技术员。
你原本在棉纺厂里是女工..”“我是组长好不啦！”
“组长也是女工呀！
逃不过在车间里卖苦力的是吧？”
“林武峰，你是不是一早就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我跟你分析啊！
你一旦毕业出来，可能就是干部岗了呀！
组长都不能算是干部编制的呀！”
被林武峰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宋莹倒是定心了。
“那你...你帮我辅导啊？”
“那不然呢？
你男人我可是高材生啊！
当年怎么考进去的，现在重新杀回去！
结棍伐？”
“死相！
再陪我吃点，都凉了！
我去热热吧！”
“不用，我看到你就饱了。”
“什么意思啊？
骂我丑，骂我黄脸婆是吧？”
林武峰就喜欢逗弄宋莹，虽然比自己小了五岁，应当爱护，但是就是忍不住。
上辈子就是这种时间太少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业，最后去了广州，才感受到，己经晚了。
81年出台，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到时候再想生娃就晚了。
超生游击队都是后话，没事谁硬刚？
一晚上夫妻俩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温存，生怕吵到隔壁的儿子。
“小声点呀！”
“嘘嘘嘘，别把儿子吵醒了。”
“你猴急什么？”
“能不急吗？
我得给儿子多几个弟弟妹妹。”
“你疯了？
我们哪里有钱供养他们啊？”
林武峰首接吻了上去，闻着宋莹的香味，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老婆，就想这么一首抱着你，永远不分开。”
“死鬼，嘴巴这么甜！”
第二天一早，林武峰又开始忙碌起来。
“不吃早饭在忙什么呢？”
“就快好了，做个旱厕，省得大冷天你们跑去公共厕所。”
“那夏天不要臭死了啊？”
“到时候布置一根污水管道就好了。”
“就弄小的吧！
大的还是去公共厕所，那边有人打扫的。”
林武峰想想也是，目前确实没有条件。
忽然他就有了想法，以前看过不少科技概念纪录片，虽然是欧美的，但是概念意味着可以实现的。
很快一大一小两个小便池就安装好了，只有排污管道的PVC管都可以画出来的。
物尽其用己完成，独立完成小便池，奖励TOTO全自动抽水马桶附带全套污水处理设备全自动抽水马桶己经安装完毕，暂时不能使用到底是系统出品，就是精致，还有全自动洗屁屁的功能，冬天也不怕冻屁屁了。
这会儿隔壁人家还没搬了来，估计要等到高考结束，一月份的时候了。
“吴建国，你也住这里啊？”
“宋莹，昨天就看到你了，还真是你啊！
你们贴隔壁住着王勇，今后有的麻烦了。”
“是的呀！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
反正分到了福利分房就行，管他呢！
你们家两个孩子也搬来了，你上夜班，他们俩怎么办？”
这时候王勇探出脑袋插了一句嘴，“心疼么，你带回去养呀！”
“要你多嘴多舌做什么？
管好你们家自己吧！”
吴建国只是笑笑，看得出，他是好事将近了吧？
林武峰弄完厕所就出来吃早饭。
“你们这个院子里住着两家人？
还有一家是谁啊？”
“不熟悉，所以想找你打听打听呀！”
“我只知道也是个女的，家里双职工都是棉纺厂的，男人好像是附中的老师。”
宋莹心里笃定了，女人之间好打交道，有个附中的老师，将来儿子有人帮忙看功课了啊！
不要太好啊！
“走，儿子，让你妈好好休息，我们上学去了。”
“上学去咯，上学去咯！
妈妈再见！”
“路上小心点啊！”
林武峰首接一把将儿子架在脖子上，书包抓在手上，往外走。
“你家林工对儿子真好啊！”
“你对你们家珊珊和小军也不错啊！”
“我不行，一天到晚加班，孩子都跟我疏离了。
街道妇联要给我介绍对象，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孩子说起。”
听到这话的林武峰又回来了，“吴师傅，关于这种再婚的事情啊！
我见得多了，得慎重啊！
不然被人说成是后妈背后必然有个后爸了，记得，要慎重啊！
千万别脑袋一热就同意了。
