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如剑,终年不散的剑气将云层割裂成絮状残片。
此刻天穹阴沉,黑云压顶,仿佛连天道都在屏息凝视着这场大战。
苍穹上。
流云剑仙梁怀礼踏空而立,一袭白衣在凛冽山风中猎猎作响。
他身形修长,却站得歪歪斜斜,像是随时会从云端跌落。
腰间挂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发出液体晃动的轻响。
"嗝..."梁怀礼打了个悠长的酒嗝,抬手抹了抹嘴角,眯着醉眼看向对面的黑袍人,"厉老鬼,你挑这么个阴天来打架,真是...嗝...煞风景。”
"梁怀礼!
""三百年了,你还是这副醉生梦死的德行!
当年名震天下的流云剑仙,如今不过是个酒囊饭袋!
"血冥老祖厉无咎黑袍鼓荡,语气满是嘲讽,梁怀礼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又仰头灌了一口酒,酒葫芦里的液体己经见底,他晃了晃,遗憾地叹了口气。
“要打便打,说这么多作甚!”
"好!
既然你急着赴死,那老夫便成人之美!
"血冥老祖猎猎作响的衣袍下摆突然静止,仿佛整片空间都为之一滞。
他缓缓抬起枯瘦如鹰爪的右手,指尖划过血剑剑脊,一道暗红血芒顺着剑身的纹路游走。
梁怀礼醉眼微眯,右手按在腰间剑鞘之上,只听见"铮"的一声清越剑鸣,一柄通体莹白的长剑从腰间抽出,剑身流转的云纹在出鞘之时瞬间激活,化作实质的雾气缠绕于剑身。
梁怀礼率先出手,身形如烟,剑刃轻舞,似流云般飘逸,须臾间激射出三十六道剑芒,首取血冥老祖要害。
“哼!
不过如此!”
,血冥老祖冷哼一声,右手扬起,血剑横扫,使出剑技第一式,"断江",如血色洪流般的剑势硬生生破开流云剑仙发出的剑势,余威将远处一座山峰拦腰斩断。
随后,二人身影交错,剑光如电,流云剑仙的剑式如行云流水,一剑未完,一剑又起,而血冥老祖的剑势威猛凌厉,每一剑皆具开山裂石之威,以力化巧。
激战了上千回合,二人额头冷汗涔涔,握剑之手微微战栗。
"铮..."两柄剑再度相撞,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二人借力后撤,拉开距离。
破碎的剑气在两人之间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该结束了!”
血冥老祖突然狞笑,血剑倒插虚空,剑身铭刻的纹路逐一亮起,宛如苏醒的毒蛇。
葬剑山脉间游荡的煞气疯狂汇聚,在剑锋处凝成一颗不断膨胀的血色光球,这一招,正是血冥老祖的必杀技。
血冥老祖准备爆发全力,试图用这最后一招一举击败流云剑仙。
流云剑仙突然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向厉无咎身后。
“看...看那里!”
血冥老祖本能地扭头,转身望去,身后除了被剑气削平的山头,别无他物。
正当他满心疑惑地扭过头来,忽然,一道剑气迎面朝着他飞来。
“***!
你不讲武德!”
血冥老祖仓促抵挡,由于剑尖上还凝聚着血色光球,流云剑仙发出的剑气劈在了血色光球之上,只见那血色光球剧烈晃动,隐隐有消散的趋势。
流云剑仙一愣,“居然没有打破?
血冥老鬼,你这个破血球倒是挺结实的。”
说罢,他转身就逃,跑得那叫一个果断。
血冥老祖茫然地看了一会儿,可能是战斗太久,过于疲惫,导致他脑子不太够用,速度比流云剑仙慢了一拍。
“别跑!”
血冥剑祖青筋暴起,立刻朝着流云剑仙逃跑的方向追去。
“堂堂剑仙,居然不敢与我正面一战吗?”