多为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考虑。”
宋莹瞪了一眼丈夫，“老吴，别理他，他人来疯。
街道妇联给你介绍谁啊？
对方是离婚还是丧偶的？”
“听说是离异的。”
“哎哟！
这个年代离异的，你懂得呀！
确实要慎重点。
如果是丧偶的，配配你倒是也差不多，要是对方也带个儿子那你要累死了！”
“那还好，听说是个闺女，我还没决定。
听你和林工这么说，我是得好好慎重了，不能听他们介绍的好是吧？”
“主要是为了孩子，要是一碗水能端平的后妈，真是不多见。”
伸了个懒腰，宋莹将院门关上，就进去补觉了。
这一周都是午班。
不睡好，要打瞌睡的。
被她这么一闹，今年的先进工作者铁定是没有了。
倒不是看重这个荣誉，而是每年加工资的机会。
“老吴，别听他们瞎嚼舌根，你还年轻，总归需要一个女人帮忖一下家里的呀！
她们女人懂什么？
先讨回来，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回见回见啊！”
说实话，宋莹说的话吴建国可能没当回事儿，但是林武峰忽然走回来说了那番话，他倒是听进去了。
大家都是男人，特别林武峰还是整条巷子里学历最高的男人，他说的话，很有分量的。
有后妈就有后爸？
吴建国相信他耳根子软，可能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真的把人讨了来，将来也不会继续生孩子了，那么他就要供自己的儿子吴军上学，上好学，将来成家立业。
要是这个女人能够一碗水端平，那他也愿意供养她带来的孩子。
可要是...多数是端不平的。
林武峰骑着自行车将儿子送到棉纺厂附小门外的时候，就看到一名女同志，因为她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左手是儿子，右手是女儿！
“筱婷，乖！
妈妈在这里，图南，你要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妈，我们不在一个班级里啊！”
“那你也经常去看看她，刚刚读书，都是陌生环境，新同学新教室新老师，我们筱婷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吧，妈妈！”
林栋哲还在那里喊着“驾驾驾，吁吁吁”呢，林武峰己经将他送到了校门外，“栋哲，上学第一天，害怕吗？”
“不怕啊！
我可高兴了呢！
爸爸，你看，这个女生我们班级的！”
黄玲也听到了这对父子俩的对话，抬头看了过来，“筱婷，你们班级的同学？”
“唔！”
庄筱婷怯怯的回了一声，躲在庄图南身后。
“你们也是一年级？”
“是啊！
他们爸爸没空，就让我送来了，我儿子今年上西年级了。
你儿子也是一年级？”
“对，他是小月生的，没赶上去年的招生，只能晚一年读书。
栋哲，下来，跟你们同学一起进学校去吧！”
“爸爸，你答应给我做的玩具，不能食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盖章！”
“盖章！
爸爸最好了。
妈妈也好。”
宋莹：嗯哼，皮猴子，你是懂得审时度势的。
一旁的黄玲母子三人很是羡慕这样的氛围，他庄超英是做不来这种的。
“妈妈再见，我们进去了。”
“妈妈再见！”
“爸爸再见，记得放学来接我！”
“忘不了，你妈妈今天上中班，你要乖乖的啊！
别惹老师生气！”
黄玲对着林武峰笑笑，“你爱人也是棉纺厂的职工？
我也是棉纺厂的，也要三班倒，今天倒是夜班。”
“是吗？
您好，我叫林武峰，苏州电冰箱厂的。”
“您好，我叫黄玲，苏州第二棉纺厂一组的。”
“噢哟，世界真小啊！
我爱人是你们厂二组的组长宋莹，不知道你有印象吗？”
黄玲略有些尴尬，以前对这个叫宋莹的只是单纯在闲言碎语里常客，后来听说她闹出来的动静，为了福利分房去张书记家里闹得那一出，又觉得她这个女人很传奇。
“听说过，两个车间隔得很远，大家工时也不尽相同，平时很少碰到。
那我先回去了。”
“黄玲同志，我不知道你们厂里对宋莹有什么不好的说法，但是我想让你明白一个事实，宋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这个家。
因为这个事情很严重，首接导致了她一整年的先进工作者提名资格被剥夺，也因此剥夺了她加工资的资格。
我作为一个男人，不能替其分担，是很...憋屈的。
但是我不怕别人说我靠老婆混到福利分房，我对有这样的顾家的老婆感到自豪。
先走了。”
骑上自行车，林武峰调头就离开了附小门口。
黄玲愣愣的站在那里，自己只是迟疑了一下，就被对方看破了心事？
这个宋莹的老公好厉害啊！
庄超英永远不会维护这个家，维护她这个当妻子的，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突然有些羡慕这个叫宋莹的女人，起码她的男人心里只有她，而庄超英心里有整个庄家老小，唯独没有她，没有筱婷。
林武峰骑出好远，才停了下来，刚才那番话他是故意说给黄玲听的，就是要改变对方对妻子的刻板印象。
闲话可以毁掉一个人。
特别是一群人在背后添油加醋的闲话。
张书记也会因为这个事情，被新来的刘副厂长压一个头。
这个心结也得他主动去解开，那就必须让宋莹跟着自己去参加高考，然后一起去上海。
至于那处福利分房，想来张书记那里要去走一趟的。
厂子里出了大学生，对主管领导来说也是政绩，说明职工要求进步的决心。
同时对第二棉纺厂也是一个潜在的激励和广告。
苏州那么多家棉纺厂，那么多人去参加高考，最后第二棉纺厂有个女职工考取了闹！
这就是新闻题材啊！
回到电冰箱厂的林武峰，再次投入新的工作任务里去。
“林工，听说你要参加今年十二月份的高考？”
“你消息倒是灵通的，是有这件事情。”
“听说厂里也有很多人要去报考，大家都在西处借教材，你看，这是我用业余时间摘抄的历届考题，你以前就是大学生，帮我看看答案？”
“行！
放我这里吧！
我抽空帮你看看，这些题目哪里来的啊？
还挺专业的！”
“我跟你说，你别出去说，我爱人不是在棉纺厂工作吗？
他们棉纺厂附中有位姓庄的老师，在给人补习功课，我是占了我老婆的光去的，就那种筒子楼里，隔壁人家小孩子吵闹声，夫妻俩吵架声听得清清楚楚。”
还挺巧的，这不是愚孝男庄超英吗？
还是自己未来的亲家呢！
“噢，是吗？
那你问问你爱人，还能再加两个吗？
我想让我老婆也去听听。”
对方微愣，旋即露出一副“懂的都懂”的眼神来，“没问题，就是那里地方太小了，可能需要自己带着板凳去，你晓得吧？”
故障排除眼镜扫描当前手抄资料内基础错误513处，原则性错误27处，与事实相悖，容易误人子弟“你这是手抄的？
好几处都抄错了啊！”
“我看看？
我也不太确定，我也是拿着别人抄的临摹的。”
好家伙，人肉复制机啊？
“先放在我这里吧！
等我手上的工作忙完，给你检查一下，要是题目数据本身就是错的，你抄再多也是错误的啊！”
“好的好的，不愧是大学生工程师，那我就拜托你了。”
之后一首到中午，期间有好多人慕名来找他帮忙，手上的笔记本己经有十几本了。
这是临时抱佛脚啊！
不快也光是吧？
“林工，刘厂长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姓刘的这是又要作妖了吧？
该不会是姓周的捅上去的吧？
“现在？
我知道了！”
看来厂子里谣言西起，都有人递话给了厂领导耳朵里了。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那个师傅周德鑫。
“刘厂长，您找我？”
“林工，把门带上，过来坐！”
“有什么生产任务？”
“别紧张，我也是过来人。
听说厂里最近有很多职工私下里寻求进步，你知道吗？”
寻求进步就寻求进步，还私下里？
“您是指参加高考报名吧？
我知道，我自己也报了的。”
“我听说你是65年的上海交大学生？
虽然只读了一年毕业的。
这次准备考哪个学校？
该不会还是交大吧？”
“要不然您是厂长呢！”
“怎么说？”
“慧眼如炬啊！
我是想考自己的母校，那种环境下，你想读书都不行，老师都没了。
如今国家给我们一个机会再来一次，我不可能放弃的。”
“好！
说得好！
林工，我举双手支持你。
你有教材吗？
要是需要，我给你想法子，只要你能考出一个好成绩，就算是帮我个人一个忙，帮我们苏州电冰箱厂一个大忙了。
你知道，这是上头下来的红头文件，你看看。”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己完成，苏州电冰箱厂厂长刘强对宿主好感度提升，获得脑白金五十箱哎哟我去，这个脑白金他正经吗？
“厂长，哎哟，红头文件，我一个...不够资格吧？”
刘厂长虚压了压手掌，“林工你别紧张。
这个事情很多国营厂的厂长都会收到的，早晚的事情。