闻听此言,流云剑仙轻蔑地瞥了一眼后方,他看出了血冥老祖这一招最大的破绽,那就是需要蓄力,蓄力后,血色光球如果长时间不发射出去,那么就需要耗费灵力对血色光球进行压制,防止光球中的能量溢出、消散。
“厉老鬼,你这屎球剑法练得不错,不过,老子能跑能躲,为啥要跟你硬刚?”
流云剑仙一边跑,一边向血冥老祖发出语言攻击。
血冥老祖气血上涌,气得七窍生烟。
正当血冥老祖剑尖再次瞄准流云剑仙,准备发射光球之时,忽然,流云剑仙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半空中,看向血冥老祖身后。
"哼!
又想来这一套..."血冥老祖剑势未收,嘴角扯出讥诮的弧度。
"老夫可不会上你第二次...""轰!
"话音戛然而止,整片苍穹突然震颤,血冥老祖背后的空间像被无形巨手撕开,一道横贯百丈的漆黑裂缝凭空显现。
裂缝边缘跳动着诡异的紫电,内部传来实验室玻璃器皿破碎的清脆声响。
血冥老祖刚要扭头查看情况,"噗嗤!
"一具焦黑的躯体从裂缝中喷吐而出,冒着青烟的后背结结实实撞在血冥老祖后心。
那冲击力之大,竟将血冥老祖撞得向前踉跄三步,血色光球在这一瞬间失去掌控,迅速消散。
"咳咳...!
"血冥老祖喉头腥甜,惊怒交加地扭头看去,只见地上趴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的皮肤布满爆炸灼痕。
此时的血冥老祖,气血逆流,心境大乱,早己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想法。
“啊……啊啊!”
血冥老祖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只见他毫不犹豫,立刻施展逃遁之法,身形如电,瞬间化作一道血光,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眼见血冥老祖逃走,流云剑仙并未进行追击,而是将目光投向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影。
只见一个年轻人躺在地上,身上穿着厚厚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像是盔甲的服装,但己经破破烂烂,还冒着烟,身上有被大面积灼烧的痕迹,头上戴着一个样式稀奇的头盔,面前还有一个己经泛黑的透明罩子。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甚是古怪!
"“喂!
喂!
死了?
死了的话,说一声,我好把你埋了。”
流云剑仙用剑尖戳了戳对方的头盔,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用剑挑了挑对方头盔上的透明面罩,发现这个透明面罩居然能动。
“嗯?
这玩意儿设计的还挺精妙!”
他用剑小心翼翼地挑开对方的头盔面罩,只见这个人面色惨白如纸,头部、口腔、鼻腔还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流云剑仙伸出两根手指探到对方鼻子底下。
三息之后,他缩回手,在衣襟上擦了擦。
"果然是死了。
"“怪哉!
怪哉!”
“从哪冒出来的人?
还是个凡人!”
“罢了,既然本座说要把你埋了,就不会让你曝尸荒野。”
话罢,流云剑仙潇洒地一挥手,地面上就多了个小土坑。
再一挥,那个凡人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嗖”地一下被扔进了土坑里,然后被一层厚厚的黄土给盖得严严实实。
流云剑仙摸了摸胡须,看向附近的一块大石头,用剑气“唰唰唰”几下就把石头削得平平整整,往这个凡人的坟头一立。
“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做完这一切,流云剑仙转身刚要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他转过身,看着刚立起来的这个坟头,皱了皱眉,“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想了一会儿,他犹如醍醐灌顶般一拍大腿:“哦!
原来是忘了刻名字!
这碑上连个名字都没有,成何体统!”
流云剑仙最受不了这种不完整的事情。
他盯着空白的墓碑,手指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敲打,越看越觉得浑身刺挠。
“喂!
你叫什么名字?
能不能告诉本座?”
“哎,罢了罢了,他己经死了。”
“要不?”
“把他救醒?
然后,问问?”