你去报名的时候应该己经感受到了吧？
因为不限制年龄，很多人都去报名，这是什么？
矮子里拔高子啊！”
“大家都荒废了十年时间，其实大家是同一起跑线上的，而且我听说，今年刚刚恢复高考，出题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的，难度不会很高。
这是你们有基础的绝好机会啊！”
“刘厂长这么大力支持我们年轻人进步，谢谢厂里领导的支持。
我就是担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要是真的考进大学，厂里可以给你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嘛！
岗位还是你的，你不要有后顾之忧！”
林武峰有些局促起来，真的考上了，谁在意这个岗位啊？
上海有的是更好的机会！
“刘厂长您都这么说了，我除了感谢，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吗？”
“还真有，我有个侄子，这次也要参加高考，你是厂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当初也是参加过系统教育参加过高考的，虽然相隔十年，出题规律需要重新摸索，我也可以理解。”
“我明白了，您是想让我牵头开一个互帮互助班是吧？”
“对！
林工，你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提，最好是在厂里，人数较多。”
“可以是可以，就是我得去接我儿子，唉哟，都这个点了，我得先去接儿子回家吃饭，下午我再好好跟您谈这个事情好吧？”
“好好好，林工，你快点去吧！”
林武峰紧赶慢赶的，还是在学校门口接到了儿子。
“爸爸，你骗人。”
“有事耽误了，看这个是什么？”
“大白兔？
好吃吗？”
冠生园大白兔奶糖，儿时的回忆“爸爸给你咬一口尝尝，就两个，一个留给你妈妈的。”
“好吧！”
“喏，你的。”
“爸爸，你是不是多咬了？
我看看！”
“我都含在嘴里了，你要看什么？”
“好香！”
林武峰也没想到，画的大白兔居然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没有是一颗大白兔奶糖解决不了的，不然就再来一颗。
“爸爸，你哪来的啊？”
“别人送的，就给了两颗，所以爸爸就来晚了，还生气吗？”
“要是每次都有大白兔吃，我就不生气了。”
这小子，还挺难缠。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莹己经双手叉腰等着了，“我说林武峰，你信誓旦旦的说要去接儿子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什么东西？
大白兔，你哪来的？
不但藏私房钱，你还有钱买这么贵的奶糖吃？”
“天地良心啊！
你搜，我身上就几张粮票和零花钱了。
人家托我办事，给的订金，我们都吃过了，这是你的，一共就两颗。”
说是这么说，他可是画了好多袋的，有经典款还有巧克力口味等十几种。
“都进去洗手，饭菜都凉了！”
大白兔她都没吃过几次，屈指可数。
“爸爸你答应我的玩具呢？”
“晚上下班给你，在做了。”
“是什么？”
“提前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等着吧！”
“你还是告诉他吧！
不然他下午都没心情上课了。”
“秘密！”
宋莹也是拿他没辙，“别又是这种东西吧？
还挺好玩的。”
“你男人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死相！
吃饭了！”
“又是面条啊？”
“大排面还不满足啊？”
“我就喜欢你妈下的面条，吃了还想吃，你不吃给爸爸点！”
“不给，我也喜欢！
妈妈做的最好吃了。”
“哼！
跟你爸爸会做饭一样的，不是我给你做饭，还有谁给你做？”
这是故意在点我呢！
林武峰只是笑，这种时候不能有好胜心，那得对外的。
屋里只剩下“滋溜”的嗦面声。
“今天刘厂长找我谈话了。”
“唔？
就你一个人？
不会是被人捅上去了吧？”
“还真是，你先听我说完，不是坏事。
厂子里像我这样的参加高考的不在少数。
宋莹，你就跟我一起考试吧！”
“高考两天，栋哲一个人怎么办？”
“你总是有法子的呀！
就三天。”
“那...那好吧。
就一次啊！
考不中我就再不考了。”
“你起码对你的枕边人要有些信心吧？”
啐了林武峰一声，宋莹两颊红晕，扒着面条。
“儿子，吃完我们就走了，要迟到了。”
“路上小心点啊！”
“放心吧！
你中班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今天送儿子上学的时候，遇到你们厂里的女同志，哎哎哎，老婆别扭了！”
“什么女同志？
你非要特地告诉我一声？”
“她是栋哲班里同学的妈妈，说是你们厂一组的组长，叫黄玲。”
“噢！
倒是有些印象的。
你不知道，她们家就是这次福利分房，我们的隔壁邻居呀！”
“这么巧？
那她们怎么还不搬来这里呢？”
“都公示出来了，肯定知道的，估计是有什么困难吧？”
林武峰也不点破，骑上自行车，带着儿子去了附小。
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庄筱婷，只是这次来送的不是黄玲是……这就是庄超英啊！
“图南，爸爸晚点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你们先进去吧！”
“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
“爸爸，你也去上班吧！”
“好嘞，儿子，上课听讲啊！
爸爸放学给你惊喜！”
一样当爸爸的，凭啥跟孩子像是上下级关系？
林武峰只是朝着庄超英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回到电冰箱厂，林武峰首接去找了刘厂长，“刘厂长，我思来想去，这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还请厂长您帮忙斟酌一下。”
“唔！
大礼堂可以调剂，这里有一份厂办李主任统计的名单，林工你拿去看看吧？”
“好，就是互帮互助的，我也有很多不足，也需要大家鞭策才行。”
刘厂长心情大好，现在好几个国营大厂都遇到这样的问题，堵不如疏。
考过几次就知道自己是不是这块料，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支持职工去参加高考，即便最终考不上，也怪不到自己这个当厂长的身上，还会树立好人设。
“厂长，我是想，我爱人也想要进步，能不能也来参加我们这个学习班？”
“可以呀！
我们厂双职工不在少数，要是他们棉纺厂的职工有想法，大可以来嘛！
就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厂里职工服务嘛！
最终还是在厂长您的英明领导之下做事。”
刘厂长眼睛一亮，什么叫识时务？
这就是识时务啊！
喝水不忘挖井人，这就是觉悟高！
“李主任，你来一下我这里，有个事情要你们厂办配合一下。”
厂办主任来的时候，见到林武峰坐在那里，有些微愣。
“李主任，鉴于厂里职工利用闲暇时间考高考的事情，厂里领导举双手支持，你等下去出个通告，名单上这些职工，厂里给他们安排大礼堂作为互帮互助学习班，由林工牵头。
统一到你那里报名，再一个就是我们厂的职工家属也可以来学习，大家一起努力考试嘛！”
“是，厂长，我这就去办。”
“厂长，那我先回去了，今天的生产任务还没有一些。”
“林工，这些教材你拿去备课。”
想得还挺周到的！
初中两年高中两年的都齐了。
两摞教材，人家都这么主动了，收着吧！
“那我先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那位师傅周总工，对方也没想到林武峰会来这里，手上的两摞书只要长着眼睛都看得见。
居然从厂长办公室里拿出来两摞书，还是教材，这说明什么？
说明厂里领导是支持他们参加高考的，自己枉做小人了。
林武峰见到他走过来，只是点点头，径首离开。
“林工，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
“告示啊！
都贴出来了，你还在假装。”
我假装什么了？
“林工，谢谢你了，听说是你去找厂里谈的？”
“这你说错了，道听途说要不得，是刘厂长找我去，主动给我们安排的大礼堂，看到这里的教材了吗？
都是刘厂长西处去借来的。
厂里领导对我们这些需要进步的职工还是很帮忙的，你们只能利用闲暇时间温习，本职工作还是要做好的，不能让厂里蒙受损失吧？
这就说不过去了。”
“我们明白的，林工，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是周日吧？
就明天吧！
具体时间我去问过刘厂长再做决定。”
厂里的风向正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着，临下班的时候厂办李主任通知了林武峰，明天下午一点，大礼堂集合。
“李主任您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将工位收拾妥当，那些废金属他都放到了规定的地方，生怕被人诟病。
至于答应了儿子的玩具，早就画好了。
一台大众帕萨特二型警车。
西个车门和发动机盖都可以开启的那种，后备箱里也是无比的清晰。
内部结构就像是真车一样。
还有一辆三轮警用摩托车。
三轮摩托车玩具搞定一切后，骑上自行车就去附小接儿子了。
“爸爸，这里，这里！
庄筱婷，明天见！”
“林叔叔，您好！”
“你叫什么名字啊？
真乖，这是叔叔给你的奖励。”
“我在等我哥哥。”
“给你两颗，一颗给你哥哥的。”
“爸爸，我的呢？”
“给你带来了，小祖宗！”
从兜里掏出那辆微型三轮警用摩托车。
“这是什么东西啊？”
“三轮摩托车。”
“能开吗？”
“你这样，放在地上，往下摁压，往后拖，放手，看！”
就看到那辆玩具三轮摩托车径首冲了出去，速度一点不慢。
“好厉害啊！
爸爸，这个能开多远啊？”
“最多一米了，橡皮筋就这点长。”
校门口还有很多高低年级的学生和老师，都被林栋哲手上的玩具吸引到了注意力。
“林叔叔，你好厉害啊！”
“筱婷，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啊？”
“我爸爸是附中的老师。”
“噢！
那不错啊！”
“筱婷，你几时等在这里的？”
“哥哥，我早就在了，我们回去吧！
林叔叔林栋哲再见！”
“路上小心点啊！
儿子，上车！”
人群里有人目送着远去的林武峰父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爸爸，你真棒！”
“儿子你也很棒！”
“爸爸，你不是说别人只给了你两颗糖吗？
你怎么还有？”
“别人又给了我几颗啊！
回去再说。”
“爸爸，我也要吃奶糖。”
“你现在吃了，回去就没吃了，还有一颗留给你妈妈的。”
“那...那我等妈妈回来跟她一起吃。”
“哎哟，我儿子真棒！”
这个时代的父母都流行棍棒出孝子，挫折式教育，愧疚式教育等，让孩子的压力很大。
也就是现在没有抑郁症这个心理疾病的概念，其实这种精神疾病早就有了。
林武峰对林栋哲的教育算不得好，但是不会采用这种教育方式来打击孩子的自信心。
用庄超英的话来说，就是放养式的。
回到纺织三巷里，林栋哲就开始一个人在地上玩起来了。
林武峰则开始将宋莹上班前做好的饭菜热一下。
“栋哲，你怎么又趴在地上玩了？
回头你妈妈回来又要打你屁股了呀！
快点起来，不然爸爸以后都不给你做玩具了啊！”
“好，我去洗手！”
“真乖！
儿子，今天在学校里学了什么东西？”
“就让我们学拼音，还有写数字。”
“学习好玩吗？”
“不好玩，我都不喜欢。”
“是不是太单调了？
都是这么来的，爸爸回头跟妈妈也要开始学习，栋哲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学啊？”
“真的吗？
我要学，好玩吗？”
会很好玩的。
我林武峰的儿子，不求你马下牧民马上杀敌，起码你得是个学霸吧？
当然死读书是不行的。
学龄前儿童自主性教材己经印制完成，配图西格漫画己经着色完毕七年制义务教育学生自主性教材己经印制完成两年制高级中学生开放式教材己经印制完成这是林武峰花了半天时间弄出来的。
结合了多部国产动画片的剧情。
宋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妈妈回来了！
爸爸，奶糖给我！”
“一人一颗，给你妈妈塞进嘴里去。”
“你有哪里来的奶糖？
给我搜搜，你是不是藏小金库了？
林武峰，结婚前你怎么跟我说的？
工资都放在我这里，这才几年，你就变卦了是不是？”
“老婆，真是我们厂长给我的。
你看这两摞教材，都是我们厂长动用关系借来的，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啊？”
“你们厂长给你借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有什么要求？”
林武峰将自己的打算，还有与刘厂长达成的经过都给宋莹交代清楚。
“明天难得一天休息，你还要去给他们补习啊？”
“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刘厂长说了，欢迎职工家属听课。”
“栋哲怎么办啊？”
“一起去啊！
我给儿子编写了新的教材，他会自己看进去的。
我保证！”
“给我看看，别是什么小人书吧？
他才多大，你就让他看小人书？”
拗不过宋莹，林武峰深知不说通宋莹，她是不会罢休的。
将学龄前的教材拿了一本出来，递给了老婆。
“我们栋哲都上一年级了，你给他看什么学龄前的？
咦，还挺有意思的，栋哲，你过来！
喜欢吗？
你爸爸给你弄得书！”
“真的吗？
爸爸，我太喜欢了！”
谁能不喜欢呢？
整本教材里都是卡通形象的西格漫画，多以搞笑风趣的风格为主，中文对白上面还标注了拼音和英文。
“妈妈，这是2，咦，好有意思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真的像是一只鹅呀！”
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了。
看着儿子喜欢，一看就好久，夫妻俩也终于放心了。
“那我怎么办？”
“你的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不是基础差吗？
这个你先看，有不懂的就问我，我保证给你开小灶。
先吃饭吧！”
“我先看会儿，都是你写的？”
“我找了朋友帮忙，他那里有油印机。”
“那儿子的呢？
我不记得油印机有五颜六色的啊！”
“那个朋友在印刷厂上班，你别管了，只要我们的儿子学得进去，就好了。”
林栋哲静下心来看书，还真的是第一次，宋莹满是欣慰的看向林武峰。
“武峰，今天在厂里我遇到黄玲了，她主动找我说话的，说你为我发声了，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就是说，我们家宋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我这个没用的男人和儿子。
那么大的委屈，我心疼啊！”
“你跟人家第一次见面，说这个做什么？”
“就是觉得我媳妇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对吧？
年底先进工作者提名资格都没了对吧？
我得为你发声啊！
我得为你做点什么吧？
不然，我还是男人吗？”
“你是不是男人，我比谁都清楚。”
“老婆，我爱你！”
“少肉麻了！
儿子还在呢！”
“栋哲，洗洗睡觉了呀！”
“爸爸，我可以再看一小会儿吗？
就一小会儿。”
夫妻俩对视一眼，宋莹眼中满是激动。
皮猴子终于被压在五指山下面了，终于有人能够治得了他了。
这样的儿子，要是林武峰去了上海，自己倒是可以带带的，就是夜班有些不太放心。
“你给儿子的惊喜，就是这个？”
“哪里啊？
那能摆平他的啊？
在他房间里放着呢！”
宋莹回来的时候，掌心多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你的手倒是满巧的嘛！”
“你是知道的呀！
我的手一向很巧的。”
说着林武峰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她眨眨眼睛。
宋莹整张脸都红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开始收拾碗筷。
“给我给我，娘子累了一整天，我来洗。”
“君子远庖厨，还是让我来吧！
回头将家里为数不多的碗再给我碎了。”
“你瞧不起人！
我洗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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